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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疑惑 II ...

  •   哎呀,刚才忘记问老师,明天的课会不会取消了。
      嘀嘀嘀——
      提示午休时间结束的闹铃响起,居夜莺回过了神。她赶紧收起讲稿和未吃完的三明治,穿过银杏大道,朝着医院大楼走去。
      她眉头紧蹙,听诊器中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粗重呼吸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声音中藏有一丝沙哑的细碎,像是那人垂眸轻颤的睫毛撩动心弦的声音,但那时的居夜莺却出乎意料的镇定。
      “女士,过马路留意车辆。”
      一阵尖锐的车鸣声又将走神的她从思绪的漩涡里拖出,所幸司机是位绅士,三言两语,赔了个不是,居夜莺又加快了步伐。
      忽闪的眉眼掠过咖啡馆的玻璃橱窗,两个白色人影拂过眼帘。居夜莺顿了顿,停下脚步,人不自知地贴近玻璃,向里瞅了瞅。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二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居淑敏和黎云天——她们特地选在了咖啡馆角落的雅座,神情严肃,像是在讨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他们竟然认识。
      片刻,温文尔雅的男人抬起了头,一抹柔和带着焦虑的目光飘向了窗外。
      居夜莺像是做贼心虚,赶紧背过身去。她大脑一片空白,埋头含胸,胸口小鹿乱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了神,小嘴立马一撇,又暗骂了一声:就你会乱发脾气!差劲的男人!到现在都不来主动道歉!
      她回到值班工位上,开始刷起了舞蹈教室的课程页面,见黎云恒的课程还挂在上面,心中一阵疑惑:难不成病成那样,还能跳舞?
      她越想越诡异,越想越沉迷,突如其来一记背后轻拍令她不禁叫了声。
      “你吓死我了。” 居夜莺回头看是李子非,舒了一口气。
      “这是谁吓谁呢?” 李子非凑近居夜莺耳畔,瞄了眼还亮着的手机屏幕,道:“还剩几堂课?”
      “三堂。”
      “还打算继续跳吗?”
      “等我搞定刘教授的课题研究吧,最近事情有点多,餐厅打工我也停了。” 居夜莺眼神暗了暗,此时此刻,她竟然感到了一丝不舍。
      李子非有意无意点了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片刻,她才拍了拍女人肩膀,故作轻松说道:“我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堂课,我和你一起去?顺便来验收成果。”
      李子非见居夜莺若有所思,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她自己还来不及失落,便就想着要如何取悦对面的女人:“其实,你要舍不得,是可以一直跳下去的… …我也可以陪你一起… …”
      如果你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看黎云恒老师的话… …那我可以一直陪着你,陪着你远远地看着他… …

      然而,出乎意料。
      第二天,黎云恒的课非但没有取消,整个人竟然还生龙活虎的。他依旧戴着黑色口罩,穿着和居夜莺一样颜色的衣服,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那堂课上,居夜莺全程都在走神,不,应该是说,自从那堂课,她一直在走神… …
      砰——砰——砰——
      叩击玻璃的声音在居夜莺身侧响起,她木讷侧头,又见居淑敏和黎云天一起。这一次,他们坐在了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居夜莺尴尬地笑了笑,在母亲慈祥却带着命令意味的目光中,推门而入,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怎么走路魂不守舍的?” 居淑敏六十出头,一头干练的短发,发尾蓬松微卷,染成了棕色。她看着既年轻又优雅。
      “居淑敏教授,您怎么有空过来?” 居夜莺随意瞥了眼黎云天,还没等对方回应,又吝啬地将目光收回。她在外人面前规规矩矩喊了声教授,语气正经严肃,就连往日波光潋滟的深邃眸子也结出了冰霜。
      “讨论个病例。” 居淑敏与黎云天默契对视,将铺在桌上的诊断资料收拢。
      空气凝结,居夜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无奈撇了撇嘴,说得颇为潇洒:“教授,要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站住。什么时候这么没礼貌了?这位黎云天医生,之前你在NICU研习时,张口闭口都在夸他,怎么现在装不认识了?” 居淑敏一把抓住居夜莺的手臂,语气突然严厉。
      话一出,居淑敏眉头却突然蹙了蹙:糟糕,是不是话说快了,该不会这两个小崽子私底下谈恋爱,谈崩了?
