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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元祁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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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的饭菜还不错,一直想和田田来的。”严霜挽着李贞木的手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咱们就坐这吧。”
“好。”
两个人点好菜,说着最近碰到的趣事。隔了一会,门口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齐耳短发前还顶着整齐的眉上刘海,一套白色皮草短外套和包臀裙套装,内搭粉色打底,粉色腋下包加上头顶戴的白帽子,尤其腿上的夸张粉色裤袜,一套颇有千禧y2k的味道。女孩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娇俏的小鼻子也跟着轻轻皱着。后面跟着走进来一个男人,花色羽绒服下是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面一条休闲裤,脸上神情无奈中带着几丝对女孩的放纵。
不是严田田和陆宾白还能是谁?
严田田正四处张望着呢,一眼看见靠窗位置自己姑和未来姑父,吓得立马躲到陆宾白身后。
陆宾白眼瞅着猫在自己背后抓着自己衣服的女孩,问:“怎么了?”
“我姑在!”
男人却并不紧张,反而因此找到拿捏她的办法,笑说:“那我可得拜会拜会。”
“别了!别了!咱们换一家吃吧。”
而严霜呢,都亲眼见着了,哪有放他们走的道理。
“田田。”
严田田在内心嚎叫,脸上却笑得灿烂,“啊,姑,你怎么也在这?”
严霜看向严田田身边的男人,“一起吃吧。”
老实说,严霜觉得挺神奇的。去年还是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现在自己好像已经成为他的长辈了。
想到这,心里莫名有些爽快。
“陆先生,好久不见。”
“严小姐客气,你就叫我宾白吧。”
“宾白,你也别严小姐严小姐的叫了,你也跟田田一样叫我姑姑吧。”
严田田急得脸都红了,“你说什么呢姑!陆宾白比你小几个月,我觉得他可以叫你姐!对,就是叫姐!”
陆宾白从善如流,笑着叫道:“姑姑好。”
严霜微愣,也笑了。
严田田:“!!!”
陆宾白!!!
她没忍住桌底下踩了他一脚。
严霜不知道桌底下的你来我往,用眼神询问他们:“再添几个菜,想吃什么?”
李贞木:“听你的。”
陆宾白:“听姑姑的。”
严田田:“……”
等菜上齐,李贞木就先夹了一块肉给严霜。陆宾白也紧跟着给严田田挑了一样。
严田田先看了眼自己姑的脸色,干笑着又给严霜夹菜。
严霜笑着吃菜,严田田觉得觉得自己姑一口一口不像在吃菜,像在吃自己……
一顿饭结束。
严田田扭着身子凑到严霜边上,“姑,你预备去哪?”
“我和李贞木回酒店。”
严田田看一眼陆宾白,说:“姑……我要跟你一起回去吗?”
“不然呢?”
陆宾白:“……”
严田田:“……”
“怎么?不愿意?”
严田田连忙摆手,打着哈哈,“怎么会呢?”
严霜看向陆宾白:“小陆有什么安排吗?”
陆宾白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反而毕恭毕敬,“我跟你们一起去酒店吧。”
“好,那就麻烦你捎带我们田田一程了。”
陆宾白微微颔首,“我去开车。”
严田田有些开心又有些害怕,撒着娇叫道:“姑姑……”
严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提醒说:“注意分寸。”
严田田:“收到!”
兵分两路之后,很快,严霜和李贞木到了酒店。
“我家暖暖原来这么皮。”
“啊,我有吗?”
“嗯,有。”
严霜笑嘻嘻的,“就是感觉很有意思,所以逗逗他们。”
李贞木沉吟一瞬,“我去再开一间房?”
“好啊。”
李贞木叹气。
严霜故意问道:“怎么了?”
“想逗逗你,可你不上钩怎么办?”
“那你别开房间了,去我房间。”
李贞木轻笑,“再等等。”
严霜哼了一声,努嘴,“我就知道。”
两个人正想一起上楼,却碰见一位不速之客。
元祁看李贞木的眼神充满不善,好像对方是抢走了自己所有物的敌人,“严老师。”
“不介绍介绍吗?”
严霜皱眉,有点不喜欢元祁的态度和语气。
李贞木察觉到元祁的敌意,笑了笑,垂头低声问严霜:“你学生?”
