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回响》约树

7、AA多简单

　　第二天程显跟着导师回京城，临走前给林放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先回学校了，有空再聚。
　　上高铁前，程显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林放回了一个字：好。
　　可真是“惜字如金”。

　　林放早上回过程显的消息后，今天就要外出写生采景。
　　除了比较著名的西湖和西溪湿地，林放还想找点小众的地方，最好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专门去的踩点打卡。
　　要足够的……被大家忽视的地方。

　　林放上午去过一些著名的景点后，随便找了个地儿凑合了顿饭。他就骑着自行车背着画板，专往小巷子里钻。
　　老街穿插旧巷，白墙头顶青瓦，画笔摩擦白纸，暖阳在寂静里慢说江南的岁月悠长。

　　程显到学校后的第二天，把杭城带回来的手办交给陈辛后，中午就被她拉走去了学校餐厅。
　　“你说的请我吃饭就来这儿啊？”程显排着队，一脸黑线地问陈辛。
　　“我要是有请你去高档餐厅吃饭的钱，就自己飞杭城看展了，这不是没钱嘛。”陈辛翻了个白眼。
　　点完餐后，俩人找好座位坐了下来。正在聊着下周要交的课题阶段作业，就看见一个脸上架着黑框眼镜的高个儿男生端着餐盘，坐在了程显旁边。
　　“哈喽，又见面了啊~陈小辛。”
　　夏周迅嬉皮笑脸地跟陈辛打招呼。
　　陈辛笑得一脸和煦：“晦气。”
　　夏周迅轻笑，“放心，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他转头问程显，“听说前两天你去杭城了，怎么样，公费旅游爽不爽？”
　　“什么公费旅游？车票、酒店哪一样不是我自己掏腰包的，啊？”程显纳闷儿他是怎么得出“公费旅游”这个结论的。
　　“哎呀，差不多了，比起我们这种蹲实验室的，你这好歹算是‘旅游’了。”夏周迅塞了一口饭，随便嚼两口，囫囵吞下。

　　程显跟夏周迅是大学时参加竞赛到时候认识的，后来研究生时虽然都在同一个学校，但是研究方向选的不一样。夏周迅是搞NLP对话机器人的，而陈辛本科虽然是学大数据的，但现在她和程显两个人是跟着师兄做推荐算法的优化。
　　“我跟你说，这两天我都快被老板搞无语了，好不容易改了八百遍的作业终于！交上去了。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夏周迅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但程显还是问了一句：“什么？”
　　“机器人的形象外观强差人意，”含了一口米饭的夏周迅跟一只花栗鼠一样，脸上全是“生无可恋”。
　　陈辛忍得很是辛苦，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夏周迅看了看她不理会，继续跟程显说他老板的变态之处，“他跟我扯一堆什么第一印象很重要，要先吸引住用户，才能让他们有探索的欲望，想要去深究你做的核心应用……拜托，我不是搞设计的啊！”
　　程显刚刚一直低头吃饭并不插嘴，权当听个笑话乐一乐，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林放。

　　林放本科学的建筑，虽然是搞建筑设计的。但是那天吃完一顿饭，他差不多就把林放的底都套出来完了。
　　手绘对他们建筑人来说就是一项必备技能，大三的时候林放开始跟着那什么学长画漫画，现在看来也有好几年了，现在甚至都出书了，《走呗》那本书里出现的人物形象特点也很鲜明……
　　程显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可以卖给夏周迅人情，顺带还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私心的想法。
　　程显咽下最后一口饭，抬头对“花栗鼠”说：“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啊？”
　　“你等我消息吧，我回去跟他说一下，要是行的话……”程显话说一半，端着盘子就先走了。
　　“嗨？要是行的话怎么了？……这么神秘，还不告诉我名字。”夏周迅在他背后小声嘀咕，却被陈辛听到了，“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啊，走了。”
　　“哎？一个个的都溜的那么快……”夏周迅说完就不管他们了，火速干饭。
　　程显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这事合适，马上给林放发微信。
　　“我一个同学是做机器人的，但是这做的机器人建模太丑，被老师打回来了，你看看能不能给帮忙改造改造。”

　　林放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简直就是黑人问号脸。
　　“？”
　　程显看到林放的消息后，就跟他解释事情前后，说完又卖惨：什么夏周迅是真不容易，控制系统修了好几次，最后竟然栽到了这儿……
　　“那你把他做好的建模先发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改。”
　　“咚，”程显听到微信提示音，拿出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啧，还是跟以前一样好说话啊，心太软。
　　程显问夏周迅要了他原来做的建模，直接发给林放。
　　……怪不得他老板要把他的作业打回来。
　　看完以后，两个人都不由得这样想。

　　林放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本来打算开始动笔画初稿，但是因为这个建模只能先放两天。
　　杭城的夜晚只有微风，林放把窗户打开坐在电脑前开始初步调试建模。
　　差不多以后，给程显发了消息，问他那个朋友有没有什么要求，想要哪种风格的。
　　程显问过夏周迅后，直接截图发给林放，复制粘贴他都嫌丢人。
　　“emmm，好看点就行，没啥要求，不过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来个甜妹风格的啊~”
　　贱兮兮的语气，给林放整笑了。

　　10:58
　　程显给林放发消息：睡了吗？
　　你不发消息的话，我就准备睡了【白眼】
　　“咚”程显看着手机笑了笑，黑夜里屏幕上的光打在程显脸上，显得轮廓格外的柔和，丝毫没有平时坐在电脑前不说话时的那种冷峻。
　　“那你早点休息吧”
　　林放看了一眼手机，并不准备回他，继续在电脑面前修改建模。

　　说实话，林放现在看不出来程显到底什么意思。从杭城相遇开始，林放还能给他找个借口，就当是看见老同学，不打招呼不合适，这也就算了。可后面两个人还去吃了饭，程显一个人买了单，他说下次得林放请他吃饭。
　　其实哪用得着那么麻烦，AA多简单，还省的欠一顿饭，下次还得再见面……
　　林放看着玻璃外面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密密麻麻的，像一团线，缠绕在一起，让人看不清起始，理不出思绪。

　　“呼——”林放把视线从窗外带回来继续看着黑暗下泛着荧光的屏幕，把手下的一点小问题解决了以后，冲了个澡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桌子上只有白天的画稿散乱的躺在黑暗里，和电脑发出的呼吸灯随着林放的胸腔舒张，一闪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