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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虞小姐。”孟慈远轻声喊虞书晚。
虞书晚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孟慈远。
“怎么了？孟先生。”
“虞小姐，真的对我没有印象吗？”孟慈远轻声问。
虞书晚在孟慈远的话中，品出了一点质问的味道，她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这是干嘛？没必要这样上纲上线吧？虞书晚心中腹诽。
“孟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为我的错误，向你道歉。”虞书晚将勺子放到碟子边上，郑重的向孟慈远道歉。
孟慈远被虞书晚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措不及防，他连忙道：“虞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虞书晚：“？”
“那孟先生是什么意思？”虞书晚倒也不恼，只是轻声反问。
孟慈远听着虞书晚的话，轻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我看虞小姐面熟，想起来，就又问了一下。”
虞书晚嗯了一声，拿起勺子又开始小口吃蛋糕。
别人给了台阶下，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到底是合作伙伴，虞书晚想。
孟慈远心底一片苦涩，也有后悔，你真的忘记了，还是只是不愿承认。
“孟先生，我们这个圈子窄，你在哪里见过我，这倒也不奇怪的，不过应该也是一面之交吧。”虞书晚注意到孟慈远的情绪不对，轻声宽慰道，“我们合作了之后，关系一定会比以前要好的。”
孟慈远轻轻地点了点头。
虞书晚心里头有着说不上来的感觉，很难受，感觉心里涨涨的，涨得发酸，自从见到孟慈远，脑袋里也总是一晃而过的模糊人影，她不知道那是谁，却总觉得那个人一定很重要，可虞书晚不会把重要的人忘记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心底都藏着事情，这心底事，虞书晚是记不清了，孟慈远是道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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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晚放下勺子，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谢谢孟总的招待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我们这次的会面，也应该结束了。”
孟慈远也站起来，朝虞书晚笑着点了点头：“好。”
两人往咖啡店外走去，此时又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斑驳的地面上，远处的灯光，行走的人，也融入这漫天雪花中。
虞书晚抬眼看向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
孟慈远看向她，在她的眉眼间，看到从前没有的悲悯。
那些过往在她明媚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一些痛苦的痕迹。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两人面前，沈渝从里面下来，给虞书晚打伞。
“孟先生，我先走了，明天要是有时间，我们再商量一下我们的合作。”虞书晚朝孟慈远轻轻点头致意，便上了商务车。
“好。”
两人自咖啡店外分别，虞书晚偏头看去，孟慈远整个人都被咖啡店里透出来的暖光包围着，可虞书晚却在孟慈远的脸上看到了挣扎。
商务车启动了，孟慈远消失在虞书晚的视野里，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为什么。
忽然，一阵刺痛打断了虞书晚的思考。
“嘶，疼。”虞书晚痛苦的皱着眉头，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抓着衣服，难受极了。
“小姐，你怎么了？”沈渝看着虞书晚难受的模样，连忙问道，“要吃药吗？”
“不用，没事的，可能是吹了会儿冷风，头有点疼。”虞书晚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向沈渝，轻声问道，“我总觉得孟慈远很熟悉，有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你一直跟着我，你对他也没有印象吗？”
沈渝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不认识，小姐，我是大学毕业了，才跟着你的，夫人当时也还在世，你忘了吗？”
虞书晚捕捉到沈渝脸上的那一丝心虚，对于沈渝的话，也只是信了半个。
“嗯，也是，当时我还没有接手虞氏，爸妈都还在，也没有发生后面那些变故。”
沈渝咽了口唾沫，点着头回应虞书晚，她知道，虞书晚对她的这番说辞，应该只信了一半。
“沈渝，你真的不认识他吗？”虞书晚再次提问沈渝，这次声音变更加温柔了些，“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我不想听到我身边的人撒谎。”
“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他，我第一天见你，是夫人把我领到你面前的，自此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了，我真的不认识孟先生啊。”
“沈渝，你是我妈资助的，受了沈家十几年的恩，不应该帮着那些伤害过自己恩人的人，我说的，对吗？”虞书晚看着沈渝，笑着说，可笑意十分的浅，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小姐，我知道，我能跟你保证，我绝对不是老先生那边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孟慈远同我有什么关系。”
沈渝摇了摇头：“你不认识他。”
