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警务录》荒野苍莽

20、牺牲与补偿

　　　“咚”地一声 ，罗教授被狠狠砸向地面 。鹰狮暴怒地用利爪抓住他上身 ，把他的肋骨挤压得咯咯直响 。
　　“老东西 ！你竟然敢骗我 ？你竟然交给我假的基因序列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鹰狮大声的怒吼让罗教授的耳边轰鸣不断 ，
　　它的爪子也愈加用力 ，罗教授在它爪中动弹不得 ，感受身体传来的骨裂巨痛 ，罗教授却咧开喷涌着血水的嘴喘笑道 ，“对 ！所有基因的正确资料都被我销毁了 ，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把它交给你这个畜牲 ！哈哈哈 ！”
　　他终于知道这家伙需要夏国人类的基因序列是为什么，它想用来优化自己族类的基因 ，因为它们的基因天生有致使缺陷 ，这千万年来因为它这个祖兽经常受阵法所困沉睡 ，所以它的族群竟然一直无法完成本族的进化 ，每到快成年的时候 ，总是要莫名其妙死去九成 ，根本无法壮大族群 ！这缺陷导致它们到现在都只有寥寥数十只 ，根本不能完成它们自己的霸业 。
　　而那些它们自己造出来的机器“女娲” ，因为曾经有智能机器人产生自我意识叛变制造者 ，反杀全星球，成为星球主人统治原星球生物的例子 ，导致它们根本不敢完全信任那些机器“女娲” 。
　　“哈哈哈 ！呃 ！”罗教授笑声戛然而止。
　　被罗教授的嘲笑激起怒火 ，它爪子用力捏着眼前这个小小人类的身体 ，满意地听到对方骨骼碎裂 ，并在自己爪下成为一团血肉 ，这才狠狠将罗教授的遗体往“生命树”旁扔去 ，那“生命树”早已经闻到血的气味 ，兴奋地扬起枝叶等候多时 ，一把接住那团血肉 ，就放入早张开多时的大口之中 ，期待它成为自己的养分 。
　　它正咀嚼着 自己吞下的美食 ，突然“咯”地一下不知咬到了什么 ，“生命树”突然“嗷”地一声惨叫 ，把注意力已经从它身边移开的鹰狮又叫了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 ？”
　　但只有“生命树”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回应它 。
　　就在鹰狮及它手下的智能机器人还正在无措之时 ，就见那些“生命树”肉眼可见地开始萎缩着 ，它们树上的叶果们也开始变得干瘪 。
　　“ 不 ！不 ！不不不不 ……”鹰狮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 ？难道 ……是刚刚那个老东西做了什么 ？不对 ，我是捏死了他才丢进去的 ！如果他有异样 ，我会从他的血液里闻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
　　原来 ，罗教授早在给它假的基因序列资料时就已经知道迟早会被对方发现 ，他开始使用一些夏国的草药对自己下慢性毒药 ，这种药进入人体初时不会如何 ，只会表现为走路有些喘气 。但是只要在体内运行24小时后 ，经过血液流通 ，就会在骨骼与肌肉中形成新种类的毒素 ，这种毒素一旦进入胃酸之类的物质之中 ，就会与胃酸产生反应，腐蚀身边所有的生命 。
　　而他赌对了 。鹰狮在将他捏碎后就把他扔进了“生命树 ”。早在鹰狮带他与易浩来时他就发现这些生命树上结的“叶果”里都隐隐约约看得到小小的爪子与翅膀 ，那恐怕就是鹰狮繁衍与生育下一代的地方 。那么只要他能够毁掉这些“生命树” ，必会给鹰狮繁衍下一代造成麻烦 。
　　而现在看着这些“生命树”的枯萎与叶果干瘪死去 ，鹰狮心痛得一直悲鸣 ，“这都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们啊 ！我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们啊 ！人类 ！可恶的人类 ！我要毁了你们 ！我一定要把这个蓝星彻底毁掉 ！”
