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到亿万商贾家》九万元

13、第 13 章

　　天乐酒楼书房内，桌上的茶水正冒着徐徐热气，袅袅升起一缕白色的茶雾，氤氲在空气中，飘散出浓郁的香味，婉晴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冬青前来传话的时候赵南星并不觉得意外，她吩咐冬青在门外守着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屋内只有她们二人，婉晴见赵南星进来并未起身只是朝她简单地点头行礼。

　　赵南星和婉晴并坐一排隔着小小的矮桌，她拿起另一杯未动的茶水，轻轻掀开盖子，吹开热气浅饮一口，抬眸看向对方问道：“你在这等我是为何事。”

　　婉晴苦笑一声，“如今你我之间只有一事可以平坐而谈。”她停顿了一会，见赵南星依旧平静如水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又道：“小时候我就经常想为什么你的命会那么好，好得让人嫉妒。”

　　那时候他们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每天辛苦地学习各种技艺，有时练得不好还不准吃饭，身上都是平日练习留下的淤青，但赵南星不一样她学什么都很快，所有人都喜欢她，甚至是赵夫人，每日都带了好多好吃的来看她，他们也跟着占了点光分到了不少好东西，那时大家都很羡慕她。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羡慕直到她摇身一变成了赵家大小姐，搬离了这里，穿着漂亮的衣服前后围着好几人伺候。

　　“所以你是在和我忆往昔。”

　　“哈哈哈。”婉晴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人笑了很久才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湿润，说道：“那段往昔也没什么可忆，我只是在感慨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别人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你。”

　　闻言赵南星眉头微皱，不悦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晴低头垂目右手捏起杯盖又放下，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沉声道：“那日你曾问我会不会水，我说谎了。”她抬起头直面赵南星，“我是故意落水的。”

　　赵南星上半身向前倾，手臂搭在矮桌上靠近婉晴，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所以你把船工都换了一遍，船上无人能救你，而你落水挣扎却是一直在往安小侯爷的方向靠近。”

　　“你知道了，还以为我演得很好。”她抚摸着头上的珠翠，轻叹一声，“只是我没想到是你冲下来救我。”说实话她以前也抱怨过上天不公，不过现在她早就释怀了，自己做江州城第一名妓，赵南星做她的赵家大小姐，一样都可以过得很好。

　　以身犯险这种事婉晴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想来也不会是大哥赵明义的主意，赵南星直接问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没错。”

　　“为何？”

　　婉晴转回身子不再看她，只是笑笑道：“安小侯爷于赵家是救命稻草，于我也是，第一名妓的称号能拥有多久，他值得我冒险一试。”她的年纪在这行已经没有优势可言，也不甘心永远受制于他人，她想要名气和金钱，也同样渴望幸福。

　　“那你做到了，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安小侯爷对你另眼相待。”赵南星说道。

　　“我是得到了我想要的名利，也不是想来向你炫耀什么，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婉晴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严肃地看着她，“小侯爷来春风阁外人都传是因为我，我对大少爷也是如此说的，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她什么？是看穿了她的目的还是怎样，赵南星有些惊讶地看着婉晴。

　　“唉。”婉晴摇头轻叹一声，“所以我才说所有人最先看到的永远是你，那日我就看得出小侯爷是对你有好感，今日再见就更加确定，我没说实话也只是想得到更多的好处罢了。”

　　婉晴说完沉默了许久，房间内没有一丁点声音安静极了，赵南星判断着婉晴这话是否真实，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坦诚，“但你现在全都告诉了我。”

　　“这也算是还了当日你救我的恩情，大少爷今日应该也看出来了，今后你只怕也会像我一样身不由己。”现在把这话说出来她心里也轻松了些，与其等别人发现真相来质问，还不如她先说出口。

　　婉晴起身离开，背对着赵南星站在暗处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你我相识多年我对你也有几分了解，最后在送你一句，只有真心才会换来真心，算计来的终究也不会属于你。

　　真心换真心吗？换谁的真心？

　　冬青进来时就看到大小姐站在窗边抬着头望向天空，她走过去也想看看，却什么也没有，可赵南星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冬青她不清楚刚刚屋内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现在安安静静地陪着大小姐就行。

　　晚晴说得没错，赵南星现在也是处于身不由己的地步，那日她一回府就被赵父叫去书房，要她把握住机会想办法留住小侯爷的喜欢，赵父改变了想法，他想一劳永逸和安侯府结成亲家。

　　商人重利，这点赵南星也是如此。

　　或许林榆白对她是有一点好感但远没有到喜欢的地步，他们只见过两次她从来不信所谓的一见钟情。

　　赵南星也懂了婉晴为什么不和赵明义说实话，因为婉晴知道自己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交集尤其是情感上，她确实会身不由己地去算计。

