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天使》凌心

12、10.无奈的离别

　　时间渐渐带走了天的蔚蓝，
　　过滤留下的只有那无际的黑夜, 夜,有着淡淡的月光,轻泻在我的脸上,
　　似抚摸的感觉，像他的一样;
　　他走了,去了远方,带着我浓浓的思念,
　　带着我对他深深的爱恋.

　　回到家里,段晨风的身上已堆积了薄薄的一屋雪,走进客厅,一股暖流迎面而来,融化了他背上的雪,却融化不了他冰冷的心.
　　客厅里只坐着父亲一人,本想静静的上楼,将自己闷在房子里,想清理一下刚才的思绪.转而又想,妈妈不在,这是向父亲证实的好机会.他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证实千柔的话是错的,这样他就不用和她分开,还有了一个好父亲.
　　他坐在沙发上,衣服被融化的雪水浸湿,抬起头,静静的望着面前正看报纸的父亲,心里千转百回.
　　“小风,有事吗?”段父放下报纸,望着眼前心事从从的儿子.在他偷偷溜出房之时,他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不想阻止他.因为他知道儿子要去哪里,去找谁,他也相信千柔懂得该怎么做.
　　“妈呢?”段晨风深吸了口气,四下张望道.他必须要确定母亲不在,才可以发问,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她去朋友家了,怎么了?”段父奇怪的问道.
　　段晨风松了口气,低着头,道:“爸,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是不是曾经对不起过妈妈,除了妈妈,你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段晨风抿着唇,眼神里射出冷冷的光,带着些怨恨,又带着些不可思议.
　　段父身子猛的一震,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怒视着段晨风.他不知道段晨风到底从哪听来的,但他竟敢用这种态度来质问他的老爸,也太无法无天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爸爸说话.”他低吼,眼里射出懾人的光,带着父亲的威严.
　　在段晨风看来,他的行为却是恼羞成怒,是被他说中了他的隐私.
　　“哼,是被我说中了吧,一直以来,我都以你为榜样,可是没想到,你竟是用情不专的偽君子.”段晨风站起身,对视着那双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睛.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传来,段晨风的脸上烙下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臭小子,我的事你无权过问.”段父脸红脖子粗的说,再怎么样,他也是他的父亲,他怎么能这样去指责他的父亲呢.
　　捂着发疼的脸,段晨风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隐隐带着失望和痛心,这是真的吗,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老天真会开玩笑,竟然给他和千柔带来这种结局.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过问,可是正因为你,因为你对妈妈的背叛,使我和千柔不得不接受是兄妹的事实,你不仅害了两个妈妈,还夺走了我和千柔的幸福,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段晨风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望着儿子的身影,段父呆立在原地,慢慢的身子软在沙发上,眼神呆泄,自言自语道:“我真的错了吗?慧,你告诉我,是我错了吗?”闭上眼睛,挤出一滴泪珠,往事一幕幕浮现.
　　-----------“爸,妈,求求你们,让我和慧慧在一起吧.”一个大厅里,两个一男一女分别跪在地上,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们,旁边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冷冷的望着跪在面前的俏丽女孩.
　　-----------“想让她进我家的门,根本不可能.”老爷子转过头,两道剑眉倒竖,怒吼道.
　　----------“爸,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男子抬起头,怨恨的望着眼前这个无情的父亲.
　　----------中年男子冷酷的眼神与他对视着,几秒钟过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冷酷的眼神转为无奈,“家明呀,你要知道,爸的公司快不行了,你要体应谅爸.”
　　-----------“所以,你就要我娶何总裁的女儿,以维持公司的生存?”虽然是问句,但在中年男子的眼里他看到了答案,他失望的摇着头,拉起旁边的女子,毅然的向门外走去.
　　----------“难道,你为了她,不要父母,不要这个家了吗?”一直冷冷观望的妇人见到儿子既要离去,心中不由的一阵心痛.他们真的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男子闻言,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的双亲,心中一紧,这是养育了他二十年的父母呀,如果说没有留恋那是假的,可是他们竟拿儿子的幸福当交易,这怎能不令他心碎.他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要自由.
　　----------“对不起.”沉声说了这句话,便义无反顾的拉着心中的挚爱冲出门去.
　　----------她甩掉他的手,满眼星光的望着他,说:“家明,我们分手吧,我不能,我不能让你做个不孝子,也不想做一个不被接受的媳妇.”说完,她转过身,没有再看一眼他,坐上的士走了.
　　---------当他再遇到她时,他已经成为了她最要好朋友的丈夫,而她却依旧独自,依旧美丽.从她的眼神里,他知道,她依然爱着他,正如他依然深深的爱着她一样.
　　--------昔日恋人相见,旧情复燃,也许是分离使她体会到了痛苦的煎熬,她已不再像当初一样坚持自己的原则,爱使她失去了理智,让她不顾一切的重新投入了他的怀抱.
　　---------一年后,她又莫名的离开了他,未留下只字片语,这次他真的失去了她,永远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或许是他错了,他不应该在她离开时没有去寻找她,而是答应了父亲娶别人,不应该在她再次出现时,失去理智,与她重温旧梦.他有太多太多的不应该,如果因为这样,今天的局面便不会演变成这样.儿子恨他,妻子也恨他,还耽误了易慧的一生.
　　段父缓缓睁开双眸,那里有着深深的悔意,可是一切都已发生,事已成定局.