　　它气冲冲地跑出那个“生命树”的空间 ，翅膀飞快地扇动着飞了起来 ，它没有看到它翅膀间的那颗“录音胶囊”仍然闪着光 ，把它的录音内容实时传送了出去 。它冲向地面 ，要发泄它的怒火 ，它要狠狠地啄食每一个它看到的人类 ，但此刻科研区突然升起了一道“防护屏 ”，将来不及防备的它狠狠反弹了回去 ，庞大的身躯落地将那些科研室砸得七零八落 。
　　它甩甩被撞得有些发昏的头，虽说它身上厚硬的鳞片给了它极大的保护 ，却防不住那层科研区上空升起的透明光屏上有一层高压电 ，所以它身上撞反弹的同时还受了一下高压电击 。
　　它眼睛里露出凶光 ，“嗬嗬 ……人类 ，你们以为这点手段就能挡住我 ？”它用意识力伸进科研区的电脑控制中心 ，这里所有的电脑本来就是经过它的意识力改进的 ，想要将意识力探进控制中心简直易如反掌 。
　　果然没一会 ，那控制中心的电脑就被它破坏掉 ，那道电网屏就“哗啦啦”地像玻璃一样在空中碎裂消失了 。
　　它得意地张开嘴尖啸了一声 ，那是像半夜鬼叫一般的尖锐飘忽的声音 ，让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觉得一阵寒凉 ，“怎么办 ？这个电网被它破坏掉了 。怎么办 ？”
　　控制中心的监控员看到“电网屏”碎掉 ，十分慌张 。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肩膀上熟悉的热度传来 ，控制室长把手放上他的肩膀 ，“小严 ，别慌张 。你先撤 ，这里我来断后 。”
　　小严回头急道 ，“班长 ！你要怎么断后 ？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我也是战士 ！”慌张后他心下一定 ，拿出自己放在抽屉里的手木仓 ，站到控制室长面前道 ，“我不会抛下自己的战友 。”
　　控制室长看了他一眼 ，语气坚定，“小严听话 ，你需要帮我出去送消息给上级 ，快走 ！”说着拿出一封封好的信来 。
　　“班长 ，这 ……”小严道 ，“您自己去送吧 ，我来断后 。”
　　“严令春 ！这是命令 ！”控制室长大喝一声 ，让小严下意识地跟着站正 。一听到“命令”二字 ，他抖动着嘴唇 ，好半天才道 ，“是 ！保证完成任务 。班长您等着我 ，我一定会带援兵来的 ，您要撑住 ！”
　　说罢接过控制室长手中的信封 ，朝室长敬了个军礼 ，三十多岁的年青汉子 ，红着眼眶 ，又小声道了句 ，“班长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
　　他深深望了自己的班长一眼 ，便收好信朝外冲去 。外面的“轰轰”声不断 ，从控制室里可以看到上级秘密发下来的任务里指的巨兽正气冲冲地向他们这间控制室而来 ，他冲过去关好控制室的门 ，此刻室内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的人都已经被他以各种理由派出了科研区 。
　　“我还没有活够 。”他咬着牙销毁着控制室里的记录资料 ，喃喃“可是他们更加年轻 。所以老婆 ，我回不去了 ，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和孙子 ！小严啊 ，好好活下去 ！还有小赵 ，钱老哥 ！大家都要活下去 ！”
　　他一发狠 ，拧开了定时弹的盖子 。
　　与此同时鹰狮已经踏着笃定的步伐 ，一路砸毁来到了控制室门口 ，看见眼前这道密码锁 ，它冷笑 ，“区区一道门 ，你们这些小小的人类还能拦得住我 ？？”它伸出翅膀用力拍下去 ，那门便变了形 ！
　　它兴奋起来 ，伸出爪子左一下 ，右一下 ，门被它用力拍得发出“咚咚”声 ，似乎整个控制室里也随之摇晃起来 ！感知到门那边只有一个人 ，想像着对方慌乱害怕的神情 ，它拍门拍得更加开心 ，“开门啊 ！别想躲过去 ，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知道你只有一个人 ，怎么 ？你是被你的同伴们抛弃了么 ？来啊 ？乖乖出来让我杀了你啊 。”
