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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回到天台,人已经各自散去,只有高启兰等在楼梯口。
      是在等她。

      黄瑶走上去,挽住姑姑:“姑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
      “当然可以。”高启兰领着黄瑶到自己的房间。

      老宅很小,高启兰曾经的房间是储物间改成的,放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一些旧物件高启兰没有搬走,而是跟随老房子尘封在了记忆里。

      这里是高家上一辈人的回忆,对黄瑶来说却是新鲜的。
      她和高启兰挤在小床上,整个人缩在高启兰的怀里。

      储物间的通风不好,黄瑶觉得胸口憋闷,便张开嘴呼吸。
      但没过多久,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又带上了一丝轻声的呜咽。

      她哭了。

      高启兰伸出手臂把她揽进怀里,问她是不是唐小虎欺负她了。
      “好像正相反。”说完,黄瑶先笑了,只是笑了没两下,又颓丧下去。
      “姑姑,”她说,“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疯子。”

      黄瑶说得艰难,高启兰却乐了。
      “就这?”高启兰笑出声来,“你就为这事难过好几天?你觉得我们高家人有不是疯子的吗?”

      “啊?”这回换黄瑶愣了,她想说你就挺正常的。
      还没开口,高启兰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抢白道:“我只是在你面前有偶像包袱而已,不信你去问大哥。”

      “哦?”黄瑶刚哭过的眼睛亮亮的,竖着耳朵听八卦。

      高启兰不讲自己的过去,而是给黄瑶灌输起了不能被高启强和陈书婷听见的歪理邪说。

      “你拿捏男人还是不够狠,”高启兰说,“你得半句真半句假,一秒真情一秒假意。你要钓着他们欲罢不能,你开心他们就不能难过,你难过他们就恨不得去死。”

      黄瑶一脸崇拜地听着,在心里默默记笔记。听完,她又巴巴地问高启兰的感情史。
      高启兰却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耳朵:“睡你的觉吧,小公主。”

      这个称呼让黄瑶的耳朵倏地红了。

      她也不记得这个称呼是从哪起的,好像是她高中时和同学约好出去唱k。商量去哪时,黄瑶自然就把人带到了白金瀚,毕竟那是虎叔的地盘。

      虽然高家已经完全不碰黄赌毒产业,但白金瀚毕竟是家夜总会,架不住客人在这做些腌臜事,因此家里人完全不让黄瑶来这种地方。

      带着一群同学来时,看门小弟不认识她,看见一群未成年就想往外赶。
      还是领班及时出现,瞪大眼睛张着嘴,嗫嚅半天支支吾吾叫了一声:“小公主?”

      他也是傻了,平日里叫高晓晨小少爷长小少爷短,却没想过怎么称呼黄瑶。

      还好黄瑶性格温和,跟着同学笑笑就过去了,在领班点头哈腰的恭请下进了vip包间。

      十分钟后,得到消息的唐小虎急匆匆赶来。他没那么好的脾气,听见事情经过,当即就在领班屁股后面狠狠踹了一脚。

      推开vip包间的门时,黄瑶众星捧月似的坐在人群中间。
      唐小虎紧张的心情瞬间就松了下来,他倚在门边,笑着唤了一声:“小公主来了?”

      黄瑶抬眼看见虎叔,却没了面对领班时那种自然。她脸颊绯红,又急又气地跺脚:“虎叔!你怎么也这么叫?”

      世上只有两种东西无法掩饰,咳嗽和爱情。
      越是不经意间,越是有爱意涌动。

      唐小虎回想曾经的那些点滴细节,只是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注意到。
      当时,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压制自己不该有的心动上,他甚至不敢多看黄瑶一样,生怕一眼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丝稻草。

      因此,黄瑶给他表白时,他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又落入深深的绝望。

      他以为他可以终生做一个沉默的骑士,却没想到他的公主比他更要勇敢。

      高考出分第二天,他载着黄瑶回学校参加报考讲座。
      返程的路上,黄瑶却说想去河边,跟朋友约在那里。

      唐小虎不疑有他,自然答应。
      但当到了河边,看到空无一人的河堤时,他的眼皮却剧烈跳了两下。

      黄瑶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说道:“虎叔,陪我走走吧。”

      一路上,他给她挥走恼人的蚊虫,用折页广告给她扇风。
      最后,却猝不及防听她说:“虎叔,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怎么回应的来着?
      他已经忘了,只记得是一句拒绝。

      “你tm听没听见!”一团纸巾砸在脸上,唐小虎骤然从记忆中抽离,纸团是快要急眼的唐小龙砸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们现在到哪步了?不会已经——”
      唐小龙还没说出口,先把自己吓到了,他指着唐小虎骂:“你tm不想活了!那么多女人送上来你不睡,你睡强哥的女儿?”

