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爱你》阿妮絲

2、第 2 章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阵幽香弥漫着整个房间，整个地方静悄悄的，还能听到蝉叫声，我爬起身，发现我的被褥是置在榻榻米上，我按了按头，只感到头痛欲裂，我知道我被绑架了，还要是被绑到日本。
　　此时，木制趟门被人打开，一名穿黑色和服的，上了年纪的女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少爷，晚安，老爷请少爷到饭厅进晚餐。」
　　我假装不懂日文，坐在被褥上一动也不动。
　　那女人见我没有行动，等了一等，面上突然挂着微笑：「少爷刚醒来，还没梳洗，让凉子来服侍你吧。」说完，那叫凉子的女人上前，真的想除了我的衣服。
　　我大叫：「住手，我不用妳服侍！」
　　那凉子住了手，低下头，说：「少爷是懂日语的，那凉子也不用担心和少爷沟通不来。」那凉子让出了离开房间的路，恭敬地说：「请少爷到饭听，莫让老爷久候。」
　　那分明是软硬兼施，我鼓着腮，理了理头发，步出房间，原来已是晚上，怪不得那么急要我出来，原来是等我吃饭，心里莫名地出现少许报复的快感，慢慢等吧！
　　我跟着凉子，走过数条走廊，越过不知多少个房间，再下了一条楼梯，终于到达饭厅。
　　这房子，睡的地方是日式，吃饭的地方是西式。
　　在长型饭桌里，坐了三个人，面对我的是我这辈子最憎恨的人，在他左右两边各坐了一男一女，男的很年轻，大约十五、六岁，那女的大约三、四十岁。
　　那人看见我后，站起来，我的天，常听人说，日本人通常比较矮，看到真实的他后，我立即在想，我妈看上他那一点？若果我遗传了我妈的脸，那末，我就遗传了他的身高！老妈妳为什么不找一个昂藏六尺的人来嫁？
　　「彻也...」那人在叫我，我假装听不懂。
　　在他身旁的人都站起来，那男孩起码高我一个头，我终于都知道什么叫副副得正，正副得副，我是活该长得矮的，他正对我友善地笑，我假装看不见。
　　另一位身型娇小的女人身穿白色和服，和服上绣有红色的像樱花的图案，那女人端视了我好一会，我知道我带了一副很土的黑色粗框眼镜，头发像打完风般乱，那又如何？那女人冲着向我一笑，那无法跟我妈相比的货色，我视若无睹。
　　我看着那人，冷冷地开口：「我要回去。」
　　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发挥日本人应有的威严：「你来了，就不要想着回去！」
　　我瞪着他：「我要回去，把我的证件还来！」
　　我和那人你眼瞪我眼，火花四溅。
　　「哥，你坐了飞机，一定是又饿又累，先吃饭，其他的事稍后再说。」那男孩适时插进话来：「父亲，你等了那么久，应饿了，我们吃晚餐吧。」
　　我瞪了瞪那多事的男孩，那男孩对着我一笑：「哥，我叫雅也，你先坐吧。」
　　不能否认，那男孩的笑很美，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般。
　　我坐在位子上，老实说，我是真的又饿又累，那老头不知对我用了什么药，头还在痛。
　　工人们鱼贯地送上食物，在我面前的全是制作精美的刺身，全是高级料理，我立即黑脸，在香港，没错，日本料理是很受欢迎，但对于我来说，只是另一个讨厌它的理由，我不能吃生食，尤其是刺身，一吃我会吐，是真吐的吐。
　　我看了看桌上其他的人，全都吃的斯文有礼，还要滋味非常，我见着心里难受，我很挂念港式茶餐厅里的餐蛋面，我很挂念奶茶，想着想着，我眼框一热，我立即用手揉了揉眼。
　　「彻也，为什么不吃？不合胃口吗？」那人如鹰般盯着我。
　　我懒得理他。
　　「哥，你眼睛很红，你在哭吗？」那个雅也问。
　　那人的话我可以不理，但这小鬼的问话简直是挑战我的尊严，我忙大声说：「你才在哭。」说完，我胡乱拿起盛着面豉汤的碗，咕噜咕噜地喝下去，还是中国的老火汤好。
　　我看了看面前的东西，挑着熟的东西来吃，只吃了一小碗冷面，及一碗蒸蛋，日本料理制作精致，但却是吃不饱人的东西...