　　赵父这段时间也不让她再去店铺看账本，命人置办了好几套珠宝首饰和新衣，甚至花大价钱请来了之前在宫里教过礼仪的嬷嬷。

　　这几日好东西都往赵南星院子里送，气的赵可儿来闹了好几次，她还记着上次赵南星把她一个人扔天乐酒楼里的事，那日她就上街买个东西多逛了几下，再回来就不见他们人影了，一问才知道早就回府了，亏她还想着把她买的东西分赵南星一点，没想到对方这样忘了她。

　　赵南星一听是赵可儿就称病不见，要不就是累了要休息。

　　她不再管生意以来，就躲在自己的院子里研究做嵌字豆糖，要不就让人收集各种花瓣琢磨些糕点新样式，一刻也停不下来。

　　那日赵明义就问了南星为何她也会牵扯进去，她只说是因为林玲的缘故安小侯爷才会帮自己，见南星不愿说他也不勉强，赵明义最近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才抽出空闲时间来见妹妹。

　　屏退了左右，他们兄妹俩人坐在院子里谈心。

　　“明锐已经回书院了父亲派人贴身盯着，那日闹事者已经被关入牢房，你猜是谁指使的？”他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闹事者，没想到能顺藤摸瓜抓到幕后的人。

　　“我猜肯定是孙杰。”赵南星并不意外，上次在月湖她就感受到孙杰的敌意，她一出门就有人跟着，天乐酒楼外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全江州城也只有他会这样干，赵南星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就是他，那人嘴很严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我们还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肯定就是孙杰干的，我也让人继续往下查。”这可是白送上门的把柄可得好好把握，等合适的时间再给予致命一击。

　　这只是个小小的案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半月之后的林府寿宴。

　　“父亲想让你去林府商议这次寿宴要准备的菜品，你想去吗？”赵明义转达赵父的话想问她的意见，同时也想探听出其他的事。

　　赵南星只是说了句：“父亲让我去我就去。”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透露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只是赵家的女儿父亲说什么她都会听，要她去做什么她也一定会去完成。

　　赵明义心想她还是这样永远不会拒绝不会服软，无奈道：“不过大哥觉得你不能去，你去会让安小侯爷觉得你接近他目的不纯。”要是安小侯爷对南星有着心思，这时她赶上去绝对不是个好时机。

　　“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现在我们手上掌握了孙家贿赂的证据，也证明了他们并不站孙家，我直接亲自去谈就能解决。”

　　赵南星乖巧地点点头：“好听大哥的。”这次如果大哥能成，她和林榆白今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了，一切都会到此为止。

　　赵明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父亲的意思我也明白，这件事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本来只是为了解决我们和孙家的事，从未想要将你一生的幸福搭进去。”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安小侯爷中意我，也许对方只是心地善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赵南星说出了他的看法，婉晴、父亲、现在连大哥也这样认为。

　　“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大哥会劝劝父亲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赵明义收回手背到身后，他也不想和安侯府有太深的牵连，自古以来官和商勾结都是最忌讳的事，尤其他们之后还要在京都立足。

　　“去南边的马队回来了，带了很多好东西。”他吩咐人把东西都拿过来，拿起一本书递给赵南星，“这个是你特意嘱咐的风俗志，记录了很多当地的饮食风味还有独特的食物。”

　　赵南星满心欢喜地接过，迫不及待地翻看，“真是辛苦他们了记录得如此详细，每页还配了图介绍。”她看得入迷对上面记录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想好好研究一番。

　　赵明义拿过她手里的书放到桌子上，“你先看看其他的东西。”又打开一个紫檀盒子说道：“还有这串红珊瑚手串，是按当地的样式用银镶嵌连接而成，你平日带着也可以。”

　　赵南星伸手拿过放在手心仔细观摩，红珊瑚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她很是喜欢谢过大哥就顺手戴上了。

　　“你喜欢就好，他们还带回了一盒珍珠，这是父亲让我给你的。”赵明义将盒子打开朝向赵南星，满满一大盒粉色珍珠，个个圆润饱满个头比普通珍珠大上两倍不止，一看就知道有多么珍贵。

　　她把盖子合上又推回给大哥，“珍珠太过端庄大气，于我不太合适。”

　　赵明义又推向她，“总会有合适的时候，你先收着攒着给以后当嫁妆也行，可千万别让可儿看见了，不然她又要开始闹腾了。”

　　锦衣玉食，穿金带银她这个赵家大小姐当得倒是舒坦，她叫来冬青把这些都收起来，又问大哥，“这次怎么带回来这么多珠宝玉石。”他们家是没有涉及珠宝生意的，商队一般都是给别家带的。

　　“这批货本来是帮城南做珠宝首饰的钟家带的，前段时间钟家被人骗了欠了一大笔钱，现在正在变卖家产到处凑钱。”他见这些挺适合赵家女眷的就收了这批珠宝，也算帮钟家快速处理了这批货。

　　赵南星问道：“我记得钟家和孙家向来交好，如今孙家怎么不出手相救。”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据说就是孙家想要抢夺钟家手上的生意。”赵明义见她感兴趣又讲了一些关于他们两家的小道消息。

　　敌人也可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