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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谁脑子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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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上点心?能不能上点心?”
齐思钧一边催促齐家的那些保镖去摇人找孩子,一边强忍怒火盯着一直在冲手机屏傻乐的郭文韬。
“咋了?我还不够上心吗?”郭文韬从跟蒲熠星的聊天界面抬起那高贵的头,给齐思钧来了个流行的笑容消失术,“不是还没超过24小时呢吗?”
齐思钧把车停在加油站,攥紧方向盘痛哭流涕吱哇乱叫。
“周峻纬啊,妈妈的好大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文韬,你说他要是被贩卖儿童的悍匪拐到非洲去做徭役怎么办?他那么细皮嫩肉的小胳膊小腿,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可都是我齐思钧一口肉一口肉喂大的呀!那些武装部拿着鞭子抽他得又多疼啊!连个全尸都不肯给我留,文韬啊呜呜呜……”
郭文韬看齐思钧越说越离谱,按了下手机熄屏键。
“行了,别哭了,你最后一眼见到周峻纬,是什么时候?”
齐思钧揉了揉亮晶晶的小眼珠,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是刚才我接他去游乐场的时候。”
下午摘掉蒲熠星这场相亲,剩下的随便应付应付得了。
齐思钧本想着上次吃饭那事,火树说的话周峻纬听在心里多少会难受,所以特地包下了一整座游乐场带周峻纬出来玩。
周峻纬跟齐思钧出来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好几次齐思钧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周峻纬总说随便。
随便是什么意思?
“峻纬,咱们去玩激流勇进吧。”
周峻纬摇头,“今天有点冷,身上溅水了你会感冒的。”
齐思钧咬了一口蓝色棉花糖,“那咱们去玩跳楼机?”
周峻纬还是摇头。
齐思钧不死心,又问,“那去过山车?”
周峻纬依旧摇头。
“那我们去鬼屋?”
“不去。”
齐思钧彻底无语了,给了周峻纬一小嘴巴子,“惯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心里有事就说出来。”
周峻纬捂着被齐思钧打肿的脸颊,“说什么?”
“说事。”
“什么事?”
“上次跟火树老师吃饭那事,你往心里去了是不是?火树老师他心里压根就不讨厌你,他就是在担心我们成家立业的问题,毕竟都成糟老头了,肯定会替我们着急。”
周峻纬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那你今天下午为什么不去相亲?”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特地偷偷带你跑出来玩吗?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的?一天天丧着个脸跟我欺负你了似的。”
“你干嘛老管我,”周峻纬瘪瘪嘴,“我又不是残疾。”
齐思钧微怔。
“火树老师说得对,你确实该找个能陪伴在你身边的伴侣了,”周峻纬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时眼神坚毅且执拗,“我已经不小了,早晚也要结婚,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因为自己对你的依赖,一直让你跟着我受苦,替我善前善后。”
“你真是这么想的?”齐思钧很认真地盯着他。
“小齐,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们总这样的话,会有很多人误会。”
“误会什么?”齐思钧问道。
“误会你喜欢我。”
周峻纬的咬字很轻,轻的仿佛悄然拂过的和风,撩起了细细柳枝,也擦过了齐思钧的心。
“我……”齐思钧一时之间没缓过来,深深地陷在着周峻纬画报般的漫画脸久久无法自拔,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该躲躲他的视线的。
他蓦地低声笑起来,一把拍在周峻纬的肩上,笑声中掺杂着一丝戏虐:“你怎么会这么想?咱俩可是兄弟,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想太多了,找对象这事不是我不想找,我是想再放放,毕竟现在还没有遇到个合适的。”
周峻纬垂眸,掩住眼底的一丝不由分说的情绪,等到再次抬眸的时候,眼神中添了几分勉强,“咱俩这辈子都是兄弟,对吗?”
齐思钧不敢跟周峻纬对视,因为他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只是用力点了下头。
“是。”
“那咱们玩个游戏吧。”周峻纬突然提议。
齐思钧点点头,“好。什么游戏?”
“你把眼睛闭上,我会慢慢靠近你,如果你的心率不正常你就输了。”
齐思钧笑了下,小把戏。
“行,我陪你玩。”
难不成自己还真不能控制心跳是咋地。
齐思钧闭上双眼,只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一下笼罩自己的全身,那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到触碰那呼吸。
直到自己快窒息而亡。
“你输了。”
齐思钧睁开眼,对上周峻纬黑黝黝的目光,心脏上的缓冲还未停歇,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胸口荡漾。
“等等,你等等,你跟周峻纬是亲上了吗?”郭文韬听齐思钧讲着讲着,突然就变味了。
“小孩子嘛,不小心碰上的。”
“你管这叫不小心?”
郭文韬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对啊,确实是不小心,然后我就给了他一巴掌,说我想吃香菜味的冰激凌,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给我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郭文韬:“……”
谁家二十好几的孩子去买个冰激凌还会失踪的?
有没有搞错?
