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毒素[网王]》丁香与醋栗

11、逃不出的女孩：哥哥的爱

　　什么是爱？
　　她总是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是爱呢？是控制，是占有，是索取。
　　她的母亲是个保险销售员，在买保险的时候和人上床，有了她，她的母亲本身想要打胎，但是医生说，打胎会有生命危险，她的出生，就这样葬送了母亲的职业生涯。
　　母亲很美，所有人都说母亲很美，像是《源氏物语》中的人。
　　但是母亲的美，是给别的人的，她每天晚上在酒吧唱歌，和不同的男人喝酒，然后睡觉。早上回来的时候满眼疲惫，但是却能带回来糕点。
　　在他们这个小镇上，她的母亲是最美丽的女人，被无数人议论，那些议论母亲的女人，私下里辱骂着她和她的母亲，却悄悄模仿着母亲的穿着打扮，就算是这样，她们也不如母亲美丽的十分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越来越美丽，是那种如同罂粟一般的绚丽而短暂的美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量绽放的美丽，但是母亲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经常冲她拳打脚踢，她有的时候会想，母亲是恨自己的吧，恨自己葬送了她的职业生涯。尽管是这样，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她每天早晨都会准备好早饭，等着母亲回家。
　　她始终牢牢的记得那个时候，邻居家的阿姨家的猫咪生了小猫，送给她一只，小猫是白色的，上面有黄色的花纹，小猫很小、很可爱，她真的很喜欢小猫，每天都抱着它，和它玩，她用长在门口的狗尾巴草都弄着小猫，小猫兴奋的去抓，小小的爪子奋力的向上扑腾着，昏黄的灯光下的影子雀跃，仿佛变成了一只飞鸟。
　　她玩的很开心，一不小心忘记了睡觉的时间，早上很晚才醒，醒来的时候，母亲坐在饭桌边，目光冷冽。
　　"你总是和小猫玩，都不理妈妈了。"母亲声音平静，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对不起妈妈。"她听见自己说。
　　第二天，她看见吊死在床头的小猫，小猫的脖子被绳子牢牢的绑住，身体已经僵硬了，它极力的伸开双脚，似乎想要触碰生的希望。
　　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因为母亲说，"小猫身上有细菌，妈妈是爱你的。"
　　小猫的尸体被扔在了垃圾堆里，和那些垃圾一样发烂发臭，就像是她的记忆。

　　哥哥来到她家的时候，她的生活发生了改变。
　　那天早上，跟着母亲回家的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牵着一个小男孩。
　　"这是你爸爸，这是你哥哥。"母亲这样介绍着。
　　从此以后，她多了父亲，也多了哥哥，母亲不再工作，而是一个人在家里煮饭、做家务，父亲是一个文具店的老板，在镇子上开着一个小店。
　　哥哥是一个温柔的人，哥哥大她两岁，他会把为数不多的肉给她吃，带她去东京玩，看繁华的大城市，会亲密的拉着她的手，会轻轻的亲吻她的脸颊。
　　这就是爱吧。她这么想着。
　　哥哥会在父亲打她和母亲的时候保护她，是的，父亲经常打人，一开始，只是打母亲耳光，可是后来，这种暴力就逐渐演变了，变成把母亲按在地上，用扫把打她的身体，将她的头按在浴缸里，让母亲跪在地上抽母亲的身体，母亲被打的吐了好几口血，晕倒在地上。后来，他也会打她。
　　"不许你打她。"年幼的哥哥挡在她的面前。
　　"妈的，你还管起老子来了？"父亲一巴掌打在哥哥脸上，哥哥被打倒在地上，接着，父亲的暴力就降临在她的身上，她闭上眼睛，默默的忍受着。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父亲的身体僵硬了，她愣住了，哥哥手中握着切菜的菜刀，那把菜刀上已经沾满了血迹，穿过了父亲的胸口。
　　父亲倒下了。
　　"我有一个办法。"哥哥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们能够去东京，永远的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她突然想起了被套紧脖子而勒死的小猫，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大火熊熊而起，父亲和母亲埋葬在了大火里，世界上就剩下了自己和哥哥。
　　他们都遭到了警察的问询，他们只说回来之后发现家里着火了，很快，他们就得到了一大笔保险赔偿金，哥哥带着她来到了东京。
　　哥哥让她去了百鸟川女子学校，哥哥说："你一定要成为最好的人，不要忘记了，我是为了谁才杀人。"
　　她点点头，顺从的走进了学校。
　　她很爱哥哥，哥哥找了一家很便宜的公立学校读书，读完国中之后就开始在不同的地方打工，支付她高昂的学费。哥哥会在她周末回家的时候给她准备好吃的小蛋糕和可爱的小裙子，哥哥会推掉周日的工作，一下午的陪她在出租屋里看电影。她真的很爱哥哥，她总是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哥哥这么好的人。
　　在他们租的，窄小的出租屋里面，他们发生了第一次。
　　"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哥哥对她说。"这个世上，只有我对你好，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她再次梦见了被吊死的小猫。