      黎云天浅浅而笑,静静望着对面那张瞬间潮红的小脸袋,居夜莺的窘迫尽收眼底。
      “谁… …谁夸过他了!我和黎云天医生又不熟。” 居夜莺一脸狡辩的心虚样,冷冽的眸子瞬间融成了溪流,飘忽不定闪起了幽光。她见母亲竟然露出了戏谑的表情,不甘心地反击道:“妈,没想到你和黎云天医生那么熟,还特地跑过来和他聊病例。”
      居淑敏哼笑一声,像是从没见过女儿这般慌张的可爱模样,心情竟然愉悦了些许:“黎云天是你学长,是我的得意门生。学生有病例请教,我自然义不容辞。”
      心外科?黎云天?
      居夜莺一脸惊讶,脑袋不禁歪了歪。
      “你可以去学校奖学金公示网页上数数看,心外科拿头等奖学金次数最多的学生是谁。” 居淑敏继续道,她又再次与黎云天相视一笑,男人谦逊地点了头。
      “我… …我要和他同届的话,头奖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居夜莺继续狡辩,心想那个差劲的男人竟然还是她同系的师兄,听老妈的口气,他应该是年年都拿头等奖学金的。这… …这怎么可能?她… …她不允许!
      叽叽喳喳带着一抹倔强的清脆声叫黎云天不好意思地侧过了头。午后的暖光洒在他白皙无暇的肌肤上,令深邃的五官也变得明媚起来,他又浅浅地笑了笑,片刻,转过了头。
      “夜莺,舞练得怎么样了?” 他温文尔雅关心道。的确,自从那次之后,他也没去过天台。
      “你!” 居夜莺咬牙切齿,气地想要跺脚。这男人是要反击了吗?
      “怎么突然有兴致跳舞了?你的左侧膝盖,可经不起再次受伤。” 居淑敏略有不满,却不显强势,并没有立刻反对。
      黎云天眉眼一挑,抱歉地看了眼对面的居夜莺,谁曾想无心之说竟然还捅了篓子。她的旧伤,严重吗?
      “没事,只是随便跳跳,打发时间。” 居夜莺狠狠瞪向黎云天。用眼神说抱歉,亏你想得出!
      居淑敏喝了一口咖啡,抿了抿唇,略显无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告诉我,医院女士洗手间都快被你踩点踩遍了。”
      黎云天立马摇摇头,赶紧与告密者撇清关系,随后他又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像是在惊叹居夜莺寻找练舞场地竟然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这下,居夜莺的脸是彻底熟了,她思前想后,憋不出半句话。
      “洗手间病人进进出出的,练舞的话记得别穿白大褂,要注意医生形象。” 居淑敏无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劳逸结合,切勿本末倒置。”
      言简意赅,带着浓浓的严苛和关怀,反倒令居夜莺偷笑不起来。她清了嗓子,像是含了口蜜,甜腻地嗯了一声。她见这时黎云天似要起立离去,大脑一个灵光,脱口而出道:“黎云天医生,你会跳舞吗?”
      男人面无表情,喉结滚了滚,半响,才抬了眸子,轻念一句:“你猜?”
      “你!”
      黎云天没有继续理会居夜莺,起了身,捧着那叠资料,礼貌道:“居教授,我先走了。您的建议,我会考虑下。”
      “嗯。你也别太过担心,我们也只是怀疑,一切还是得等做完检查再做定夺。”
      两人的神情又严肃了起来。
      一定是有人生病了,难不成真的是黎云恒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不会啊,他是肺部感染,怎么和心外科有关系?
      而且他的舞蹈课都没有停过… …
      见黎云天离去,居夜莺立马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她整张脸凑近居淑敏,颇为认真地问道:“妈,我最近也遇到一个奇怪的病例。”
      “嗯?你说说看。”
      “我明明听诊时,那人双肺呼吸气粗,咳嗽带痰,脸色发青,有肺部感染的迹象。可是第二天,那人就生龙活虎,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呼吸道疾病。” 居夜莺娓娓道来,带着疑惑与诡异的口气。
      “如果靠听诊就能听出的肺部问题,照道理不会那么快痊愈,你确定没听错?”
      “不会有错的,所以我一直想不通。”
      想不通,他到底有没有事。
      想不通,舞蹈教室里的人,究竟是不是黎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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