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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溯和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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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我好想你。
第一次遇见在夏天,她穿着白衬衫扎着高马尾,浅蓝色牛仔裤勾勒出她姣好的腿部线条,她脖子很长,像品学兼优的高岭之花。
我一向不喜欢学习好的,我觉得学习好的要么是特别呆要么就是特别活跃,两个特点都不喜欢。
她坐在我前面,我翘着二郎腿听秃头老师讲课只觉无味想去打球。
直视前方看着她一节课做那么笔直就觉得烦躁,舌头顶了顶上颚。
“好学生就是装,一天跟没见过老师一样。”
我正在和一群小学鸡batter,他们用鄙视的目光和我比赛,几场都被我赢下来,汗水浸透衣服,我不敢像男生那样撸起肚子上的衣服就擦汗还顺便展示自己的腹肌。
“幼稚。”
我正边拍球边和小学鸡说话往前走。
“你一个女孩子打球这么六以后一起打呗。”说着手就要往我胳膊上搭,我侧身往边上去了点心里想着一股汗臭味走开,说了句:“不了。” 准备回家冲澡。
篮球场在学校附近,我家离学校二十来分钟,我骑着小电瓶散发着臭味脸上写着莫挨老子。
“呵呵。”
被人撞了,妈的谁敢撞我。
“哦,那个好学生。”她慌忙的看着我愣在那了会然后下车检查,我感觉我车应该没啥事,直接往前开不想理会她,刚开一米,感觉有点不对劲,一回头听见她诧异又呆呆的对我说:“你车座掉了。”
我的不爽在暗自发酵,她马上说:“我赔。”
我正想说不用了又看见她低头抠手,耳朵都红的像熟透的红石榴。恶作剧犯了不怀好意的说了句:“行。”
她后来一直再给我道歉,我倒是没当回事。
“好学生都喜欢这样。”
车座修好了我俩各奔东西。
一周后,我接着去球场打球,路上被烧烤摊吸引我就转了一下头就感觉前方有障碍物。
“靠。”撞到人了,一看这熟悉的背影转过头来。
“哦,小前桌。”把她小电驴车牌撞掉了,带她去上周修车的地方修,修车师傅认出我们,笑着说:“你俩怎么轮着撞。”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打趣说:“挺记仇啊小姑娘。”
我也不好解释什么,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准确点来说她在瞪着我。
这样一看也没那么死板,眼睛还挺大,也可能是瞪着才大的。
我装作不好意思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她的一双杏眼耷拉下去没有刚才那样带着怒气了,好像一句话就能消气。
她小声说了句:“下次别这样了,开车要认真。”
“嗯,都怪烧烤太香了。”话音刚落,她的杏眼又瞪起来了,像后背弓起的白猫随时准备战斗。
后来以表歉意,请她吃了烧烤。
第二天班主任手机上的假条,
溯和惜请假。
溯的理由:身体不舒服;惜:窜稀。
第四周,甲请假,溯代替值日,溯擦黑板, 惜扫地。
惜扫前三排溯在洗抹布,惜扫到第六排,溯在搞讲台,惜扫到最后一排,溯开始擦黑板。
“服了。”我歪在课桌边看着她踮起脚尖擦黑板仰着脸迎接粉笔灰。
怪不得那么白。
原来是被粉笔灰上色了。
我接过她手上的抹布帮她擦到她踮脚都够不到的地方,我都擦完了,她还在仰着头看我擦,嘴巴微微开口。
这下好了,粉笔灰都变成内服变白的了。
“谢谢。”
“不用,就当拉肚子的抱歉。”
第六周,她看到我耳朵上的纹身问我那是什么。
“Me。”
第八周,她向后传作业本耳朵泛红,是纹身的印记。
上面写着“You。”
前半学期过去她时不时给我送牛奶,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每次给我的都是温热的。
她第一节课给我,我下课回放到她桌上面不改色:“你还是多补点钙吧,我不是每次都帮你擦黑板的。”
双手插兜自以为很帅的低头走出教室,一抬头和班主任对视,突然有点羞涩这是怎么回事。
被叫去喝茶。
一出去她进来了。
后来班级成立学习小组,以前后左右为单位,四人一组,她转头的频率又多了。
粘腻的气温让人烦躁,教室里散发着汗味和不想学习的噪音,晚上的虫子越发的多起来,以各种方法进入教室内部被我们采取各类手段送走,竟也变成一种趣味。
下晚自习,最近大家都在复习准备期末,那位在焦急的找她的皮筋,实在看不下去了,顺手拿了口罩给她扎了个高马尾。
头发不打结也不毛燥,细细软软还不贴头皮,太乖了。
乖的让人喜欢。
炸毛也喜欢。
今天下雨,我们心照不宣的撑着一把伞,其实我带伞了,她的手稍微往上举着伞,紧凑在一把伞里,我比她高六七厘米,左耳对右耳,纹身在互相认识。
you和me在交往。
在盛大的校园里藏匿这荒唐的暧昧,盛夏在雨滴中退散,体温在风声里直线式上升。
黑色的纹身,白色的校服,火热的心意在伞下发酵成恋人。
风声雨声心跳声,真心假意暧昧着。
我和溯交往了,直白的心意在条框的校园里存活,横冲直撞不懂什么叫克制,只知道爱要表达。
一直到高二下,我家里人找上门来,我是被抛弃的,我养父母不希望我走,但我必须走,我养父母从小就让我保护我他们的小孩,我名义上的弟弟,他只比我小两岁,却总是欺负我,从我记事起打我揪我头发拿打火机烧我写好的寒暑假作业然后摆出一副好学生样看着我被罚抄出去罚站,又或是在爸妈回来前装作我欺负他然后我又被训和打。
后来我就开始讨厌好学生,我觉得他们骨子里都透着坏。
后来我开始练球锻炼开始反抗,上了高中以路远为借口搬离那个地狱的地方。
我最后选择和亲父母走,打算和溯做个告别,坐在他们的后座打开窗户看到那个修车摊,烧烤店,想到互撞,窜稀,打伞,纹身,小皮筋,和在盛夏埋藏的一滴雨点,小到不敢让严谨的校园搜到,大到可以让曝晒的皮肤一秒水润。
埋藏的不只是秘密,是盛夏的温度迅速汇聚成心电图,泥土埋葬秘密,雨后心声变得新鲜直白吐露着滴点青春。
看着横冲直撞来的卡车,我眼前一片空白,只在黑暗中闪过溯的名字。
——惜,我很想你,还有。
——我爱你。
这不是难以启齿的秘密,盛夏不会传达你的心意,风不再有方向,可雨会,雨在降落到地面前会记住它所看到我们的依偎,会记住校服下炽热又猛烈的心跳。
我的青春,有你,完美了。
我的余生,有雨,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