　　除了校服以外，哥哥不让她穿任何好看的裙子，有一次她参加了篮球队的啦啦队，队服是可爱的露脐装，但是哥哥看见之后，将它们全部撕碎，那样的愤怒是她第一看见，她恐惧的躲在角落，哥哥死命的抓住她的肩膀："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的美丽！"后来，哥哥说，他只是太激动了，他抱着她说："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男人有多猥琐，他们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和他们说话，你是我一个人的。"
　　哥哥不允许她和任何异性说话，她陪着自己的朋友去看网球比赛回来之后，被哥哥看见了，哥哥回来大发雷霆，他说："你为什么去看比赛，你是想让那些男人注意到你吗？你觉得你好看吗？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看得上你，你知道你为什么从小被爸爸打吗？因为你是长得很丑，你学习不好，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好，除了我，根本没有人真心对你，从来没有，那些男人只会害你，你知道吗。"
　　那种窒息一般的爱，她那个时候坚定的以为，那是爱，那是哥哥的爱。
　　哥哥的暴躁，都是因为她自己不好，她开始恨自己，憎恨自己的丑陋，憎恨自己的无能，憎恨自己的软弱。她能做什么呢？正如哥哥所说，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不过幸好还有哥哥，幸好哥哥在她身边。

　　她挣扎着，好像要从溺毙的河水中往上爬，却被反复按入水中。
　　她看见了伸出来的手。
　　那是两个女孩。
　　像是命运的刻痕，她们都有纯黑色的眼睛，她们在她被打的时候保护她，她们一起罚站，一起逛街，一起在操场嬉戏，一起去看少年们打网球。黑发的女孩练得一手好剑道，冷静而擅思，她的功课、茶道、剑道、绘画在学校里都是最好的。和她同样棕发的女孩，笑容爽朗如夏日的汽水，洒脱肆意，打得一手好篮球，大臂上甚至有肌肉，她们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女孩们分享着自己的恋情，少女青涩的秘密，她第一次知道，女生可以主动追求男生，喜欢的男生会带她去游乐园，玩旋转木马。她第一次知道，有的人从生下来就注定是未婚夫，会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牵起女生的手。
　　她开始试图挣脱哥哥的束缚，她故意和周六日和坐在围墙上冲她吹口哨的男生们一起去玩，但是全都无疾而终。
　　她亲眼见证了森和迹部景吾的爱情，她才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不是索取，是让女孩在自己的领域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是陪伴着女孩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是为女孩规划好一切，保护女孩让她免受伤害。
　　她决定了逃亡，她一定要逃走，逃出那虚假的温情，比起哥哥那令人窒息的爱，她渴望着自由，渴望着新的生活。
　　她做出的最大的反抗，就是没有去大学报道。
　　她的成绩很一般，在哥哥的强烈要求下，还是选择了东京的大学，但是在考上之后，她放弃了。那天晚上，她和哥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恨你的控制，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她喊着。
　　"过你自己的人生？"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你要是敢走，我就敢把这些照片发出去，你不是和那两个女生关系很好吗？我让她们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那是二十多张她的照片，没穿衣服，从十几岁到现在，她愣住了，看着这个对自己温柔至极的男人，难以置信。
　　"你那些同学，和你去玩的那些人，我让他们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笑着看着她。
　　接着，他取出了那些东西，扒下了她的衣服，将她关了整整一个星期。
　　耻辱、憎恨、愤怒这些情绪，在时间中消耗，她变得麻木，这期间，她的朋友无数次打来电话，无数次上门找她，都被哥哥以她考试没考好不想见人搪塞过去，她感觉，她心里的支柱，渐渐的塌了。
　　她被放出来后，哥哥帮她在迹部财团找了工作，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上司迹部景吾是她闺蜜的未婚夫，就命令她辞职，哥哥说："你这个样子，也配在迹部财团工作？"她安静的离开了迹部财团。
　　没有上大学，她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在咖啡店工作，可是哥哥变得愈发暴躁，他开始逼她去赚钱，走投无路的她开始接待客人，那些人打哥哥放在小酒店的电话卡片，她每次回来之后，哥哥都对她极尽羞辱，她开始逐渐的相信，自己只有依赖他，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