　　吃完晚餐，还是坐在饭厅里，我再开口说：「请把我的护照还来，我要回香港。」我特别加上"请"字，天知道我多想回去，如果天天要我在这里吃刺身，我会死的。
　　「你为什么要回去？」那人歪着头，觉得我讲的说话是来自外层空间。
　　「我是香港人，当然要回去。」
　　「你不是香港人，你是日本人，你只是一个到香港生活的日本人。」那人好笑地说。
　　什么？我呆了呆，但瞬即回复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说：「我在香港出生，有香港身份证的。」
　　「谁说你在香港出生？你是生在日本，半岁大才到香港，我这里有你的出生证明，你在香港住了那么多年，当然有香港身份证。」那人说。
　　妈妈！妳完全没有跟我提过！
　　「你生在日本，回来了，就不要想着回去。」那人突然沧桑地说：「你回家了，欢迎回家。」
　　我张着嘴，半晌，我一字一句地说：「这里不是我的家。」开玩笑！妈死了，你现在才想跟我认祖宗？门都没有！
　　我感到面上有两行热热的东西，但我没有伸手去抹。
　　「彻也。」那人身旁的女人开口：「老爷期盼了很久你的回来，请你不要伤害老爷的一片苦心。」
　　我冷笑，那人与我互相对望，我当了那么多年的私生子，我不介意继续当下去，但别突然要把我认回来，再在那边演什么期盼很久的烂戏！
　　「哥，一时间是很难接受，对不对？」雅也说。
　　我冷冷地盯了盯雅也。
　　「爸，妈，我先送哥哥去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讲。」雅也从位置上站起身，对那人跟那女人鞠了一个躬，再走到我面前，面上仍是那和悦的笑容：「哥，来，我送你回房。」
　　我想都没想便站起来，跟着他离开饭厅，我实在不想见到那人。
　　「哥。」在回房途中，雅也喊停我。
　　我回头看了看他，他走近我，一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知道你长得高，也不用那么爱现！
　　雅也伸出手，用力捽着我的脸。
　　「喂！」我大叫，用力摔开他的手：「你神经病啊！」我吃痛地揉着我的脸，瞪着雅也。
　　雅也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你不要哭。」
　　我的面一热：「我那里有哭？」
　　雅也继续说：「你哭，爸会伤心的。」
　　我火气立即上来：「你在鬼扯什么？我要回房，你不是要带我回房的吗？」
　　雅也叹了一口气：「哥，你很凶呢！」然后小声地嘀咕：「真像一个凶巴巴的女生。」
　　我虽懂日文，但他刚才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我问：「什么？」
　　「没有。」雅也对我扮鬼脸：「我带你回房。」
　　我跟着他，刚才他嘀咕的话，准不是好话。
　　不多久，终于回房。
　　「哥，你要洗澡的话，房内有浴室，换洗的衣服在这。」雅也指了指衣服所在。「有什么吩咐可以找凉子，我先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细声地说：「谢谢。」
　　雅也随即笑容满面：「哥你早点休息，晚安。」
　　目送他离去后，我洗了一个舒服的澡。
　　回到房间，在一个小茶几上，有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我看见雅也去而复返坐在茶几处，笑容满面地说：「哥，时间刚好。」雅也把拉面推到我面前：「我刚才见你在晚餐都没吃东西，我煮了一碗拉面，你试试看？」
　　我看了看那碗拉面，再看了看雅也，发现他长的不算太讨我厌，有点顺眼，再摸了摸我的肚皮，也不再细想，坐在茶几处，双手合十：「我不客气了。」
　　我吃的颇急，当然是因为饿！
　　雅也含笑看着我：「哥，你不喜欢刺身，我叫厨房以后都不弄刺身，其实我们日本还有很多其他类型的美食。」
　　我吞了最后一口面进肚子，看着雅也：「我跟你不熟，你为什么对我好？」
　　「你在说什么？」雅也大笑：「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哥！」
　　「是吗？」我看了看眼前面带着阳光笑容，到今天我才知道是我弟弟的男孩，然后，低下头，未几，空气里传来雅也嘀咕的声音：「我认识你很久了呢。」
　　我抬头，雅也立即噤声。
　　「哥你去睡吧，东西我来收拾。」雅也帮我铺好被褥，见我睡下去后，看着我好一会，面上带着一个柔柔的笑容：「欢迎你回家。」
　　而我像鬼上身般，随着他的话，说了句：「我回来了。」
　　雅也的笑容加深，替我拢了拢被子，才离去。
　　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傻傻地看着天花板，不久，敌不过睡魔，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