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茜茜公主的脚步去旅行》大唐昭仪

24、第九天 德国机场“深度游” (上)

　　我们在无奈中迎来了新的一天，同样，经过地勤人员在电脑系统里的寻找，也算是给出了一个还算让我们可以长舒一口气的结论：明天有航班飞回上海去！
　　听到这个消息，刚想轻松一下紧张的神经，可后面的话又让我们哀号起来：因为，我们这次回家的旅程可真长——首先要在明天早上再次从慕尼黑飞回法兰克福，其次在那里转乘国泰航空直飞香港的班机，最后在香港转机回到上海。
　　哦，我的上帝啊！等待着我们的居然是更为漫长的回家之路啊！但是，无论如何，只要能回家就好，就算再麻烦，再累，我们也是愿意的。好，回家的问题首先得到解决，那么接下来就是需要汉莎大妈们替我们在电脑系统里做预定座位的手续，只要将我们这２０多个人的信息全部输入乘客名单中，那么明天我们就能按时乘上飞机回家了。
　　于是，在汉莎大妈们一个个按照我们的汉语拼音在电脑里输入我们名字的时候，在警察的协调与帮助并根据航空公司对于航班延误造成后果如何处理的一些规定，我们的住宿问题也得到了解决——由汉莎提供附近机场酒店一个晚上的免费住宿，并且提供我们每人１０欧元的麦当劳餐饮券。
　　好了，原先最让我们担心的三个问题中，至少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和回家问题，那么剩下的那个也是非常重要的——如何出境。按照签证上要求的出境日期，我们已经晚了，那么到时在海关，我们又该凭什么证明来说明问题并顺利出境呢？
　　我们的这个疑问首先在汉莎大妈们那里得到了解决，她们为我们每个人提供了由航空公司出具的机打的航班延误证明，人手一份，这份证明书至少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保障。领队妹妹将这些证明分发到每个人手上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千万不能弄丢了，这可是今后向保险公司索赔的重要证明。
　　但是光有这个还不够，还需要由德国当地的警察部门出具相应的证明，证明我们不是非法滞留，所以，这个时候，警察先生就要求我们的领队妹妹跟他们一起返回附近的警署，在那里出具一份写有全体人员名字的名单，届时以供海关人员核对后放行。
　　领队妹妹带着我们所有人的护照跟着警察先生去了，而我们就只能暂时留在机场侯机厅里。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多，汉莎大妈们认为她们的工作已经完成，没有任何义务再留下来照顾或者陪同我们这些举目无亲的中国人。所以，她们收拾收拾东西，锁了门就扬长而去，整个侯机大厅里就只有我们这２０多个人。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了。大家各自找了几排位子坐下，因为实在太累，所以没坐一会儿，大部分人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位子上，我和同伴也找了一排座位，哪里还管什么形象，用书包当枕头，就这么合衣睡下。
　　不过，虽然身体很累，但大脑却还不想休息，依然处于高速运转状态，躺下之后的一时半刻里居然怎么也睡不着，耳朵里还时刻听着大家的动静。我记得当时有个队员开玩笑说：
　　“我们这样象不象在火车站里过夜的民工？盲流啊盲流……”
　　当时大家听了都笑，我也笑。是啊，我们现在这副模样，身边大包小包，身体东倒西歪，横七竖八，满脸倦意，毫无形象，的确和等在火车站里过夜的民工兄弟没什么两样。想来真的好笑，我们居然在老外的土地上充当了一把“外来民工”的角色。
　　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头脑反倒越发的清醒起来，索性也不睡了，起身看看手表，快到２点了，按照这个时候推算，上海的时间应该是早上８点左右，那就打个电话回家把这个事情跟老妈汇报一声吧。
　　于是，掏出手机，在电话里对着老妈大大的发了一通牢骚，赶在自己和老妈都停不下来，打爆电话费之前，匆忙的结束了通话，因为我知道，再说下去，恐怕她会比我还担心。队员们也大多在这个时候纷纷打电话回家去，和家人通报这个令人嗷糟的事情。
　　听着他们各自对家人无奈的调侃，我心里也只是苦笑，心想，这次出来，一路上都可以说是兴致昂然，其乐无穷。而这一刻，总算体会到了几个成语单词的真正的含义：什么叫“苦中作乐”，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归心似箭”，还有什么叫“无可奈何”。
　　过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的样子，领队妹妹和警察叔叔一起回到了机场，不过，这次来的两个警察和刚才那两个又不一样了，同样还是一个老的带着一个小的。那小的似乎很少看见这么多中国人会出现在一起，或者说，他从警以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看我们的眼光里，竟多是带着几分好奇和兴奋的。