可虞书晚的第六感和刚才那些感觉都在告诉她，沈渝说的话，是假的。
“我真的不认识他吗？”虞书晚依旧有些疑惑。
“嗯，小姐，我不可能会伤害你的，我在夫人和先生灵前发过誓的，我们那边最重誓言了，所以，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
虞书晚抬眸看向沈渝，看着沈渝脸上真切诚恳的神情，或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虞书晚点了点头：“嗯，是我想多了，刚才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哦，对了，你到时候记得跟徐总他们对接一下，明天早上孟总会把文书送过来，你也留意一下。”
“好，我知道了，对了后天还有一个官方组织的座谈会，小姐，去吗？”
“官方组织的，那肯定是要去的了，那你帮我把那天的事情推掉吧，我们去参加座谈会。”虞书晚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话也说得慢吞吞，似乎有点累了。
虞书晚讨厌弯弯绕绕的东西，讨厌尔虞我诈，讨厌争得你死我活，但似乎自己在挣扎中，也慢慢成为了这种人。
成为这种人，真的疲惫极了，担心这个，怀疑那个。
“好。”
“沈渝，今晚你在家里陪我一下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一下。”虞书晚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
沈渝嗯了一声。
沈渝稍微偏头，望向虞书晚的侧脸，看见她脸上的疲态，心下挣扎得厉害，在恩人灵前发的誓言，是万万不能违背的，但是虞书晚待她不薄，她也不能做这种欺骗虞书晚的事情。
挣扎过后，沈渝只能在心里跟虞书晚和孟慈远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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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苑。
小雪已经停了，晚苑里的小花园覆上一层薄雪。
孟慈远在小花园里缓步走着，而花园里一朵花都没有，一片肃杀。
孟慈远抬头望向深邃幽暗的夜空。
孟慈远又想起了和虞书晚分开的那一个晚上，那时也是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那个寂静的雪夜，只有虞书晚告别时哭花的脸和那个孟慈远至今记得的、苦涩的吻。
晚苑是孟慈远为虞书晚准备的家，小花园里也种着虞书晚喜爱的花草。
天不遂人愿，总让有情人分别。
孟慈远缓步走回屋里，他的鞋上带了些外头的积雪，踩在地毯上留下一些足印。
屋内的装潢简单，却处处透露着温馨，暖黄的灯光衬着这个房子更加温馨舒适，沙发上还摆放着几只玩偶，那是虞书晚喜欢的，孟慈远一直没有改变它们摆放的位置，桌上还放着一本虞书晚离开前没来得及看完的书。
屋内的陈设，虞书晚在时是什么样，离开后便也依旧是那样，从未变动。
孟慈远轻轻坐到沙发上，看着屋内的家具，浮现耳边是虞书晚轻声撒娇的话语。
孟慈远拿起书本旁助理帮忙收集的关于虞书晚这几年的经历，翻阅起来，越往后翻，孟慈远的手便越抖，眉头紧锁。
“阿晚。”孟慈远轻声念着虞书晚的小字，语气里是他多年不曾有的心疼。
孟慈远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深深呼吸了几次，后面的事情，孟慈远没有勇气再去看了。
“你真的吃了好多好多苦啊。”
孟慈远的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最后顺着他的脸滑落，落在资料上，落在他的衣服上。
孟慈远已经很久没有像这种那么强烈的感情了，很久很久了，久到连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就如死水那般，不会有任何波澜，可虞书晚总能触动他的心，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孟慈远继续往后翻，直到看到那一行文字。
——受伤应激障碍，记忆损失。
沉寂许久的心，才又如擂鼓般，再次热烈的跳动。
他将那份资料抱在怀里，轻声呢喃：“没关系的，忘掉了也没有关系的，阿晚。”
孟慈远的眼泪此刻已经决堤，但他仍然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和虞书晚第二次相爱的机会。
“感谢上苍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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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城，月湖苑。
虞书晚和沈渝两人买了两箱啤酒和一些花生，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边聊着最近的事情，一边喝着酒。
好不惬意。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但好在屋内暖气足，能够抵御这侵入骨髓的寒冷。
虞书晚又开了瓶啤酒，喝了几口，她已经有些醉了，脸上染上薄红。
“你也喝，阿渝。”
沈渝端起啤酒，喝了几口，又吃了一些花生。
“小姐……”
话还没说完，便被虞书晚打断了。
“别喊那么生疏啊，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你以前都是喊我阿晚的，怎么现在喊我小姐了，好生疏啊。”虞书晚靠在沈渝的肩上，哼哼地笑了几声。
“阿晚。”沈渝笑着喊虞书晚的小字。
“诶！”虞书晚笑着应了声，便开始环顾四周了，“孟慈远怎么不在这里啊？爸爸妈妈呢？他们又去哪里了？”
沈渝虽然有点醉了，但是听到虞书晚说的话，意识到虞书晚恢复了先前的记忆，但是遗失了现在的记忆，为了不伤害到虞书晚，沈渝也只能对她撒谎了。
“太太先生出去了，孟先生也有事情要去处理，可能晚点回家。”
“哦，那好吧，我们继续！”虞书晚又喝了几口啤酒。
夜深了，虞书晚喝醉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渝看着虞书晚睡熟了的脸，眼中难过的神情难以掩饰，她替虞书晚盖好厚一些的毯子，轻声道：“阿晚，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