　　透过被它利刃一般的爪子拍出来的门上裂缝 ，它的眼睛看着那个背对着它站着的人类 ，不断嘲弄着 ，“回过头来啊 ，你这样可不乖啊 ！嗬嗬嗬 ……”
　　门终于忍受不了它的残虐 ，“哗啦呯”地一下倒地彻底寿终正寝 。鹰狮得意地踩着门板踱步进去 ，脚步声一声声 ，似乎要踏在对方的心上彻底把对方击圬似的 。
　　就在它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 ，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手一扬 ，鹰狮感觉不对正要后退 ，耳边一阵电火光闪 ！
　　“呯叭”一声巨响 ！四周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零星的血雨从半空降落 ，还有块衣服的碎片 ，还没来得及染上主人的血就已经被强力冲飞飘落下来 。
　　竟是控制室长选择了殉爆 ！
　　鹰狮从废墟中费力地扒开阻挡物站了起来 ，它竟然仍然未受到一点影响，只是它怒火更加炽烈了 ！“竟然敢炸我 ？哈哈哈 ，”它皮笑肉不笑恨声道 ，“可惜你炸不伤我 ，你没想到吧 ？”
　　突然它觉得不对 ，它的皮毛渐渐起了白烟 ，它“唔”了一声 ，突然“嗷”一声长叫 ，“这是什么 ？该死的人类 ，你做了什么 ？你在那个热火器里加了什么啊 ？”
　　它的皮肉与毛发传来腐蚀的味道 ，它嗷嗷叫着打着圈 ，急燥地想着办法 ，突然它想到之前它曾经感应过科研区外面有一片很大的泳池 ，平时科研区的科研人员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泳池里玩水 （游泳 ) ,它忙急吼吼飞奔向泳池 ，到了泳池忙刹住脚步往水池一跳 ，哗啦啦的水声溅湿了它全身 ，这时它才觉得全身的烧灼感缓解了些 ，正要舒服的喟叹一下 ，突然一阵强烈的电流从它的爪 、它湿了的毛发中无孔不入地传入它的体内 ！它在电流中一边随着电流抖动一边勉强自己迅速从水中爬起来 ，这才发现那泳池底部不知何时有根电线正飘在水面上 ，另一头连着电闸的强压电阀 。
　　“该死的人类 ！”它一边用着因为电流而颤抖的声音咒骂着 ，一边在电流的驱使下爬上水池 。
　　但水池边早已经因为它刚刚用力一跳 ，而到处是水 ，导致它走的每一步都是泛着电花地抖动着身躯 。
　　在它差点被电成烤鹰狮时 ，它终于凭借它强大的身体素质与毅力走到了干净没有水渍的地方 ，传电的导源一消失 ，它身上的痛苦也及时得到解除。
　　它一缓过来就怒火更盛了 ，它扬起翅膀 ，终于吼出声音 ，那是召集它侥幸在“生命树”死掉之前繁衍出来的子孙们 ！
　　“孩子们 ，都醒过来吧 ！来狂欢吧 ！一起把蓝星上的生物当成大餐消灭 ！现在就把蓝星变成我们的战场吧 ！”
　　随着扑掕掕的声音与嘈杂的应声由远及近 ，从它打开的一个空间里扑天盖地乌丫丫飞过来一群只比它体型稍小一些的同类 ，它们在空中飞舞着 ，狰狞地嘶叫着 ，等候着首领令声一下便能冲下去撕咬猎食地上那些看到它们后惊慌失措的人类 。
　　夏国的士兵已经戴上了机甲 ，挡在那些还来不及撤走的百姓面前 。他们神色凝重 ，如同夏国传承千年的长城一样 ，连成一道线 ，亮出了最新式的武器 ，对准了天上的那些耀武扬威的飞兽们 。
　　他们耳边传来上级的命令 ，“如果信号被对方破坏 ，记住之前的演练 ！现在人民就在我们的身后 ，我们无路可退 ，它们是奔着要灭我们人类来的 ，没有转圆的可能 ！”
　　早在方才一声震响 ，上级已经知道控制室里已经有人牺牲了 ，小严虽然有惊无险逃出生天 ，但当他把那封班长交给他的信交给上级时才发现那只是一封装着几张空白纸的信 ，原来班长只是为了让他活着离开科研区的借口 ！
　　所有的伤痛 ，关键时会化成前进的动力 。夏国人从来不会被强敌打倒 ，如果被打倒那就再站起来 ！
　　小严擦掉了眼泪，拒绝转移去后方。他对上级说，“请给我武器，我要与它们战到底！”
　　两方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 ！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飘渺好听的声音 ，“原来 ，你们在这里啊 ……”