郭文韬给石凯拔了个电话,对面的石凯正吃着唐师傅牛肉面,“喂,文韬。”
“凯凯,你齐哥的马仔丢了,快去找,我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顾不上。”
对面石凯赶紧吸溜了一口面,生怕一会连汤都来不及喝,“非得去找吗?周峻纬说不定自己就回来了。”
“得找,你象征性地找找就行了,等过了24小时,立案找不到人的时候你再喊我。”
“成,那你忙啥呢?”
“谈恋爱。”郭文韬说完不给石凯任何反应的机会,立马挂断了电话。
齐思钧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你什么表情?”
“什么叫象征性找找?失踪不是儿戏啊,周峻纬他有病啊,医院给开好证明的那种,不能乱跑的!你跟峻纬认识多久,你跟蒲熠星才见了两次面而已,你这么快就放下戒备心赶鸭子上架跟他谈了?你了解他吗?”
郭文韬翻看着蒲熠星的微信朋友圈,除了游戏还是游戏,但郭文韬不打游戏,该怎么找点话题聊呢,他瘪瘪嘴。
听到旁边安静了,郭文韬抬眸掠了眼齐思钧,“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你讲完了吗?”
齐思钧凝噎。
他的郭文韬呢?他那么大一只高冷又不好聊天兼一拳五百的郭文韬去哪里了?
恋爱脑真的没救吗?一点解药都没有的吗?
另一头。
周峻纬愤怒地踢着路边的鹅卵石,满头大汗地脱掉外套光着膀子蹲在虞河桥。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
因为偷偷亲了齐思钧被扇了个耳光,所以作为代价,他要给齐思钧买一个香菜味的冰激凌作为补偿,不然齐思钧跟他没完。
香草味的他听过,香菜味是个什么鬼?
他在游乐场绕了好几圈,最终才在旋转木马拐角的某家“王大爷冷饮”铺面看见有这种冰激凌。
“大爷,是香菜味的冰激凌吗?”
王大爷点点头。
“给我来一个。”
王大爷开始收拾东西,“太阳快落山了,小伙子,我们打烊了。”
“你就来一个好嘛?算我求您的,我出三倍的钱,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它,我等着拿回去赎命的!”
王大爷瞅了眼双手合十快要给自己磕头拜上三拜的周峻纬。
“小伙子,你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是男朋友,啊呸!什么男朋友,是我哥。”
王大爷“哦”了一声,正给周峻纬做着冰激凌,手机却突然响了。
“喂,老王呐,你老婆羊水破了快来啊!就在下了虞河桥的妇产医院,南街抢救室这边!快来快来!”
王大爷心急如焚,哪还管什么冰激凌,挂断电话就踏着三轮车铺跑了。
“喂,王大爷啊!我的冰激凌!”
王大爷上了一把年纪,耳背,听不见。
于是三蹦子在前面跑,周峻纬就在后边追,眼看冰激凌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周峻纬放弃了,他实在是追不动了,累趴在马路牙子上。
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游乐场后门跑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时,早就晚了。
他迷路了。
一阵风吹来,周峻纬的头发乱舞,衬衫湿透,裤子也湿透了,他却不觉得冷,只知道自己的血液快速涌向大脑,他的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不好,出门没带药,要犯病了。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学生跟一位中二少年。
“阿蒲,我想养猫。”
“不行,养你就够烦了,还要养猫,你知道猫身上能掉多少毛吗?”
“为什么不能养?”
“家里平白无故又多了一张嘴,不养。”
“哎呀阿蒲阿蒲阿蒲阿蒲阿蒲阿蒲……就养一只吧,小猫咪多可爱啊。”
中二少年气的脚步一顿,语气中充斥着烦躁, “你看我像你那梦中情猫么?说了不养就是不养!”
唐九洲哇的一下就哭的老大声了,“不管不管,小何都给恩齐买了猫猫,我也要!”
周峻纬觉得耳朵好吵,他心口疼,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困难,他走上前,用尽了全身力气拍了拍中二少年的肩膀。
“咳,哥们。”
蒲熠星回头,砰咚,周峻纬晕倒在自己面前。
蒲熠星跟唐九洲同时愣在原地。
怎么什么事都能给他蒲熠星碰上?莫非今年水逆?
大白天的居然还有碰瓷碰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喂,兄弟,兄弟……”蒲熠星试探性地喊了喊周峻纬,地上的人一声不吭。
“快报警啊!”
“报什么警?先喊救护车啊。”
“哦对对,”唐九洲赶忙掏出手机,“不对啊,也得报警才能处理吧?”
“你脑子是不是不好?报警了警察怀疑是咱俩刀的他怎么办?这条街上又没有监控,先打120,把人救活了再说。”
“好好好。”
蒲熠星手足无措地弯腰戳了戳周峻纬,这才发现周峻纬浑身颤抖,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突,后脑勺还因为刚才摔倒流在地上一滩血,看起来似乎随时会噶。
“这……这该如何是好?”蒲熠星想去碰周峻纬的胳膊,他用手指捏住他的胳膊袖子提溜起来,又嫌弃的甩开。
无从下手啊。
蒲熠星这辈子都没抱过男人,更没背过,唐九洲打小又身体不好,扛不动人。
“齐思……钧,齐思……”周峻纬躺在地上嘟喃道。
蒲熠星把耳朵贴在周峻纬嘴边,唐九洲问,“他说什么?”
