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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魔女养成期 ...

  •   《情人》里写道:“我身上本来就具有欲望的地位。我在15岁时就有了一副耽于逸乐的面孔,尽管那时我还不懂得什么叫逸乐。”

      9岁时我第一次读这本书。那时我住在鹿儿岛乡下。
      我的出身地,南九州萨摩藩,有全日本最逞凶斗狠的古代先民。

      2007年新年,在关西工作的姑姑回老家休假,看到我的时候笑了一会儿,说ほらほら,瑠花不是长得挺好看的吗。

      也是那时,我听说我的母亲在做某个人的“情人”。
      稍微有点意外,在我最坏的打算里她早已不体面地去世了。

      2007年,NHK已经在着手拍摄08年的大河剧《笃姬》,宫崎葵主演的巨作,萨摩藩出身的主人公,姑姑决定带我去参加子役的甄选。

      家里没有反对的声音,毕竟这是生性安静的柿夕瑠花难得觉得感兴趣的活动。我父亲也是。他是个沉默寡言但开明的人,在区役所工作,对我的教育实际上非常纵容。

      买了新衣服,剪掉了刘海,去了福冈,坐飞机,到达东京。非常迅速地决定了角色,姑姑比我想象得更加成功且有人脉,我成为了笃姬的子役。
      在NHK放送的大河剧中,有至少15分钟的镜头。

      那一年我9岁,觉得非常幸福。

      2008年1月6日,新一年的大河剧开播。之后一周因为编剧模糊笃姬出生地的问题NHK受到了地方上的不满抵制。事态平息后,宫崎桑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萨摩出身的子役被人们忘记了。

      1月30日是我的10岁生日。我又一次打开了《情人》。

      这么想来,我从小就是个很贪心的女孩子,一直渴望着自己未曾拥有的东西。总而言之,在我已经忘记的潜移默化的消沉中,祖父因为痛风去世了。父亲为了让我开心,申请去北海道地方工作。

      并不是乡下。是札幌哦。我的父亲或许是完完全全为了我好,调动工作用尽了成为社会人以来所有积攒的人情。

      我终于在十一岁这年离开了令人厌恶的南方。

      我们是在3月早春搬的家,北海道还冷得要命。
      我因为水土不服大病一场,一直到四月中旬才被父亲送到学校上学。新学校一切都很普通,过于普通使我开始过早地失望。

      因为在家修养的缘故,我生生把皮肤捂白了。学期结束的时候小学校长想换掉过时的校服,改成西装百褶裙,老师第一个推荐我去做模特。加入了音乐社团,感觉好像喜欢上了音乐,有空的时候会一直戴耳机听mp3。

      学园祭的时候,有一个学弟被社团老师叫来帮忙。眼睛超级大,看着人的时候像有什么心事。街边会见到的被弃养的瘦得像条虫子的狸花猫,就是那种感觉。

      那个人就是永濑廉。

      .

      我姑且算是收养了那只街角的流浪猫。

      太瘦了,每天定时给它喂食,它吃完总会黏着我,想跟着我进家门。

      这可不行。养宠物终归是麻烦的。父亲的薪水只能让我们住在市区的普通公寓里,层高很低,空间比在老家时小多了,容不下多一只野猫。

      小学高年级发生的事情,大约也是那个时候——偶然间看到了父亲的成人杂志,觉得很恶心,和他的关系更疏远了。
      本就沉默寡言的他和我越来越没话可讲,餐桌上笼罩着死寂的气氛,我甚至会戴着耳机吃饭,他似乎也没什么意见,从不责备我没有礼仪。

      “前辈的午饭呢?”
      有一次在学校礼堂后的台阶上遇到,永濑廉问我。

      “有这个。”
      我咬着一大勺梅子酒味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冻得舌尖发麻。

      他看了看我,脸就很孩子气,傻乎乎的。因为无聊所以我开始编造借口,说你知道吗,这种把冰淇淋当饭吃的感觉会很痛哦,就像脸被冻住了一样疼,让我特别清醒,疼痛会令人上瘾哦。

      本来是跑火车的话,但永濑廉好像当真了。第二天他问我前辈要不要尝尝他的便当。
      他母亲手艺真的很好,永濑廉胃口小,经常吃一块炸鸡后说好腻,坐在边上就着食物喝冷水,然后脸色变得更差,循环往复养成了爱吃白饭的习惯。

      “前辈,都说了可以吃我这份。”

      “是我想好好被冻住的,啊啦啊啦,北海道真好。”

      在我的欺骗下,刚从大阪转学来北海道不久的永濑廉,吃掉了好多我腻烦口味的盒装冰淇淋,怕他难受又弥补地劝他喝下很多的热茶。
      我是很恶劣的前辈吧。坐在台下旁听的时候会傻乎乎地看着我,一旦对视就会移开视线,没有比小孩更好骗的生物。

      “不带回家吗,这么冷的天气睡在外面不是很可怜吗?”
      看见我的猫,永濑廉抱怨说。

      我没耐心和他解释。上个月终于攒够钱带小猫打针,我和它相处时胆子大了起来,它的指甲抓破我的手套后依旧对疼痛浑然不觉。

      永濑廉抢走我的猫,非常有技巧地挠它的脑袋,它一时间变得异常乖巧又可爱。我惊奇地看着它,以为它蠢到认错了自己的主人。

      不报恩就算了,至少对我态度好点吧,我说,呐呐,下个月的罐头,把Ren酱的心带来做交换吧。

      永濑廉忽然僵住了,弄疼了我的猫,让它发出不满的大叫,挣脱跳到了地上。我不介意,把它举起来坐在我的头顶上,像个真正的魔女。

      ·

      2009年的圣诞节,久不联系的母亲请我去东京玩。她甚至记错了我的生日,以为我还是十岁。显然对母亲很反感的父亲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让我自己做决定。

      “我想去。”
      又不是我的错。反而能离开无聊的札幌一段时间的话……

      父亲松了一口气,竟然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让我稍微有些愧疚。他又给母亲打了电话,确定她不是不负责任的心血来潮。

      “瑠花一直很消沉……”

      我父亲絮絮叨叨地说。

      只是从那个圣诞节起,我就迷恋上了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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