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茶顺雨

3、蔷薇花

　　忱诲握住他微微抬起的手，抓了回来，凌冽的眼神扫过，对面二人无了声。

　　再往后一段时间，他们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量说话。

　　“刚刚那人好像大人。”

　　行歌笑道：“他就是好吧，你没看到身边那个年轻人是大人以前养的崽吗？长大了而已，骨相在的。”

　　仗剑道：“他不应该在地狱享受荣华富贵?”

　　行歌疑惑道：“大人失踪回归，听着消息我们就来找了，身为他以前的崽不来找都不太好吧。”

　　仗剑想到什么，觉得奇怪道：“大人失忆了。”

　　行歌道：“或许是那小子招数好呗，把大人圈在旁边。也行，反正他不会对大人动手就好。”

　　刀叉互相交错。

　　外面烈阳，房间内的亮度被提了一个档次。

　　庄园主擦嘴。

　　管家瞄了庄园主一眼，而后对众人道：“不知各位是否找到了那些小人。”

　　行歌立马道：“你挺牛，短短两个小时内能找个毛出来都算好的了，你要我找人?”

　　管家依然面露微笑，道：“这位客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可以自行解决，切勿扰民。”

　　听了这话，几个人坐不住了。

　　“管家，你对女孩子这样说话，你人品出问题了吧。”

　　“别以为自己有点权利就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不都一样?”

　　“就是啊，说什么是我们的自由，你急啦？”

　　系统有一个好东西，易容，它可以照易容对象原来的形象进行适度整改。

　　展荧望过去，猜他们应该是易容了。

　　把自己弄的像恶魔，却帮着像天使的少年少女。

　　行歌注意到展荧疑惑的表情，收敛了一下，原本还想耍耍管家，现在不想说话了。

　　那几个行歌带着的小弟也不再说话了，安安静静就餐。

　　管家：“......”？

　　爱丽丝道：“各位，我的管家只是奉命行事，请你们别对他的行为放在心上。”

　　“今日我只是想找个会弹钢琴的人罢了，我一失眠就头痛一晚上，只有音乐能让我暂时躲避这些。客人们，我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展荧马上抬手，游被迅速按下。

　　湿润温和的暖气在耳边徘徊，忱诲语气不满道：“你别去好不好？”

　　展荧没觉得不对劲，回道：“你做我跟班呗？那样还可以考虑一下。”

　　忱诲简直是秒答道：“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展荧应了一声，把刚刚自己的行动忘在脑后。

　　仗剑看见了展荧的小动作 明白他很想了解庄园主失眠的秘密，当即举手来了个毛遂自荐。

　　“不知庄园主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

　　行歌：“？！”得，你真去送外卖。

　　管家道：“当然，请移步。”

　　两个人把载着钢琴的拖车推来，然后又放在正厅的一块空地上。

　　侍从很贴心揭了盖，比了个请的手势。

　　仗剑回头看向了忱诲，那黑色头发下，一双深邃的紫水晶眼眸透露出一丝愉悦感。

　　心里也没往不对的地方想，仗剑觉得自己应该是做对了。

　　手轻落在琴键上，黑白条纹整齐排列，黑键白键相继被按下，弹奏出一串串协奏曲。

　　渐渐的，手指便开始不受控制，随性而为。

　　管家在此时发声道：“不错不错，你和钢琴很搭，就你了。”

　　仗剑手一抽，强行停止，站起来眼神游离着对管家和庄园主笑道：“感谢赏识。”

　　庄园主面色和善，回道：“你应得的。”

　　落座。

　　行歌扑上来，小声道：“有什么问题？”

　　“弹了那钢琴一段时间后，手会失去控制。”

　　行歌看看对面展荧，同样小声道：“还好没让大人去。”

　　展荧被看的不自在，对忱诲道：“什么时候可以走？”

　　“等下。”

　　忱诲照着早上的说辞，对庄园主道：“时候不早了，庄园主，我们想先行告辞。”

　　爱丽丝道：“客人们别这么客气，散去吧。”

　　陆陆续续有人起立。

　　爱丽丝把裙摆一提，走进仗剑道：“你留下来，我有事和你说。”

　　行歌挡了过来，道：“那你现在快说。”

　　爱丽丝：“......”