　　警察局给领队妹妹开出了滞留原因的证明，我们都凑过去看了，上面那德国警察局的飞鹰标志章赫然醒目。另外，还有一张包括全体２３个人汉语拼音的清单，这张清单在出境时也是需要和那张滞留证明一起交给海关人员验看的。
　　接下来，警察叔叔拿着一叠我们的护照，喊一个人名字，发一张护照，一边发，一边看照片，对照每张照片与真人是否有出入。全部喊完名字发完护照之后，他告诉领队妹妹，他们会带着我们去机场内２４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然后他们会帮我们联系好几部出租车，送我们去机场酒店休息。
　　哦，相比失职的汉莎航空，德国警察的服务态度还是很好的啊，至少让我们感到很安心。至少，让我们这些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会因为遇到这些麻烦而感到太无措。警察叔叔把我们送到了有着熟悉的“Ｍ”的店门口，便和我们分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们心头的紧张感也算是消去许多。好歹，就目前看来，最关键的三个问题都有了解决方法。当吊着我们神经的紧张感消失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大家都有些饿了，这个时候，每个人１０欧元的麦当劳餐券立刻就派上了用处。
　　我们这２０多个人一下子涌进那间麦当劳的时候，不但里面的工作人员有些发愣，就连那唯几的几个正在吃夜宵的顾客都显然有些一楞。是呀，谁能想到，在这么深更半夜，会冲进来这么许多满脸倦色的中国人呢？
　　原本安静的店里，因为我们的到来，立刻热闹了起来，不，确切的说，是嘈杂了起来。或许是为了要应付我们这么多人点餐的服务，人手本就不多的店里，气氛明显紧张起来。我当时其实已经是饿过头了，感觉并不是很饿，所以，排在后面悠悠地等着轮到自己。
　　根据我的观察，店里那年轻的小伙子本来英语就不是很好，忽然要他一下子和那么多中国人操练起英语，一定是令他紧张极了，不但看他神色从原先的自如多了几分严肃，更从他盛放食物的动作上，感觉到他加快了速度，以至于手脚有些忙乱。
　　从店员到店长几乎都被调动了起来，尤其是那店长，脑门上的汗珠都下来了，我不知道他这到底是热的出汗，忙的出汗，还是紧张的出汗。反正我在一旁看着，觉得他样子虽然好笑，可却挺不容易的。
　　我在这里说句私心话，当时很多队员在选择吃什么东西的问题上，实在是显得有些挑三拣四。要我说，反正是一顿便餐，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非就是以填饱肚子为首要任务，哪里就来那么好的兴致，挑来挑去，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呢？
　　本来大家的英语凭良心说都不是那种很流利的，即使我们都很流利，可对方的英语却并不太好，双方在交流上已经存在问题，更别说，那些比较专业的食品用词。我看着我们的队员指着头上的图片，结结巴巴的说着英语，再看那听的店员，一再的问，一再的用茫然的表情对着他们时，我真想说，拜托，别再折腾了，随便要个套餐吃吧！
　　好容易等要轮到我了，有个已经买好东西的队员又跑了过来，拿着一个汉堡对店长说他们给错了，他要的是ＸＸ汉堡，而他们给他的是ＸＸ汉堡，然后好象又说要这个酱，那个酱的，说了一大通。
　　可是，双方的交流太困难了，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搞的人头都大了，再加上店里中国人的嘈杂声，到最后，不要说直把那店长说的双眉紧皱，一脸的厌恶之情，就是我这旁听的中国人也听的真想揍那烦人的北京男人，真想拎着他领子朝他吼：
　　你他妈怎么这么烦，拿错了又吃不死你！（上帝原谅我，我并不想骂人的，可实在是有些人特会来事，不看环境就知道自己，实在很讨厌！）
　　明明店里已经忙成着这样，你还来跟我捣乱，你这个中国人，怎么那么烦呢？
　　我想，那店长的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当时看着店长难看的脸色，我真是觉得无地自容。因为我们的出现，店里开始嘈杂，还有那北京男人的罗嗦，有些队员的麻烦，都成为了被人厌恶的理由。尤其在那北京男人还在指手画脚的要这要那的时候，一旁等候着的其他老外，都用一种有些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有些还轻声的与身旁的同伴窃窃私语。当然，我不可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或许也听不懂，但是，仅从神色上就能看出来，那一定不是好话。
　　好容易送走了那烦人的男人，轮到我买了，我早就看准了一份价值９．９欧的鸡翅套餐。虽然我的英语也不好，但是简单的一些话还是能说的，我指着那份鸡翅套餐对店员说，店员又跟我说了几个词。这下轮到我傻眼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听口气，我知道应该是问话，可他到底在问我什么呢？
