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尸公子》骨渣

3、破晓

　　三．

　　第二日天刚破晓，钱六便起身去碧罗山岩洞，向师父复命。

　　那贼老头前半生干尽阴损之事，早早被同族逐了出门，叱令终生不得踏进丹阳县城一步。他也不在乎，便随意在山涧找了个岩洞搭棚住下，依旧搞那些诡秘的修道之法。

　　钱六便是老头在山间捡来的弃婴，却和良善之心毫无干系，活了便当个跑腿小差，死了正好可化养鬼婴。如此猪狗般放养了六七年，也亏得钱六命贱，竟硬朗朗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练就了一身市侩的精明钻营。

　　那老头心术不正，自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带着钱六也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唬人道法，专事偷鸡摸狗。平日被师父指派了差事进城，免不得诈些小钱，以便混迹于茶楼赌坊。有时被抓住了，一顿胖揍飞了三魂六魄，倒也仗着命硬抗了下来。

　　只是有次，他搞砸了师父交代的差事，被一根封魂针插中天顶穴。老头幽幽的双眼望着他，像两团鬼火：“你胡闹，我不管。但差事办砸一次，倒是有一万种法子让你魂飞魄散，信不信？”

　　钱六信，他打小对这老头又恨又怕，却是不能不从。今次入山之前，他暗暗咬牙，只再了结这一桩，就去随了那少年恩人，做个仆从或是杂役，鞍前马后侍奉左右，再也不跟这鬼老头混在泥潭中了。

　　老头捻着一缕脏污的山羊须子，听钱六把昨夜所遇一五一十道来，沉吟不语。钱六垂手立在一旁，不知是喜是忧。却听老头喃喃道：“今夜下葬正是满月，阴气大盛，那周公子身着女装，却又是个男儿身。。。。。。”

　　钱六正待问，老头忽而拍案大笑：“妙极，妙极！难得此至阴至阳之体，莫不是上天助我修行？”

　　闻及此言，钱六心中一亮：“师父莫不是。。。。。。”

　　老头伸出蛇一般猩红的舌头，舔舐枯黄干裂的唇角：“听闻那周三死前是个难得的美人，想来死后也不会太差。。。。。如此更好。”

　　那昏黄烛光下似睁似闭的翦水眸子又缭绕上钱六心头，他只觉心中浮上一股莫名的燥热，再看师父那张皮肉松散的老脸，竟是一种恶心交杂着快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