　　一只手突然从天空探下 ，一把轻松地抓住了鹰狮 。
　　鹰狮挣扎了一会 ，才惊吓道 ，“你 ……你 ……女娲 ？你竟然没有死？”
　　那个飘渺的声音又叹口气道 ，“我当然没有死 ，死去的只是我用意识力作出来的身体 ，我的原身怎么可能会待在低维度呢 ？鹰狮 ，这么些年你逾矩了 ！你一直在埋怨我对你不公平 。可是要求你现在这具体型的 ，不是你自己么 ？开始也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要守护这些新人类的 ，怎么 ？现在变了初心又来怪我没有传承你知识呢 ？”
　　鹰狮肉眼可见地怂了下 ，又仍嘴硬道 ，“可是我们族群繁衍太难了 ，这么大的缺陷 ，您造出来的新人类就没有这种问题 。”
　　那个声音似乎轻笑了下 ，“可是我当初就说过 ，你想要这样强大 ，繁育后代就会随着力量的增强而变弱 ，我提醒过你 ，你却说‘繁育后代不如力量强大有用 ！‘这不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
　　话音未落 ，那个夏国人熟悉的、神话中的蛇尾人身女子便以头上发髻顶着天上的白云 ，蛇尾正好蜷了一个圈立在地上的状态 浮现在他们面前 。饶是夏国的战士们穿上机甲体型是普通人体型的十多倍 ，也得仰望着对方后退了好几步 。
　　“你是谁 ？”二号首长通过监控喊话道 ，“你们是来攻打我们蓝星还是来消灭我们人类的 ？”他问的是这个人身蛇尾女子 。
　　她笑着转头看向他们 ，“你们好 ！新人类 ！算起来 ，你们都是我孩子的后代 。我是女娲 ，作为母亲 ，不论你们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 ，只要是我的孩子 ，我都会一视同仁 。至于这个鹰狮 ……”她扬了扬手中被抓住的鹰狮 ，“严格来说 ，它也是我的孩子 。它们这次的行为我会对它们进行一定的惩戒 ，所以我将把它送回它们的第七维度 ，并在你们各个维度之间设下重重壁垒 ，让它们再也无法越过那些壁垒来打扰低维度的你们 。”
　　二号首长道 ，“那么你们到底在哪里 ？日后还会不会来伤害我们 ？你们高维度的生物科技高于我们那么多 ，我们又应该如何相信你们 ？”
　　女娲笑道 ，“对我们而言 ，你们这个宇宙只是我们面前一颗珠子。平时我们可能会不小心把这颗珠子掉到地上弄坏它 ，这样的后果 就是导致你们宇宙内部会有大量陨石掉落到你们星球上或是你们的星球受到动荡 ，但是我们最终会想办法平衡你们的生态 ，恢复你们的生活 。所以相信我们 ，第九维度的人没有那么多时间会时时关注你们低维度的生物 。至于这次被鹰狮伤害的你们的同伴 ，我们也会尽力做出补救偿的 ！”
　　说罢便将另一只手一转手心朝上 ，那些其他原本飞在空中准备听从鹰狮命令的它的子孙们一下子被她收拢在手心中抓住 ，就这样大家眼睁睁看着她像是带着一串葡萄似的拉着鹰狮们离去 。
　　这场灾难来得莫名其妙 ，消失得也莫名其妙 ！
　　但总之 ，能够减少人员伤亡都是好事 。
　　于是穿着机甲的士兵干脆帮民众们收拾着周围的残局 ，但不到一个时辰 ，周围的景物飞快变化 ，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所有断掉的墙壁自动在复原 ，伤口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甚至小严看到牺牲的班长，罗教授他们从科研区下恢复的废墟中完好地走了出来 ，郑和夏也看到那个假的“易浩”突然消失后，另一个易浩正不敢相信地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与自己的身体一边走了出来 ……
　　一切 ，似乎恢复了原样 ，除了他们从鹰狮这里薅到的“羊毛”——那些新科技还如往常一样伴随着他们夏国 。
　　大概这也是女娲的补偿吧。

　　《穿坤轴》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