　　见我发愣，他也知道看来说是没用了，于是飞快的从桌子下面掏出几份蘸酱，有辣椒的，有甜酱，还有几个我在国内都没看到过的酱。原来他是在问我需要什么样的酱啊！难怪了，这些单词平时我几乎从来没用过，哪里能听得明白呢？
　　我飞快的挑了一份辣椒酱，递上那张餐券，拿了大盒装的套餐就离开了柜台，找到一个空位就坐着随便的吃了几口。边吃边想，没想到我在欧洲的最后一顿饭竟是跑到德国来吃美式快餐麦当劳！这种“垃圾”食品，我在国内，几年都不会去吃上一顿，可没想到，不远万里的来到欧洲，竟倒是吃上了这么一顿，价值８０多元的麦当劳！这可真是讽刺啊！
　　因为我是倒数第几个买到东西吃的人，所以当我坐下开始吃的时候，大部分队员都吃的差不多了，我和领队妹妹成为了最后几个还在吃东西的人之一。这时，大家问起了她在警察局时见到的情况。她自己笑说，其实刚进警察局的时候，她也有些紧张的。毕竟头回进当地的警察局，这种感觉还是挺怪异的，不过幸好里面的人都挺不错，交流起来还算通畅，所以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我们都当面对她的镇定和冷静，以及比较妥善的处事方式表示了感谢，更是赞叹她年纪不大，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她倒也是个爽快人，很谦虚的说，其实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心里要说不紧张也是假的，甚至在有些激动的队员不断的向她打听，究竟超期滞留是不是会给下次签证带来麻烦的时候，还有些疲于应付，虚火上升，连带头晕脑涨。
　　但她觉得自己是领队，就有义务和责任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把大家全都安全的带回国去。只要大家能理解她的工作，对她的工作表示支持和配合，那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听了她这么质朴的语言，我当时真是觉得能有这么个小姑娘做我们的领队，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我们大家真应该在回国之后，合起来送面大锦旗给她，感谢她。毕竟我们这２０多个人能走到这一步，没有这个姓纪的领队妹妹，该是多么的不容易。别看她人瘦瘦的，确实还挺俱魄力。我还开玩笑说，你这次出来遇到这些事，就变成了你的资本，将来带队出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看你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了。
　　她也笑说是啊是啊，反正这次连警察局都去过了，今后什么都不怕了。哈哈，多么可爱的小姑娘，记得她说她是８６年的，到２０１０年，也不过虚岁２５岁，可却已经有这么镇定的心理素质和良好的心态，不能不说她的气势让我这虚长她那么多年的姐姐甘拜下风了。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收拾收拾出了店门，我带着没动多少的鸡翅套餐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德国深夜干燥而带着寒意的冷风，虽然我穿了长袖外套，可依然觉得丝丝寒意透骨。拉紧了衣领，跟上大部队，走到机场外，去坐出租车。因为警察先生说过，会帮我们联系出租车。
　　走出机场，四下张望了一会儿，门口并没有发现有等着的出租车啊？难道警察叔叔和汉莎航空一样，晃点我们么？我们大家散开，在周围到处看看，这时我望见在离机场大门有些距离的地方有几盏亮着顶灯的车停着。看样子，应该就是出租车吧。走近了一瞧，果然，还真是！警察叔叔没晃点我们！还是人民警察好啊！
　　看到出租车的感觉，就好象是曙光在前头，大家快快了脚步，走上前一看，又有些发愣。虽然车子停着，顶灯开着，怎么这些司机全都一副呼呼大睡的样子呢？一点也没有刚刚被警察叫过来准备替我们开车的样子嘛！
　　大家挨个看过去，倒是有几辆车的司机醒着，对于我们要去的机场酒店也很熟悉，加上领队妹妹拿了汉莎机场提供的出租车券，所以那些司机倒也愿意加这个小班送我们去酒店。这些车自然全是大奔，来到德国，居然在这里乘坐了一次大奔出租车，这种经历实在是很有意思。
　　上海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出现过大奔出租车，但后来因为收不抵支，维护费用太高，所以没过几个月便取消了。当时我一直想乘坐一次大奔出租车，感受感受这种高级车的味道，但每每等我要扬招的时候，不是被人捷足先登，就是怎么等也等不来一辆空车。谁曾想，当日的遗憾，竟会在异国他乡得到了弥补，说起来还真是觉得生活是多么的充满了未知数啊！
　　４辆出租车加一部小型大奔面包车一起，载着我们这些又累又困的中国旅客，在黑夜里驶上了公路，我们这５部车的车灯灯光，几乎成为了那个夜晚唯一的亮点。我只记得当时车子在公路上转了几个弯，经过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又转了几圈之后，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
