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的随笔集》独等黎明至

4、予夏的十月

　　12月31号，天阴沉沉的，晚上就要跨年了，只是陈时越还在支教的小村子里待着。
　　“喂，予夏。”
　　“时越哥，你今年跨年不回来了吗？”
　　“嗯，过年回去。”陈时越靠在小木屋的栏杆上，看着楼下打闹的学生对电话另一头的周予夏说道。
　　“那跨年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听我放烟花吧。”
　　“好。”
　　……
　　跨年夜登山祈福，为自己为亲人祈求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陈时越在祈福树系好红色的祈福带，手里还有一条带回去给她的。
　　开始滴小雨了，也是在这可不常见雪。
　　雨越来越急，越来越猛，陈时越加快步伐要跑下山。
　　“轰”
　　学生，宿舍里的学生。
　　陈时越跑向学生宿舍，“同学们，快穿好衣服有序撤离。”
　　“陈老师，小媛被卡住了。”
　　“你们先走，我去看看。”
　　“小媛，别怕，陈老师在这呢，一会出来你就跟着他们跑。”
　　电话铃声响起，“小媛，帮老师接个电话。”
　　“陈时越一会我给你放烟花。”
　　“嗯。”
　　“你那边怎么了？”
　　“喂，予夏，等我回来。”
　　电话传来忙音。
　　跨年夜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迎接来的是新的一年。
　　……
　　“南部xx山区连降特大暴雨，造成山体大面积滑塌，数十条沟谷同时暴发大规模的泥石流，大量房屋被冲毁，多处公路被毁，大片农田被淹……”
　　喝着粥的勺子掉落，周予夏起身盯着电视机播放的画面。
　　“哎，夏夏，你干什么去？”
　　车上，周予夏反反复复打着那个电话，传来的只有机械女声。
　　五个小时车开不进去，剩下的路程是她自己走的。
　　哀声连天，每个人身上都是泥水打湿过的样子，有到处寻找家人的村民，有父母因洪水丧命孤零零寻找家人的小孩。
　　她抱起那个小孩哄着，继续往前走，树屋支离破碎，房屋坍塌，尽是洪水来过的痕迹。
　　她找到正在休息的志愿者，“您好，麻烦问一下来这支教的陈时越在哪？”
　　“这我不清楚，我今天刚来。”
　　“好的，打扰您了。”
　　学生宿舍，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这个地方。
　　“阿姨，您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孩子。”
　　她询问完地址跑向宿舍，但快到时又减缓了步伐。
　　打开破损严重的门，前三间都没有，第四间的门打开……
　　医院，周予夏醒来，她都清楚都看见了。
　　陈时越临死时还握着要给她的祈福带，二十岁的陈时越死在了这个跨年夜。
　　……
　　“时越，一年了，又要跨年了。”她在他的墓碑前放了一束桔梗花。
　　她驱车四个半小时到了那个小山村，都已重建好但这一天还是很压抑，没有辞旧迎新的喜悦。
　　山上的那棵祈福树还屹立在此，树上的红色祈福带随风飘扬，又是跨年夜，她为他系上一条祈福带。
　　红色的祈福带承载着她的爱她的思念飘向了远方，此后的每一年跨年周予夏都会来这为他祈福。
　　生而自由，爱而无畏，陈时越长眠，周予夏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