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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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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整个绝尘崖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屋檐廊角、白梅树上也系上了红绸,挂上精致的灯笼,像是月老红线散落人间。
红毯从正殿一路铺出去,一眼望不到边。两侧宾客齐聚,沈清语跟谢行止也混在里面观望。
谢行止自带清场作用,跟他在一起,没人敢靠近,稍微近一点的就是傅言凉,其次是聚缘书院的长老弟子。
看着空旷的位置,沈清语道:“你挺费地方。”
谢行止点了点头:“绝尘崖这么大,占他们这么点位置不算什么。”
“……”
看着满殿喜庆,谢行止突然心中一动,凑到沈清语耳边问她:“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耳朵顿时红了起来,沈清语紧张道:“你……想成亲了?”
二人虽然认识了六年多,但心意相通才短短几月,他怎么那么急呢?
谢行止嘴角噙笑,眼含星河,朝她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炙热道:“我想。”
想了很久。
从前在在绝尘崖做她师弟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长时间的思念让这份感情变得浓烈深沉,有如烈火。
要不是在破庙遇见了她,他不知道他还能忍多久,估计会直接冲上绝尘崖找她。
遇见她之前,他没有成婚的打算。遇见她后,尤其是在今日看着四周喜庆吉祥的模样,他突然就按耐不住,越发想了。
他的直白直击沈清语心脏,心不可控制地加快起来,有如擂鼓,急切地敲着。
沈清语竭力抑制着心脏的剧烈跳动,没注意到谢行止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喃喃道:“你喜欢热闹,那成婚时我们就多请点人好了,那些讨厌的可以不请,就请在意的亲朋好友……”
谢行止满心热切的讲着,沈清语也忍不住心动起来。
她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喜欢一个人便是长久的喜欢。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早点成亲也挺好。
毕竟,她曾经也答应过谢行止,要做他的家人。
一番辗转过后,她不禁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早点成亲,也挺好。”
她不过喃喃自语,四周喧闹热烈,这句很轻的话却重重砸到了谢行止心上,心狠狠动了一下。
下一秒,眼中绽放出热切的光芒,满心欢喜。
他握紧沈清语的手,牢牢十指相扣,轻轻道:“好。”
声音微乎其微,沈清语没听见。
……
“良辰吉时已到!有请新郎新娘!”
门口出现了两抹红色身影,朝着大殿缓缓走来。
这次大婚十分热闹,大半个仙门都齐聚于此,随着新人走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祝贺声。
陆远归小心翼翼地牵着红绸,欢喜地看向新娘。察觉到他的视线,云沉月头微微朝他偏了偏,对他微微一笑。
周围人的祝贺传入耳中,陆远归悄悄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等了好久。
突然,他听到一声熟悉的恭贺声。
抬眼望去,那人带着面具,容貌遮的严严实实,立在蓬莱宾客中。
陆远归想不起来他是谁,只当是蓬莱的仙友,微微颔首。
看着那戴面具的人,谢行止偏头问傅言凉:“这人是谁?蓬莱中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
这人带着面具,给谢行止的感觉却极不舒服,他从那双露出来的眼睛里面看到了野心和危险。
傅言凉摇了摇头:“没见过,我过后查查。”
“嗯。”
陆远归路过谢行止与沈清语时,对他们温和一笑,风度翩翩。
谢行止撇过眼去,不想看见云沉月。
沈清语对他点了点头。
目光向下,在二人腰间看见了她送的同心玉佩,玉佩泛着一抹流光。
对此,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二人在宾客的祝贺下拜堂行礼,礼毕,有弟子打趣道:“师兄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抱得美人归了!”
引起一片调笑。
陆远归看着身前刚进门的儿媳,又看看不远处的谢行止一行人,心绪变了又变,最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
大礼过后,沈清语被陆玄派弟子单独叫走。
屋内除了二人,还有沈玉寒。
陆玄看着沈清语,儿子娶亲的喜悦渐渐散去,整个人显得十分严肃,终是问道:“清语丫头,你当真要辞去绝尘崖的少主之位?”
这件事,沈清语昨夜已经跟沈玉寒说过了,见她心意已决,他这个做师傅的虽然惋惜,却也尊重她的意思。
沈清语行了一个大礼,言辞庄重道:“掌门,清语自知有愧绝尘崖与师尊的栽培,但辞去少主之位是清语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绝尘崖高位向来都是择强者居之,清语自身有缺,已难当此任,还请掌门另择少主人选。”
“清语丫头,你虽自身有损,但在你有损的情况下,能胜过你的也少之又少,你何必为难自己?”陆玄有心挽留,不忍沈清语离去,苦口婆心道:“你难道真的忍心离你师尊而去?”
沈清语当然不忍心,可现在他们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她想师尊了,回来看他就好了。
见她不动摇,陆玄又说了一堆,总之就是打感情牌,说到最后,还是留了一个余地,“此事以后再论吧,你也再好好想想。”
知道陆玄为什么苦恼,沈清语给他推了个人选,“师兄人品贵重,待人宽和,如今修为精进,又在三年前摘得了仙剑会的魁首,甚有威严,可谓上上人选。”
沈玉寒也赞同道:“远归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培养,定成大器。”
见师徒二人都这样说,陆玄只说再想想,没有当场决定。
……
酒宴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陆远归敬完酒,准备回房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见是那个带面具的蓬莱仙友,他笑着道:“感谢仙友来参加陆某的婚宴,不知仙友在此等候,可是有事?”
冰冷的面具下传来一声冷笑:“陆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才短短几月,就将我这个师尊抛之脑后了?”