　　下了车，凛冽的空气让我们的精神不由得一震，大家拖着行李准备进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动门是关着的，大家进不去。酒店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应该值班的客服哪里去了呢？这时有人发现大门旁有个门铃，按下门铃后，里面就有值班客服出来，打开了上锁的大门，大家这才拖着箱子走进了酒店大堂。
　　值班的人有三个，一男两女，他们显然对我们这些中国人在如此深夜的到来感到很是惊讶，或者说根本有些莫名其妙。当领队妹妹将汉莎机场开出的住宿证明递交给值班小弟的时候，那小弟居然拿着那住宿单还是一脸的茫然，他说，他需要确认这个事情，因为汉莎的人根本没告诉过他我们这个情况！
　　天哪！汉莎啊汉莎！你简直毁了在我心目中对你存在的美好印象！一次又一次的失误带给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不满，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居然会是你大名鼎鼎的汉莎做出来的！我更开始怀疑，向来被中国人认为是做事严谨仔细的德国人到底是名副其实还是虚有其表？
　　在那小弟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大家一面都非常不满的议论着，一面还有些担心，万一这小弟不接受我们的住宿单，那么我们这些人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又该何去何从呢？从航班延误开始到现在，大家已经连续被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情绪早就处于不稳定状态，所以大家的声音不免就有些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那小弟很不高兴的与领队妹妹说，希望我们声音轻些，因为现在时间很晚了，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以免吵到其他住宿的客人。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是感到了无地自容，没想到，后来那小弟又说了一个词，顿时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微妙感觉。
　　那是德国人常挂在嘴边最常用的一句脏话，我念德文的时候，老师也提到过，那就是“狗屎”。其实平时德国人自己如果遇到什么倒霉事情，嘴里就会不由自主的骂上一句“狗屎”，如果想要发泄什么心头不满，也会来上这么一句。
　　这其实和我们有时会说句口头“靠！”性质差不多。但无论那是无意还是有意，总之就是有一种不高兴，不耐烦的情绪带在其中。当然，他说的时候，是和自己那两位女同事笑着说的，也许真是说者无心，纯粹是一句习惯性的口头，但是我这听者，就无法不去在意了。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他的电话究竟是打到哪里，也许是警察局，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并且也很快的为我们办妥了入住手续。当时我拖着行李朝自己房间走去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尽管说这里提供给我们的服务并没有什么不妥，也算不上是怠慢，但假如换个处境，是一群德国人深夜入住中国酒店，还可能会遭受如此冷遇么？我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从国内外各种报道上看，我个人感觉，中国人对老外，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讨好感。双方打交道的时候，象是不自觉的就会从气势上矮人半分，而且还美其名曰：对待国际友人，自然规格更高，因为牵涉到国际关系！我们在这里点头哈腰的伺候，可人家那里又有几个人是真的领情呢？真真是讽刺啊！
　　住进客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再过几个小时，我们还要乘早班飞机前往法兰克福。满打满算，留给我们的休息时间，不过短短三个小时。我们折腾了一天，又是赶来赶去，自然还要洗漱一下才能睡觉，所以，我和同伴立刻抓紧时间搞好个人卫生，以节约更多的时间能在床上小睡一会。
　　当我们俩终于躺在那张大床上的时候，经过热水冲淋后，身体皮肤都全部放松了下来，倦意朝我们袭来，反正酒店会叫早，也不用担心会睡过头。所以，我们就这么度过了在欧洲的真正最后一个具有特别意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