      “哥,说话干净点,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小虎翻了个身,背对着唐小龙。

      唐小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三观都要崩塌了,他自暴自弃道:“那你到底怎么办啊?强哥和大嫂要打你的话,我是拦还是不拦啊?”

      “随便你。”唐小虎不再说话了。

      *

      次日一早,一家人依旧在老宅吃早餐,粗茶淡饭清粥小菜。
      高启强突然提起话题:“瑶瑶什么时候开学?”

      “还有一个半月呢,”黄瑶说,“北城天冷,寒假长。”
      “挺好的,”高启强说,“等过完年,你去公司那里报个道,每个部门都轮岗几天,我已经跟人事什么的都说好了。”

      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高启强和陈书婷外,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先发作的是高晓晨,他站起来嚷道:“爸!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进集团我不行?”

      “晓晨!”陈书婷低声斥道,“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高晓晨气不过,扔下筷子跑了。陈书婷要去追他,被高启强拦住了。
      “让他去吧,”他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他妹妹一半的稳重。”

      黄瑶低着头坐着,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
      她向来就是这样,沉默地接受高启强的一切安排,努力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高启强对他的乖巧很满意,又喊了一声小虎。

      “强哥。”唐小虎站了起来。
      高启强说:“你有空也可以带瑶瑶去你手下那几个场子转转,以后瑶瑶免不得要接触。”

      “强哥,”唐小虎没有直接应下,而是说,“瑶瑶是个小姑娘,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大嫂这个年纪都开始接手采沙场的生意了。而且也没让瑶瑶现在就管事,就是去跟你手下那些人混个脸熟而已。”

      高启强说完后,陈书婷接道:“瑶瑶,爸爸妈妈安排你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听爸妈的。”黄瑶露出一个微笑,并不拘谨,而是带着自信。

      对于让她接手家里的生意,她并不惊讶。她一向知道高晓晨是个废物二世祖,学不会人情世故,控制不了脾气,更压不住手下那些人。

      或许她现在也还不够格,但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做到。

      她看向唐小虎,后者移开视线,沉默地盯着远处的地面。

      黄瑶知道,虎叔一向不想让她接触这些。这个家中每个人都想保护她的安全,但想保护她的纯洁的人,只有他。

      *

      这是唐小虎十三年来第一次没有听高启强的话。

      黄瑶坐在副驾驶,换上了一身黑色修身针织衫和棕色西裤。头发披散着,用卷发棒烫出大波浪,眉毛画得低了一些也重了一些。

      不过是妆容打扮的改变,就可以让人改头换面,从少女变成女人。

      唐小虎发动车子,却久久没有开动。高启强让他带黄瑶去白金瀚认认脸,但他不想这么做。

      “不走吗?”黄瑶微微掀起眼皮。
      不仅是打扮,而是连气质都截然不同了。她几乎把陈书婷的气场和风韵学了十成十,又首先在唐小虎身上演练。

      唐小虎转过头去,并不直视她。

      黄瑶笑着拨了拨耳边垂下的卷发,带起一阵冷冽的香气,是晨间第一滴露水,是山间最嫩的竹子。
      是物非人。

      “带我去看看我爸妈吧。”她说。
      花了半秒唐小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爸妈是老默和黄翠翠。

      “好。”他答应,和那些最普通的要求一样。

      出狱后,老默取回了黄翠翠的骨灰,也没下葬,就摆在家里。
      等老默死后,黄瑶亲自出面取回了他的尸体,把他们合葬在京海的山上。

      进山后冷意逼人,潮湿更甚。
      唐小虎平日不喜欢往山里来,当年被徐江绑去,他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再加上长久以来的新伤叠旧伤。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骨头缝里会泛出疼来。

      但他依旧熟知老默长眠的地方,甚至比黄瑶还熟。
      他把车停在山道边空地处,带着黄瑶往山里走。

      绕过几重小径,远远就能看见墓碑。
      “虎叔,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吧。”她这话说的似有深意,却又似只是句平淡的客套。