严霜嗯了一声,李贞木这才看向元祁,“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师丈。”
元祁盯着严霜,见她并没有否认,眼神微冷。
严霜眉头越发皱紧起来,“元祁,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以后看见我不要叫我老师。”
严霜拉着李贞木进电梯,然后迅速把电梯合上。
元祁被留在外面,一双眸子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电梯里,李贞木捏了捏严霜的手,“不高兴?”
严霜看他还在那笑,心里更郁闷,“你还笑,他对你啥态度你没看出来吗?”
“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严霜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反正你相信我就对了。”
李贞木没忍住笑,气得严霜想捶他。
她心里知道李贞木压根不至于把一个不成熟的小男生放到有威胁的竞争对手的位置,尤其那个人还是她的学生。
觉得没威胁,也不需要去多证明什么,就不太在意元祁那些不太礼貌的举动。
但不得不说,她挺介意的。
当夜,李贞木已经休息,严霜准备先洗个澡,房门却被人敲响。
严霜去开门,元祁就站在门口,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像是喝了酒。
这一刻的元祁,带刺不带刺的防备都已经卸下,像个执着于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老师……”
严霜一时半会也懒得纠结他怎么知道自己房间号了,说:“你喝醉了。”
醉酒的人行为不可预料,他一个使劲,措不及防间严霜后背在门把上撞了个结结实实,她没忍住嘶了一声,痛得脸都皱到一起。
元祁由着内心执念的驱使,哪里还管得上这些,只是晃晃悠悠摸进浴室和卧室,甚至把被子都掀了开去,衣橱也被翻得一团乱。
他一会死皱着眉头一会又笑,“老师,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骗我,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
严霜已经打电话叫人过来把他带走了,她远远站在门口,后背还泛着灼灼痛意,冷声道:“没这个必要。”
他有些懵,“没什么必要?”
严霜不说话。
元祁委屈起来,可怜巴巴说道:“老师,你能不这样对我吗?”
“你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吗?”
“我就这么不堪吗?”
他回忆起过去,像在诉说又像在埋怨,说到激动处,甚至有些发狂,“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爸!一个酒鬼,喝醉了就打我妈,有时候连我一起打,那些年,我妈除了不说话就是哭。”
“他那么没用,又穷又邋遢,居然还从外面带女人回家,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我差点就失去妈妈。”
他坐到地上,歪身靠着床尾,眼泪顺势而下,“终于有一天,我爸死了,哈哈哈哈!在我初三那年,这个恶人被车撞死了!真好!我真应该高兴!结果我天天做噩梦,梦到他从地狱里出来想带着我们一起走。中考失败后那个暑假我收拾包袱一个人到了A市,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好在,做服务员的时候,被公司看中,然后才去了A市的私立高中读书。”
“我的人生开始不一样了,开始有鲜花和掌声。”
“可这不过都是明面上的而已,公司怎么会花钱培养没有价值的人呢?”
“老师,你生来什么都有,你怎么可以讨厌我?在我遭逢所有人生变故的时候,你在家人为你打造的温床之上。我向往你,就如同向往完美而没有苦难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一样。可这份向往却将我弃如敝履,视我为最低等的东西……”
“之前被众星的剧组选上,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这也是一种你对我的认可,可最后呢,剧组把我除名了。你知道这种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感觉吗?我已经体会过无数次了。”
元祁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又仿佛她是可以洗涤所有泥泞的天神,“老师,帮帮我吧,救救我吧。”
“元祁,你喝醉了。”
很冷淡的一句话,元祁收了声,只用眼神控诉着她。
一会过后,酒店的工作人员来了,元祁也被送回了房间。
*
昏沉的光透过窗帘缝隙也没带来多少光明。
李贞木起床喝水的时候才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他走近瞧了瞧,熟睡中的女人脸颊微红,眉头轻轻皱着,显然睡着了还惦记着一些烦心事。
他轻轻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女人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往他怀里钻,他低声问:“醒了?”
“唔,”刚醒的声音还满是鼻音,“再眯一会。”
李贞木把严霜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正想出去洗漱,突然被床上的人拉住,“你也再睡一会。”
李贞木犹豫一瞬,上床。严霜钻进他怀里,“李贞木。”
“嗯?”
“困。”
“睡吧。”
“你跟我一起。”
“好。”
“你什么时候走。”
“下午。”
严霜越发往他怀里钻,光在窗帘下打下波浪形的痕迹,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