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攻错》一只小苦茶

58、金樽

　　第六章金樽.
　　苏琚随意地寻了件衣裳换了，便匆匆拜别了自然仍是愁容满面的申玉铭，还不由地连连叹息着，抱怨道：“申玉铭的衣服怎么都这么花，一点气质都没有 “他又伸手拨了拨胸间坠着的碎珠，着实有些过分耀眼了。而陈子烨自然也没有逃过一劫，得到了一件闪闪发光的长袍，“我也不太能理解……但又不得不就这么穿着下到了底层的主厅。”好在浮生楼的酒是好喝的！”苏琚笑着替陈子烨先倒了一盏，又朝他的方向推了推。清波点点，便闻酒香四溢，伴笛声婉转，琴声欢愉，又有美人舞姿阿娜，红绸翩飞，肤如凝脂，也道是赏心悦目！陈子烨目眸，恰对上苏琚探寻的目光，一时失神，愣在原处。“怎么不喝？”苏琚淡淡地提醒道，又一饮而尽，后间闪着点点微光，而他自己，自然是不会察觉的，“什么东西，这么好看？”陈子烨不禁咽了口唾沫，忙收回了目光有些结结巴巴：“没什么的，我只是不太习惯喝酒…”“那你还说要陪我喝？”苏琚被他逗乐了.歪过脑袋，仍是瞧着他，目光却是难解其中味了…“我…”陈子烨一时不知所措，抿了抿唇。“哦，你只是想来看着我喝，对不对？”苏琚缓缓凑上前，追着他四目相对。“失生莫要逗我了…陈子烨没了底气，只得别过脸去，闪躲着。苏琚实在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了，要怪，就只能怪他有时与先前大不相同，聪慧别致，而有时又与那平常的少年并无多少差别…苏琚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望向那摇曳着时明时灭的烛火，还有那纱绸后透出的五彩的光亮。一声清脆的玉杯相碰的声音引得苏琚连忙回眸，却则陈子烨皱着眉，猛地灌下一盏酒去！”先生，我喝完了…”他少有地显得有些呆滞，红星也渐渐泛上了两颊，目光却是透亮的，似有万丈星河一般…“哎，你！”苏据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不能喝就别勉强了，你这，不会要醉了吧…“没事的…”陈子烨摆了摆手，下意识地拉住了苏琚的手，“我，我就是有点头晕.“啊？完蛋！”苏琚伸手触了触陈子烨的脸，“已经这么烫了？！不会吧，要出大事了…陈子烨从小的身体弱，又应该是大病初愈吧，如今喝了这么多烈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陈县令不得把苏琚就地正法了？想想就可怕！”来来来，你先喝些水…”苏琚急中生智，连忙给他喂了些清水。而陈子烨则顺势往苏据怀里钻，贴上了他的胸脯…苏琚叹了口气，无奈地抚了抚他的脑袋，接受了这忽如其来的温热，“逞什么强，还是一个一杯倒，丢不丢人”苏琚喃喃着，语调却是柔和的。晚风微凉，却也无法散去楼内的闷热之感…陈子烨闷哼着，软软地伏在苏琚怀里，这种安稳是他极少有机会可以享受的，向来都是这样的…眸光忽地闪过一瞬的凉意，他忽地护过苏琚的脑袋，向下一躲一道墨光划破喧嚣，擦肩而过，狠狠地扎入他们身侧的木桌之中，入木三分.一瞬安静，随之便是一片哗然………

　　“快跑！”一阵慌乱，众人纷纷一拥而出，推揉着，惊呼着，飞奔着…苏琚反应过来，翻身而起，也将陈子烨给拽了起来，“你还能站吗？”“可以…”陈子烨咬了咬牙，装作吃力的样子，“先生要做什么？”又一把拉住了苏琚的手腕，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快走吧！不安全…”苏琚却坦然一笑，忽地便挣脱了，“你苏先生我呀，要去打架了，护好自己…回眸，目光便很狠地落在了一侧横廊之上的黑衣刺客身上，冷笑道：“我倒想看看，到底足哪家的走狗，这般张狂！”足尖轻点，长剑出鞘，翩然跃上二层！苏琚虽说已是数余年未曾拔剑了，但这身法却是半分未曾退步过，轻盈如燕，却也是翩若游龙一点惊鸿！银光忽闪，直逼上前，只一刃，便血溅当场。腕间生莲，划过烛光明灭，侧身，横斩，便有人应声倒地！那刺客实力不一，人数也并不少，仍是直直将二人逼在中心！苏琚连退几步，竟回到了陈子烨身侧，忙低声道，“你快从侧面先走，去找申玉铭。陈子烨咬了咬牙，我怎可丢下先生…”苏琚无奈地还是猛推了陈子烨一把，“听我的言罢，转身又是一剑，白衣飞扬，在空中翻转着缓缓绽开，却是冷冽的，杀气四溢却难免溅上斑斑朱红，沾上了鼻尖。来不及去拭，青丝微扬，轻舞如画中仙……苏琚不免喘气，以剑支撑着身体才勉强稳住了身形，苦笑，“长久不练创果真是大不如前了。不觉银铃声又起，几根银针飞过，直直扎入刺客们的后颈，刹那之间，纷纷倒地，也使那独留下的一个心中大震，颤抖着冲上前来！苏琚猛地一抬剑，正正中中，一剑穿心！一声轻响引得苏琚忽地回眸，“陈子烨，你怎么了？”陈子烨正脱力地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滑落，拍打在地板上，一滴，一滴，染红了一片…苏琚忙扑上前去扶住了他，一把拽过他的手，一道细长的伤口触目标心：“怎么弄的，伤口这么深，流了这么多血…”苏琚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陈子烨苦笑着，摇了摇头.“皮肉伤罢了，先生不必这么忧心的…先生的武艺，让我佩服…”这具身体，也的确是太虚弱了…而他，又必须保持清醒，喝酒当真误事啊，不该，不该…
　　“我带你去找大夫包扎！”苏琚忙侧身将陈子烨从地上背了起来，他的脑袋便幸在苏琚颈侧，苏琚还能感受到他轻微却又温热的气息—“多谢先生了…陈子烨喃喃着，不禁浅浅一笑。月如霜，铺洒满地，又映出粼粼波光来。夜幕之下，连朱红的鲜血，也失去了他本有的色彩，万物尽归黑白…喝酒误事，可奈何先生喜欢呢，恐怕也是戒不了的…清风拂面，魂魄飞散，轻轻闭上双眼，背上的少年也渐渐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