　　展荧不知何时来了，在后方弱弱道：“我围观一下，可以不？”

　　二人两眼放光，各自抱展荧一边手臂，异口同声道：“好啊好啊。”

　　孤零零在一旁的忱诲，脸黑了。

　　爱丽丝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喜欢刚刚那首曲子，你再弹给我听一下。”

　　仗剑与行歌相视一眼，随后对庄园主笑道：“这是我的荣幸，庄园主。”

　　仗剑抬起指尖，那音符连接成曲，节节动听，段段悦耳。

　　手又失控了，弹起与刚才曲目完全两个风格的曲。

　　这次仗剑抽不出手，看向身边人，身后空荡荡的。

　　仗剑：“六。”什么情况？。

　　表面十分稳，实则内心抓狂。

　　蔷薇顺着正厅门钻进来，爬上天花板，狠狠包裹住门，渐渐往房间里面靠。

　　仗剑手不停弹着不知名曲目，想着既然停不下来，就打乱它。

　　仗剑嘴里念着与之相反的语调和歌词，目光凛然盯着扭曲着的蔷薇和藤蔓。

　　一声镜子破碎的声音，仗剑说不出话了。
　　在震惊中，视线内的蔷薇疯长，包裹住巨大落地窗，几分钟前就餐的长桌，爬上凳脚。

　　“这是什么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仗剑突然无所谓了，见展荧活着比什么好消息都要好一百倍，感觉无憾了。

　　“仗剑！”

　　突然展荧的声音在内心深处响起。

　　“你第一次来东方行政吧，身为外交官怎么可以在东方没有入乡随俗的好名字呢？所以，我刚刚取的那个不错吧？”

　　仗剑用微弱的声音回应他，道：“嗯，我很喜欢，到现在了还是不舍的换。”

　　“她的名字我都给取好了，叫行歌。在东方，仗剑行歌是富有自由意味的词语，希望你们以后活自由点，做自己喜欢的事，多好啊！”

　　窒息感上来了，仗剑眼睛微酸，憋着一口气笑道：“大人...我想你了。”

　　“仗剑！”外面行歌抱着嘴角流血的仗剑哭，嘴里不停喊着他名字。

　　庄园主从他弹钢琴开始便不见了。

　　展荧靠近他，把手指靠近鼻孔，还有气。

　　行歌这小姑娘本来皮肤就白，一哭就有点显病态，绿宝石眼的眼睛被泪水笼罩，可怜极了。

　　行歌开口道：“这位先生，我求求你在他耳边唤他名字好不好？求你了，只有你了。”

　　仗剑眼睛开始流血。

　　展荧有点懵，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正义感在驱使他。

　　而后凑了过去，行歌把仗剑脑袋抬了抬方便展荧在他耳边说话。

　　“仗剑，你听到了吗？是我，你醒来好吗？”

　　展荧又唤了几声他的名字。

　　忱诲有点看不下去了，拉起跪在地上的展荧，给了仗剑头顶一个暴击。

　　仗剑疼的直蹬腿，张着猩红的眼睛抱头挣脱行歌环着他的手。

　　“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忱诲黑着一张脸，好笑道：“哪有打人是不会痛的？又不是过家家。”

　　仗剑自知抗不过忱诲，小小翼翼站了起来拿外套擦自己的脸。

　　展荧道：“你刚才是什么情况？”

　　仗剑对展荧还是很友善的，声音柔了几个度，笑道：“啊，你说钢琴吧，就是去弹它的人会被控制，手不停弹奏不知名的曲目，等到了一定程度会被它拉入一个空间，在空间里它会设法抹杀你。”

　　展荧疑惑道：“那你怎么出来的？”

　　“我有未完成的执念，”仗剑莞尔道：“所以当看到系统告诉我精神力保护程度降到百分之二十的时候，我用我未完成的执念打破了那个空间，然后就回来啦！”

　　展荧道：“听起来好轻松。”

　　仗剑还觉得好玩道：“那可不，差点死里面。”

　　除仗剑外的其他三人：“......”

　　仗剑正经道：“那空间里出现了大量蔷薇花，我想应该考虑看看庄园里关于蔷薇的事。”

　　展荧道：“确实应该，系统提示过梦境探索关键点是红色的什么东西，蔷薇可能是。”

　　忱诲不耐烦了，拉起展荧就往外走，用不客气的口吻对身后二人道：“人我带走了，现在就是有事也别来烦。”

　　外面是一跳空旷的走道，因为仆人们就餐时间到了，所以道上空无一人。

　　忱诲脸色不好，展荧这么近的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忱诲凑近展荧，几乎快贴在一起了才回话道：“我感觉好难受，心里很不爽。”

　　“要不带你去打架吧？我就是这样发泄的。”

　　忱诲微愣。

　　都说童年充满黑历史，忱诲死去的记忆忽然暴击他。

　　就这面前展荧疑惑的眼神，他脑内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年纪轻轻就被展荧虐的都不正常了，那种展荧一天不打他他就不舒服的时光开始超标输出，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而且看到展荧会傻笑，摸到手手会流口水等不合时宜的行为叫嚣着。

　　看呐，他回来了，你还有机会和他过以前那样的日子，多好啊！

　　是啊，有展荧在什么困难都很美好，因为困难不再是我一人面对，而是我和你。

　　展荧傻站着，被忱诲粗鲁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