蒲熠星站起来,非常确信及肯定的对唐九洲说,“他说气死,气死。如果我们不救他,他就会气死。”
唐九洲眨了眨眼,“是这样吗?”
“管他呢,咱就随便救一救呗。”
南街妇产科医院对面,川海市人民医院。
黄子弘凡咬着芒果奶昔的吸管,一双溜圆的眼睛盯着对面的朗医生。
郎东哲跟他对视了整整五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什么病?”
“是这样啊医生,我感觉我最近特没精神,以前我打排位上星都是从下午四点上到次日早上八点,这星星差不多就满了,完了呢我再从早八睡到晚四,可是最近我居然早上九点都没有上完星星,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感,您觉得我是不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该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心理疾病吧?”
郎东哲扶了扶镜框,感觉黄子话多且密且无用。
“对,你确实有病,你有神经病。”
黄子信了,且深信不疑,他经过自己大脑一通分析了下,良久才道:“哦,原来是由神经高度紧张引发的神经病,那我这个病很严重吗?医生,您有办法治愈吗?”
郎东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淡定地给他开了个单子,“你先去王春彧王医生那边挂个脑科拍个片子,然后再回来找我。”
“好嘞,谢谢医生,谨遵医嘱!”
黄子弘凡屁颠屁颠地拿着单子就跑出去了,等他一走,郎东哲立刻拨通了王春彧的号码。
“喂?”
“喂,郎东哲,什么事你赶紧说,我这边来了三个小屁孩忙得很,如果你不是为了昨晚情人节没送我玫瑰花而道歉的话,其他的都免谈。”
“我不是送你花了吗?”
“你送花?你送的那是什么狗屁?用卫生纸跟消毒棉黏在一起的白菊花?”
“那不是挺漂亮吗?昨晚加班实在没时间准备,桌上正好有一些病人用完剩下来的消毒棉,闲得无聊,所以我就……”
“漂亮个屁!你就是没把我放在你的心尖上捧着搂着举高高,别人家的男朋友都喊他宝贝儿甜心亲爱的,你呢?你看看你!你真是油盐不进一点都不懂浪漫!”
王春彧说完就气的挂断电话,嘴里还在不停地骂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是气的我五脏六腑都得裂!”
蒲熠星跟唐九洲乖乖地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八卦,周峻纬则躺在王春彧手中的镊子下。
“医生,他、他没事吧?”蒲熠星指了指。
“病人家属出去一下,我要给病人处理伤口消毒。”
“走走走。”蒲熠星拍拍唐九洲,领着孩子出去。
“叮铃铃~”
蒲熠星掏出自己裤兜里振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齐思钧小甜心。
蒲熠星立马接了,他紧张的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一个字,“喂。”
对面的郭文韬显得有些扭捏又乖巧,“哦,上次不是走的太匆忙了吗?还没有时间来得及聊聊天,那个、你……你现在忙吗?没有打扰你吧?在做什么呀~”
又是带着波浪号的语气,又是熟悉的软乎乎的小兔子声音,听得蒲熠星心里一阵酥.麻。
“不打扰不打扰,我现在……”蒲熠星瞥了眼旁边正在跟邵明明微信聊天的唐九洲,笑了笑,“我在陪家弟看病,他脑子不好。”
唐九洲闻言抬头瞅了瞅他,翻了个大白眼。
谁脑子不好?
郭文韬正常嘘寒问暖了一波:“哦,那他没事吧?医生怎么说的?”
蒲熠星用手扣着走廊上玻璃窗缝里的灰尘,嘴角都快扬到天花板了,“没事,他出生的时候脑袋就不太好,别担心,你呢?你现在忙吗?”
“我朋友的弟弟失踪了,现在在帮忙找人呢,对了,你在南街如果看到的话记得联系一下我,我等会把他的照片发你。”
“可以,他叫什么?”
“周峻纬。”
“好。”
病房里。
王春彧用镊子夹起一块消毒棉往上使劲一摁,周峻纬直接被疼得呲牙咧嘴,疼醒了。
他模模糊糊的视线逐渐对焦,看到了一位带着口罩,面貌长的像《最强大脑》里的学霸哥哥的医生。
“醒了?”王春彧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坐起来。”
周峻纬照做,王春彧给他后脑勺上的伤口粘上棉布。
“医生,我这是怎么来的医院?”
王春彧的手一顿,用灯光照了照周峻纬的瞳孔,“失忆了?不应该呀,没伤到要害啊。你两个朋友把你送过来的,你不记得了?”
“什么朋友?”周峻纬下意识地认为是齐思钧跟郭文韬,他喜出望外,“我哥哥送我来的?”
王春彧的大脑中飞快地略过了蒲熠星的嘴脸,五官跟周峻纬都长的差不多,都是那种冷颜系的冰川帅哥,于是想了想说,“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