　　＊＊＊＊＊＊＊＊＊
　　段晨风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忘掉一切.
　　坐上去机场的计程车,望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城市风景,他的心中充满了感伤.
　　计程车司机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郑源的<<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是一首悲伤的歌,静静的听着歌,脑子里浮现出与易千柔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每当我在与你相起你的时候
　　不知道你在哪头
　　心里面有许多许的爱与愁
　　不知是否是永远的伤口
　　当你扔下我一个人说走就走
　　其实我也知道你很难受
　　只是这个世界把你我分两头
　　割断情思与占有
　　想起你我相爱的时候
　　想起只能在电话里头
　　我真的好伤悲好难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偏偏换成了回忆
　　我带你的照片
　　找到海角天边
　　希望你会在再出现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偏偏换成了回忆
　　我就算忘记时间也忘记你
　　也忘不了我们有过的甜蜜
　　当你扔下我一个人说走就走
　　其实我也知道你很难受
　　只是这个世界把你我分两头
　　割断情思与占有
　　想起你我相爱的时候
　　想起只能在电话里头
　　我真的好伤悲好难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偏偏换成了回忆
　　我带你的照片
　　找到海角天边
　　希望你会在出现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偏偏换成了回忆
　　我就算忘记时间也忘记你
　　也忘不了我们有过的甜蜜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偏偏换成了回忆
　　我带你的照片
　　找到海角天边
　　希望你会在出现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偏偏换成了回忆
　　我就算忘记时间也忘记你
　　也忘不了我们有过的甜蜜

　　机场内,段晨风的眼睛望着进口处发怔,明知道不可能,可他心中还是有一份期待,期待易千柔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期待再一次的见到她.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一次环顾四周,失落的神情写于脸旁,他提着行李,随人流走向关卡.
　　“段晨风,段晨风.”一个声音使他欣喜的停住脚步,转过头,四处搜寻着声音的主人.
　　在机场的进口处,池雪儿与华天乐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看见他们,闪亮的双眸顿时失去光彩.
　　“好呀,段晨风,没想到你竟然要去美国,你有没有想过柔柔.”池雪儿愤怒的望着他,嘟着嘴道.如果不是看易千柔这几个星期都闷闷不乐,突发其想的打电话到段家时,她们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段晨风去美国了.
　　听了他的话,段晨风的脸更加黯淡,他的转绪凌乱,眼神也飘向远处,找不到焦点.
　　“段晨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突然要去美国?”一旁的华天乐也不解的道,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也多少了解了他一些,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的.
　　段晨风的眼神飘回来,落在华天乐的身上,面对他的质疑,他只能报以微笑,“天乐,以后千柔就拜托你照顾了.”他拍拍他的肩膀,道.
　　“不,千柔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华天乐拍掉他的手,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道.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何尝不想呢,可是他不能,“我不能,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亲兄妹.”低低的说出原因,他知道,只有这样,华天乐才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段晨风的话令在场的两人惊讶,池雪儿张着嘴,半天合不拢,这是她在惊讶时的专属表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天天陪在千柔身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华天乐也愣住,这,对他来说,真的很意外.想想这几天易千柔低落的心情,似乎一切都有了恰当的解释.
　　按理说,他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兴奋,因为他又有了追求易千柔的机会,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易千柔心里肯定很痛很痛.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哥哥,那种心情恐怕没有人会理解的了吧.
　　广播里开始催促他上机的声音,段晨风向他们点了点头,转过身,向关卡处走去.