陆远归大惊失色:“……师、师尊?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个安全的位置,风城取下面具,笑的阴沉:“做徒弟的成婚,我这个做师尊的怎么着也该亲自恭贺一声才是?”
他伸手拍上陆远归的肩膀,狠狠捏着他,朝他靠近道,说出的话有如恶鬼:“我的好徒弟,我该叫你陆远归?还是狼妖孤沉?”
血丝尽失,孤沉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颤抖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风城放开了他,转换成了以前的和蔼模样,笑吟吟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关键看你怎么选?”
他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大红喜服,说道:“我来绝尘崖办点事,你若是配合,你依旧是我的好徒弟,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可你若是不配合,那你今日就会身败名裂,死在仙门围攻下,毕竟,仙门容不下妖魔。”
陆远归悚然,心里凉成一片,沉默许久后僵硬道:“需要我做什么?”
风城了然,对他招了招手,附耳说话。
听完后,陆远归眼睛蓦地睁大,惊恐交加……
风城走后,他失魂落魄地站了许久,直到想起云沉月还在等他,他才急忙调整了一下状态,拍了拍自己的脸,扯出一抹笑,回到新房。
云沉月坐在床上等他良久,听见他进来,心跳的飞快。
看着满目鲜红,陆远归心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
他没掀盖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害怕地抱住了她。
云沉月感到一阵心痛,她不知为何有些慌,回抱住他,问道:“怎么了?”
陆远归抱着她摇了摇头,良久才道:“沉月,我们离开绝尘崖好吗?”
只有离开,他才能和她长久厮守,不受威胁。
他以为云沉月会问他理由,可她什么都没说,只说:“好。”
他欣喜若狂地抱着她,心里又苦又难过。
……
夜来临,烟花一声接一声地在空中炸开,五彩斑斓的烟花将整个天空渲染成白昼。
宾客中发出一声声惊叹,多是少女的欢呼声,还有道侣腻歪在一起。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谢行止有些气闷。
陆玄那个老头到底跟阿语说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看别人腻歪。
他正烦着的时候,身边坐下了一个人,他以为是沈清语,立马转头笑道:“阿语!”
当看清身边坐着的是谁后,他瞬间冷了脸色,站起身来沉声道:“黎姑娘不与黎掌门在一处?来这儿作甚?”
看见他笑的时候,黎秋华眼里闪过惊艳,可得知这是对别人笑的,她立马心生嫉妒,却还是维持着笑脸,娇声道:“如此良辰美景,秋华见谢掌门独自一人,特来相伴。”
谢行止此刻郁闷着,没有半点好脸色:“黎姑娘应该听说过我的行事作风,之前在蓬莱我没跟你计较,已是看在黎掌门的面上,你现在过来是找死吗?”
黎秋华被她吓得抖了抖,但一瞬后,又扬起了笑脸,她就不信有男人不爱美色?
她朝谢行止靠近两分,腰若无骨地往他身上贴,被谢行止躲开了,黎秋华脸上闪过尴尬,很快调整表情,故作娇嗔:“谢掌门何必这么凶?小女只是爱慕你,况且你我两派也算门当户对,结亲不好吗?我难道不比你身旁那个无权无势的强?”
她自认出身名门大派,仙门能跟她比的没几个,两派结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谁料谢行止看着她,勾唇嘲讽道:“我竟不知,黎掌门居然教出了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儿?当真是丢尽了碧水丹心的脸面。”
黎秋华脸色难看,再难维持住,怒道:“姓谢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姑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她说的十分大声,周围霎时静了下来,听见的都替黎秋华捏了一把冷汗。
广袖一挥,下一秒,黎秋华被掀翻出去,嘴里涌上血腥。
谢行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着眸子冷漠道:“可惜,招惹我是你的祸事。”
他半点没留情,黎秋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一刻才开始惊恐地看着他。
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谢行止上下打量她的狼狈样,说道:“跟阿语比,你差远了。”
这动静很快就惹来了碧水丹心的人,包括他爹在内。
见宝贝女儿成了这个模样,黎掌门一肚子火,“谢掌门这是何意?”
谢行止重新坐下,头也不抬道:“你女儿说她看上我,是我的福气,叫我不要给脸不要脸,黎掌门你说,我该如何啊?”
黎掌门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立马明白这话是真的。
冷汗顿时下来了,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感到头疼,都怪他将人保护的太好,将这丫头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谢行止是他能招惹的吗?
黎掌门扯出一张笑脸,腆着老脸赔罪道:“小女无知,谢掌门勿怪,老夫定会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谢行止没吭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才悠悠说道:“黎掌门最好能管住你女儿,再有下次,就不是今日这么简单了。”
说完,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黎掌门心中即便不满,也不敢跟谢行止硬碰硬,带着人麻溜走了。
等人走后,目睹了全过程的萧碧涛就立马想要上前,被他爹一把拉住:“做什么去?”
他瞪大眼睛不满道:“爹,你干嘛?我就是去跟谢掌门聊聊天,又不是去打架?”
见谢行止那张臭脸,萧行云坚决不同意:“不行,跟我回去。”
萧碧涛挣扎道:“你都关了我十几天了,好不容易出来,你就让我自己玩玩嘛,我保证不惹事。”
萧行云不肯,二人拉扯间,绝尘崖弟子跟谢行止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席了。
注意到人走后,萧行云松开了他:“去吧。”
萧碧涛转头一看,哪还有谢行止的影子,气得要死!
可奈何对方是自己亲爹,也能哼哼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