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幸福》茹碧

11、Chapter 11

　　11

　　上课, 我看见他, 没有提关于金淑一个字. 即使我已经答应金淑和他讲的. 那节课, 我无心听讲, 只是盯着他看, 就好象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 下课他对我说, 晚上带我去个地方. 我问他是哪里, 他还搞神秘不告诉我.

　　下了最后一节课, 我就被他拉到上次的咖啡厅. “又是喝咖啡吗?” 我问他. 说实话, 我没心情. “你等一下.” 然后他走开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这个咖啡厅, 离我们学校有点距离, 所以来这边喝咖啡的人都半都是上班族. 我很少看见大学生在这边. 店内的装潢很雅致, 感觉很舒服, 加上动人的音乐, 我很喜欢来这里. 我正在看着墙上的名画, 耳边传来悠扬的钢琴声.

　　一架白色的钢琴, 孙英赫坐在椅子上深情地弹奏着, 双手轻轻地在雪白的琴键上移动着. 在淡淡的灯光下, 他的脸映着钢琴白色的光, 微笑着, 像个王子.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我影子, 充满爱的目光. 这个画面很美, 如同梦境一般.

　　那时的我, 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感动, 一种冲动, 我想掉泪. 我双手捂着嘴, 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如果这是一场梦, 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我, 听着他的用心为我弹的钢琴曲, 感受着他对我的真心. 叫我怎么否认, 我, 真的很幸福.

　　他弹完了那首曲子, 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上次答应你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 弹得好!” 我由衷地赞扬. “真的吗? 我好久都没练了.” 他说完, 喝了一口咖啡. 我无意间碰到他的手, 发现是冷的, 应该是因为刚刚弹琴紧张的. 我心里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想给他一个拥抱. 感谢他带给我的一切, 我困难时的帮助, 难过时的问候, 彷徨时的感动, 还有美丽初恋给我永恒的记忆.

　　他那天弹的曲子叫 “Kiss the rain”.

　　我和他喝着咖啡, 那天下午的咖啡特别甜, 我淹没在他给我的幸福里.

　　我只记得, 我喝了很多杯咖啡. 我骗他说, 我今天特别想喝咖啡就多喝了几杯. 其实, 我是不想这么快和他分开. 夜色暗了下来, 他送我回宿舍. 在回学校的途中, 他和我说, 他今天弹琴很紧张, 当初钢琴比赛都没今天那么紧张. 我当然相信他的话, 相信他对我的真情. 他的手慢慢地靠向我的手, 他想牵我的手. 我没有心理准备, 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手. 他显得很尴尬, 抓着头发, 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好. 过了好一阵, 他挤出了句 “对不起”. 然后不好意思地跑到我前面. 我跟在他后面走, 借着月光, 看见他帅气的影子, 我再一次感到很幸福.

　　宿舍门口, 他突然问我: “程敏, 让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如果没有金淑, 我会毫不忧郁地答应他. 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的好朋友因为眼前的孙英赫是那么的难过. 我怎么能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呢? 我沉默了…… 好半天没回答他的问话. 这次和高中孙震告白不一样, 我心里明明有答案, 却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 你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我终于开了口. 他似乎对我的话有点惊讶, 不过他还是默默地答应了. 我站在宿舍的楼梯没有上去. 我望着孙英赫略带失望的身影, 我心里难过得要死.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 他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我也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我没有说, 只是看着他走远了, 直到消失不见.

　　我没有勇气去见金淑, 我没办法面对她那张脸. 我不想告诉她, 我今天没有和孙英赫说她的事情; 不想告诉她, 他今天为我做了那么感动的事; 不想告诉她, 孙英赫说他要做我的男朋友; 我也不想告诉她, 其实我也想做他的女朋友.

　　出了宿舍, 我抬头看了下天, 皎洁的月亮. 5月的夜晚很温暖, 但是我心里感觉凉嗖嗖的.

　　我在学校外面一直晃, 不想回寝室. 想着下午的白色钢琴, 动听的琴声, 款款神情的孙英赫. 幸福, 它就在垂手可得的地方, 我却不能就那么轻易地得到. 为什么我的幸福要建立在好朋友的痛苦之上? 这样对我不公平. 只要我不答应孙英赫, 金淑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她和幸福也就更靠近了一步, 而我, 就离幸福更远了一点.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我怎么舍得一下子就放弃? 满脑子里都是孙英赫和金淑的脸. 他们就像恶梦一直围绕着我, 叫我逃也逃不掉. 他们给我出的难题, 我没办法做出任何选择. 我坐在路边, 胳膊抱着双腿, 把头埋着起来.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难堪的样子.

　　感觉有人在我身边, 我抬头, 是陈子浩. 他是第一个看见我哭的人. “怎么哭了?” 他蹲下来扶着我的肩. 我硬是忍着眼泪, 笑着对他说: “因为太高兴了!” “高兴为什么哭?” 他帮我擦脸上的泪. 因为我和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了, 我不忍心伤害她, 也不忍心伤害他. 我哭着把整件事情断断续续地讲给他听, 包括下午咖啡厅和晚上告白的事. 子浩静静地听我讲, 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等我说完全部, 我哭得已经有点失控了. 摊坐在地上,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子浩用温热的手帮我擦脸上冰冷的眼泪. 他一直没说什么. 这就是他安慰人的方式.

　　他后来把我带去一家面店吃面条, 他那才开始说话. “多吃点, 别再哭了. 眼睛都哭肿了.” 他拨出他碗里的面条往我这里夹. 我也没说谢谢, 一直吃着. 痛哭了一场, 消耗太多体力, 我真的饿了. 子浩和我说, 他恋爱很多次, 什么女生什么贱事儿都遇见过, 不过像我这样的情况他也是头一遭, 的确挺难解决的. 恋爱这玩意儿, 就是你情我愿, 都是勉强不来的. 据他以男生心理分析, 他说那孙英赫一定不会喜欢金淑的. 孙英赫和她又不认识, 感情培养很难, 而且就算在一起也不一定合适. 男生一般喜欢倒追, 多半不喜欢被追. 他说那话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安慰还是他心里的真正的想法. 我听着他帮我剖析. 在面店里, 子浩告诉了我很多很多男生的心理和想法. 很晚我们才回宿舍. 晚上天也黑了, 路灯下的陈子浩看上去格外的可爱, 让我不禁想起孙英赫. 仍然是长长的影子, 看得我实在想哭. 我感觉我那天晚上特别没用, 就知道哭. 因为我很挣扎, 在为自己和朋友的幸福挣扎着. 我站在那儿, 我跟子浩说, 我今晚不会宿舍了, 我要在外面住.

　　“你疯了? 现在学校正查得紧, 你是想死啊?” 我没有听他的话, 转身往反方向走. 一他手拉住了我, 很用力. “我不能让你走!” 说完, 他就拉着我再也没有松开手. 我拼命地想抽回我的手, 可是就是没办法. “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见金淑!” 他不听我的话, 还是拉着我往学校的方向走.

　　很长的一段路, 我告诉他, 我走不动了. 他二话没说就背起我. 嘴里嘀咕着: “不把你弄回学校, 我就不姓陈!” 他紧紧地抱住我的后腰, 无论我怎么打他捶他, 他就是不把我放下去. 后来我也累了, 就老实地爬在他暖暖的背上. 想起孙英赫和金淑事儿, 我又开始哭. 眼泪湿透了他的肩膀.

　　那天晚上我和子浩是翻墙进校门的, 大家那时候早就熄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