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悲伤的麦香鱼

1、老友聚会

　　曾克强从黄涛手里接过酒瓶，抬头看着季洁:“季洁，我怎么听说这回副组长是空降的啊，这事儿你事先知道吗？”
　　“老郑你少在这儿挤眉弄眼儿的”季洁拍了下旁边疯狂给曾克强使眼色的郑一民，“嗐，任命之前领导告诉我了，而且这回来的这个人确实优秀，我服气。”
　　“瞧瞧，人季洁就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曾克强起身把郑一民的酒满上，“自罚一杯吧你。”
　　郑一民尴尬笑笑:“不过这段时间我瞅着你跟杨震搭档还挺有默契，大曾你这最默契搭档的地位可不保了。”
　　“老郑我发现你越来越贫了，赶紧吃菜。”季洁一阵没来由地不好意思，赶紧招呼大伙儿吃菜。
　　这段期间支队和五组六组都忙，几个人三个月没见，有说不完的话，从黄涛最近立了个三等功，到老郑闺女的升学考试，再到大曾的相亲近况，一堆人越聊越欢，突然大曾说到他那个剁肉馅扰民的邻居最近中了彩票，终于搬走了。江汉手里的筷子啪一声儿掉在地上，他也没去捡，拿起桌上的酒瓶猛灌。
　　“不是，怎么了这是，听见彩票，羡慕了？”老郑不明所以。
　　“老郑，你不知道，之前办案的时候她说那个中了彩票的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还爬那么远，我跟她说，让他试试。我他妈的怎么嘴那么贱呢！”江汉攥着酒瓶子，在桌子上梆梆砸了两下，折叠圆桌的铁桌腿跟着晃悠。
　　三年过去，老六组每年都会聚几次，可能是老同事间的默契，除了每年冬天的那一天大家一起去看白羚，谁也没提过当年的事，季洁没想到，今天是江汉起了个头儿，大伙儿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大曾抢过江汉手里的酒瓶子，黄涛把趴在桌子上的江汉架起来，到阳台上醒酒，老郑拿着茶缸子续了点儿热水追了出去，两人拉着江汉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阳台上传来一阵哭声，应该是江汉。
　　再进屋的时候，江汉手里端着茶缸子，冲身侧的黄涛摆摆手，示意自己能自己走道儿了，等江汉再开口，已经没什么醉意:“申保胜越狱加袭警，判了死刑，我决定领养当年留下的那个孩子，这几年我隔三差五就去看他，现在孩子在福利院，再过一年，我岁数够了，就能办正式的领养手续了。”
　　领养一个孩子，乍一听是好事儿，但大曾最先反应过来:“不是，你这还没结婚，先把孩子领养了，以后是不想找了还是怎么着？”
　　江汉没说话，掏出钱包，敞开放在桌上。
　　透明夹层里是一张电影票。
　　又是一阵沉默，这事儿黄涛最清楚，当时办公室就他和江汉还有白羚三个人，江汉拿着电影票递给白羚，白羚收下了，黄涛看见立马开始起哄，问白羚以后是不是该改口叫嫂子了，白羚听了追着黄涛打。这事儿第二天全组就都知道了，老郑和大曾还拿这事儿逗江汉来着。
　　可惜这电影终究没看上。
　　季洁盯着电影票看了一会儿，红着眼跑进洗手间，剩下几个人相顾无言，惟有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