      唐小虎沉默着,脱下西装外套搭在黄瑶身上,不让她单薄的针织衫轻易被风打透。

      黄瑶没拒绝,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风情万种。

      走到墓前,黄瑶沉默地伫立着。
      墓碑上不染一丝尘土,显然是不久前刚有人收拾过,黄瑶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她回头循着来路看去,唐小虎的身影看的不真切,只能看到他双手抄袋,远远望着她,身上单薄的衬衫被风吹起,

      黄瑶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跪了下来。
      她用身体挡住唐小虎的视线,双手抚上墓前的盖板。

      但她并不是要拂去灰尘,而是顺着摸向了盖板的边缘。那里本该是用水泥封住的,但她用指甲用力一抠,却硬是抠出了一道缝隙。

      显然,盖板被人动过手脚。

      黄瑶熟练的抠开那层伪装的水泥,然后用力举起盖板往侧面推去,露出一道足够手伸进去的缝隙。

      她挽起袖子探进去摸,却摸了个空。她又探得更深了些,依旧没有摸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一刻,黄瑶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血液疯狂涌入头顶,恐惧感撅住了她的心脏。
      她已经不管会不会被唐小虎发现,就要不顾一切地推开石板。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在找这个吗?”

      时间静止了,所有动作被按下暂停键。
      半晌后,黄瑶才找回对身体的控制,她缓缓回身。只见唐小虎正举着手机,手机上是一张照片,而照片内容是一个陈旧的黄棕色笔记本。

      黄瑶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她剧烈地喘息着,千万种情绪一同涌了上来。
      “你……”她张着嘴拼命吸气,神经极度的紧绷让她想吐。

      “是我拿走的,”唐小虎不忍看她的精神被折磨,便说道,“三个月前,我拿走的。”

      这是一本账本,也是一本证据,记载着高启强和手下曾经犯罪的证据。

      得到这本账本后,她彻夜难安。理智告诉她应该交给警察,这样她亲生父亲不会白死,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情感却告诉她应该交给高启强,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但理智与情感天人交战,最终她做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决定。
      她把账本藏到了爸妈的墓中,就在他们的骨灰盒上面。

      她以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但她还是过于天真,她忽略了高启强的势力。即便产业早已收缩,但他的眼睛依旧无处不在。

      短暂的慌乱和无措后,黄瑶诡异地平静下来。
      她直视着唐小虎,问道:“爸知道了?”
      唐小虎点头。

      “他没让你杀了我?”
      唐小虎摇头。

      “他怎么知道放在这里的?”黄瑶又问。

      唐小虎沉默了,他移开视线,不敢看黄瑶。
      黄瑶瞬间就明白了。

      高中那三年几乎是朝夕相处,她在虎叔这里没有秘密,她并不意外虎叔会知道她在这里藏了东西。
      只是她当年还不够成熟,做事不够密不透风,更不够明白,最应该防备的,其实是身边的人。

      “虎叔。”她叫了一声,直视着唐小虎下意识看过来的眼神。

      满是愧疚与痛苦的挣扎。

      黄瑶第一反应是疑惑,她疑惑的是,他竟然会因为忠于高启强而感到愧疚。

      他觉得对不起我吗?他为什么觉得对不起我?他有什么必要觉得对不起我?
      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以为了高启强去死,不是吗?毕竟她的爸爸就是这么做的,难道他们不是一样的人吗?

      黄瑶走上前,唐小虎再次移开了视线。
      但这次黄瑶没有任凭他退缩,而是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看向她。

      虎叔比她高很多,力气也大很多,但黄瑶没有畏惧。
      准确地说,她的眼中没有任何当下应该有的情绪,恐惧、慌乱、仇恨,全部没有。
      有的只是死水般的平静。

      她的手向下滑去,落到唐小虎的咽喉上。
      手指下,她感受到了他动脉的搏动,跳得很快,结实有力。

      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纵着,她渐渐用力,捏紧了手中生命的源泉。

      恍惚间,她的耳边响起了高启强的声音。
      他笑着和大家讲,她们第一次见面,陈书婷想用领带勒死他,他当时觉得他完了,又觉得死在她手里不失为一件美妙的事。

      她又看向唐小虎的脸,因为缺氧,他的脸上越来越红。
      但他没有做出一点挣扎的动作,他抬起一只手握住了她作恶的手,没有用力,更像是在抚摸。

      他以为他要死了,在死前他选择了隐秘的放纵,他要带着这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走向生命的尽头。