　　远处,望着段晨风离去的背影,眼泪又一次的流下来,这段时间,她流了太多太多的泪,原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可面对感情,她还是变得脆弱无比.
　　晨风,祝你一路顺风,忘掉我,忘掉我们之间的故事,时间会冲淡一切.
　　如果你是风,我愿做那细细的沙粒,被你吹起,带离地面,和你一起越过高山大海,去感受世界的美丽.

　　＊＊＊＊＊＊＊＊＊
　　原以为段晨风的离去,会让易千柔伤心很长时间.不想,再他离去的第三天,易千柔便带着红肿的眼睛出现在了池雪儿他们面前.面对池雪儿同情的眼神,她只是淡然一笑,脸上又回复了以前的淡漠,好似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似的.
　　重新回到课堂上的易千柔,全心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去,每天下午放学,照例去学习班去学习.有时也会与池雪儿,华天乐开一个不伤大雅的小玩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池雪儿他们绝口不提段晨风,而她也似乎忘记了段晨风的存在.
　　时间在单调的学习中度过,转眼就高三毕业了,为了了解同学们的去向,在考完试后,班长特别组织了一次聚会.

　　阳光明媚的日子,微风吹过,带着热浪,迎面扑来.
　　池雪儿挽着易千柔的手,撑着一把小洋伞,快速的向前面一个酒吧走去.
　　他们的同学会就设在那间酒吧内,听说是一个同学的妈妈开的,今天特别奉献出来,为他们的同学会停业一天.
　　推开玻璃门,发现很多同学已先他们到了那里.见到易千柔和池雪儿,原本感情不是很好的同学也走过来搭话,毕竟同学一场,再多的怨恨也随着毕业而消逝无踪.
　　正与同学们谈论以后的理想时,酒吧内突然飘起一段熟悉的旋律,易千柔整个人都呆住了,封闭已久的心在音乐声中打开,心底的记忆也一一浮现眼前.
　　大概是觉察到了易千柔的异样,也许是被好听的歌声所打动,酒吧内,同学们停止了交谈,只静静的听着.
　　易千柔的眼神四处搜寻着,终于,在酒吧的中央,一架钢琴前,华天乐认真而专注的弹着.这是第一次听华天乐弹琴,没想到他的琴声也如此动人.
　　摇晃的走到他眼前,听着这段熟悉的音乐,这曲只为她而做的曲子.渐渐的,眼前的影像模糊,华天乐的面孔被另一张帅气而温柔的面容所取代,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去抚摸这张久违了的面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琴声嘎然而止,所有的同学都屏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千柔.”华天乐望着她,知道他的琴声唤起了她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不知不觉间弹起这首歌,这首段晨风专为易千柔而写的歌.难道,浅意识里,他就想借此歌引起她的注意吗.
　　一声完全不同的声音冲刺着耳膜,眼前的影像渐渐清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天乐.”原来一切都只是幻像,一直将他埋在心底的角落里,努力的不去想他,以为这样,就不会痛苦.可是当关于他的一切重现眼前时,她仍会痛.
　　颤抖的收回手,黑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着,不知应该望向何处.
　　“柔柔.”池雪儿走到她身后,轻唤她.
　　转过头,对她笑着,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她摇着头,冲出酒吧.
　　华天乐随后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