      掐死一个人不是一件难事,尤其当被掐的人不反抗的时候。
      唐小虎没有想过反抗,他甚至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去压制身体求生的本能。

      他该死,只有在黄瑶面前,他才会心安理得又心甘情愿地说出这句话。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当氧气从身体中被一点点逼出,当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清晰。
      困扰他多年的身体上的病痛都不存在了,全身的感官集中在他们肌肤相贴的一点,他的眼前开始有走马灯划过,旧厂街的片段快速闪回,到黄瑶出现后又徐徐变慢。

      黄瑶于他是命运般的存在。
      爱上黄瑶是他前半生作恶多端应得的报应,被黄瑶爱上是他本性尚存的那一点善意留给他的福祉。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突然,脖颈上的桎梏移开了,空气争先恐后涌入胸腔。
      唐小虎踉跄一步,扶住了身后的树。

      黄瑶又跪到地上,把墓碑的石板复原。
      石板很沉重,她用力一点点拖动着,最终盖回了原处。

      但她久久没有起身。
      唐小虎看不清她的脸,却隐约听见了“啪嗒”的水声。

      缺氧让他的大脑转得很慢,以至于他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是黄瑶在哭。

      他不敢上前,他不确定自己配不配上前。

      他只能慌乱无序地开口:“其实强哥是看了这个本子,才决定让你参与集团的事业的。他知道你不会背叛他,否则早就把这个本子交出去了。他也很欣赏你的胆量和智谋,他——”

      “你不觉得荒谬吗!”黄瑶用一声暴怒的喊声打断了他未及出口的话语。
      “唐小虎,”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觉得荒谬吗?”

      她分明满脸都是泪水,却坚强得令人心惊。

      唐小虎知道,她不是在为爱人的背叛流泪,不是在为逝去的亲生父母流泪,不是在为养父母的机关算尽流泪。

      她是在哭自己,她在哭自己这荒谬却无法回头的一生。
      黑又如何,白又如何,她踏出的每一步,都注定是迈向漩涡中心的一步。

      而这跌落向下的一路,甚至没有人能陪她一起走。

      在理智回归之前,唐小虎伸出手,将黄瑶按进了怀里。

      黄瑶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身躯可以将她整个包裹,她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衬衫,又濡湿了他的胸膛。

      黄瑶一言不发,只是流泪。
      从小陈书婷就教育她,女人的眼泪是武器,要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这算不算有用呢?黄瑶从混沌中抽出一线思维在想。

      但接下来,唐小虎给了她答案。
      “瑶瑶,我的命就在这,你想要随时来拿。”

      黄瑶不答,只是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
      “走吧,送我去白金瀚。”她说。

      *

      回程的路与来路截然相反,来时气氛沉闷,回去时黄瑶却反常地兴奋起来。

      她戳了戳唐小虎扶着方向盘的手臂:“虎叔,我问你,如果我跟我爸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那我跟你哥呢?”
      “那我爸跟你哥呢?”

      唐小虎被她问得没办法,他清了清嗓,下意识摸了下喉结,那里有被黄瑶掐出的一道红痕。

      他也没想着去挡,就这样大喇喇暴露在空气中。
      黄瑶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伸手去碰他的伤处,笑嘻嘻问:“虎叔,你疼不疼?你这样会不会有人想多啊?”

      她倚在车窗上,笑着看唐小虎。
      半句真半句假,一秒真情一秒假意。

      “没人敢——”唐小虎的声音伴随着一脚急刹车戛然而止。

      前方被一辆黑色吉普正正挡住,他刚挂倒挡,后面也被一辆轿车挡住。
      十余名黑衣墨镜的打手鬼魅般出现,围住了他们的车。

      “虎叔……”黄瑶解开安全带,刚要起身,被唐小虎按了回去。
      “瑶瑶,待会我下车后,你开车冲出去,到安全的地方给我哥打电话,明白了吗?”

      “那你怎么办?”黄瑶问。

      唐小虎已经跳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下车后,他反手摔上车门。

      “走,”隔着车窗,黄瑶看见了唐小虎的口型,“快走。”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回到晋江就像回到了快乐老家!
    刀哥是本篇唯一的喜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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