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诗[九柱神]》刨坑存粮

30、变化

　　赛特的事情最终没有任何的下文，而这本身就是一个结果。

　　“最近那些士兵闹的太厉害了。”在集市中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城里发生的这些不寻常的事情。

　　“怎么了？”有人插嘴道。

　　“那些士兵，他们把写着条约的泥板都打碎了，只是凑了点本金就把抵押的东西抢走了。”有人低声说道。

　　“这怎么能算抢呢？那些人本就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抢占别人的地和财产。”一个坐在角落中的人忿忿不平地说道。

　　“你说不算抢，那些贱民闯进你家摔泥板的时候你可别哭。”一个尖嘴猴腮胸前挂着一块黄金装饰的人坐在酒馆里说道。

　　原本酒只是一种很低贱的东西，只是曾经的贵族存坏了食物之后把这些霉变的食物给了那些贱民，那些饥饿的人将这种腐坏的食物吃下发现并不会死，这些汁水还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才弄出来的这种经过食物发酵的特殊美味。

　　但是奥西里斯却用培育出来的新鲜的果实酿出了红色的葡萄酒，并且随后很多的神庙将这个东西变成了取悦神明的祭品之后，这种饮料就成了上等的东西。

　　这个酒馆中，坐的大多都是还算富裕的人，他们不用从事繁重的劳动，也不用天天为自己的吃食担忧，所以才能够在这里聚集，闲聊在城中发生的事情。

　　“我就这么点小生意，哪有钱能借给那些人呢。”酒馆的老板说道。

　　“你这人就这点没意思。”旁边一个喝了酒的大汉无聊道，他的手臂上还带着笨重的黄金装饰。

　　“唉，你说这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啊？”有人则是摸着自己胸前的黄金喃喃道。

　　“怎么知道啊，我可听说了，奥西里斯的神庙中的神官都已经不管这些事情了，只要是那些战争之神的信徒有关的欠债，他们只将破碎的泥板收回，没有追究这些事。”一个人刚刚进了酒馆就说道。

　　“这太不公平了，原本这些都是按照法律写好的，现在倒好全都不作数了。”有人愤怒地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法律是奥西里斯同意的，但是第一块泥板却是他的弟弟战争之神砸的。”那个尖嘴猴腮的人说道。

　　此刻的皇宫中，美尼斯和他的两个儿子看着那些泥板的碎块脸色也一样的糟糕。

　　“这些法令当初都是奥西里斯同意的，现在他真就这样不管了？”脾气更加火爆的青年说道。

　　“耶布，住嘴。不能够质疑神的决定，他既然默认了这种事情，我们也只能遵从他的意志。”美尼斯苦笑道。

　　“法律被这样践踏，这样以后怎么还会有人遵从？”他的另外一个儿子迪尔说道。

　　“规则是为了制定它的存在的利益服务的。如果有力量能够凌驾在那个存在之上，那这个规则就必然要为这样的力量扭曲。”美尼斯说道。

　　“父亲，你的意思是？”耶布问道。

　　“让他们去做吧，不要触碰那些战争之神的信徒，神并不想要维护我们的利益，他也不受这些规则的束缚。我们需要为我们的错误付出代价。”美尼斯疲惫道。

　　“我们的错误？”耶布皱眉道，他与迪尔对视，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眼中同样带着疑惑。

　　“哈哈哈，难道你以为奥西里斯真的如表面一样仁慈吗？”美尼斯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眼中满是失望。

　　“孩子，我们信仰并不虔诚，人类的贪婪终将会让神明厌恶。”美尼斯说道。

　　“父亲？我们建造高大的神庙，贡上最好的美酒和佳肴，这还不够吗？”耶布不解道。

　　“当然不够。我们不肯为奥西里斯派遣最勇猛的士兵征服奴比亚，这是他的警告。”美尼斯说道。

　　“这......”耶布迟疑道，他们还有军队，还有和他们利益一致的贵族，为什么要向那些贱民退让。

　　“我明白了，我不会让守护埃及的战神的矛头指向我们。”迪尔低头说道。

　　“那些贵族不过就是失去他们曾经侵占的东西，他们没有胆子和血性对抗那些贱民，也不会斩断和皇室的联合。”美尼斯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图特摩斯，他还真是的狡猾。赛特怎么会选这么一个人当祭司呢？”伊西斯看着文书上记载的图特摩斯的军队这几天所做的事情，有些头痛。

　　这个人类太精明了，他的处理方式和赛特完全如出一辙，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势均力敌的力量，才会有公平。

　　但是纷争总不会停歇，多一个神，就多一个代表神在世俗中的影响的人类势力，或者说是祭司的团体，就必须挤压其他神的祭司的权力。

　　在多方的默认下，被砸坏的泥板也越来越多，那些原本依靠这种手段敛财的人只能在收到不知是什么年岁借出去的那点可怜的本金后将他手中不菲的资产让渡出去。

　　奥西里斯在神庙中，奈芙蒂斯看着这个他们四人中最睿智的大哥，问道:“这一切是您早就已经预料到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奥西里斯问道。

　　“借着赛特的名义削弱那些贵族的力量，为他聚集信徒，让他的信仰在人类中壮大。”奈芙蒂斯说道。

　　“奈芙蒂斯，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应这个世界的发展，人类因为自己的贪婪，总是会陷入无尽的纷争中去。赛特他的特性，注定他会处于现在的境地。”奥西里斯说道。

　　“可是......”奈芙蒂斯还想要反驳，却看到了奥西里斯眼中的暗影。

　　“我们都希望赛特能够和我们一起生活，而不是回到太阳之舟上。我从来没有强迫他任何事情，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尊重他的选择。”奥西里斯说道。

　　“我明白了。”奈芙蒂斯说道。

　　奈芙蒂斯疏理着这里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应该指责奥西里斯什么，他们都没有强迫赛特，一切都是他的选择。

　　但是一个女神独有的直觉，却告诉她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了，那会给赛特带来巨大的麻烦。

　　“你还是多去陪陪赛特吧，人类有太多的东西是他不了解的。”奥西里斯说道。

　　赛特在神庙中见到了图特摩斯，对于他让手下做的这些事情，赛特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在知道他的信徒能够跟他一样把这些欺负人用的泥板给砸了的时候感觉很是快意。

　　这些不合理的东西，赛特完全不觉得它有存在的必要。

　　“你想让阿米特带人回去底比斯，甚至还要去奴比亚传播我的信仰？”赛特疑惑道。

　　“是的，奴比亚的物产对埃及是不可缺少的，我们需要增强在那里的影响，不能够让那里的人再次有反叛的机会。”图特摩斯说道。

　　“好吧，我不懂这些东西，一切你们自己决定吧。”赛特说道。

　　“我会为您打点好一切的。”图特摩斯亲吻赛特的脚背说道。

　　阿米特带着人来到底比斯休整了许久。他从商人那里买来了地图，只是这些地图描绘着的底比斯，在沙漠的部分只留下了一块空白。

　　阿米特按照自己的回忆在地图上做了修改，在补充好必要的物资之后，他率领着自己的队伍进入了沙漠之中。

　　他的队伍中不仅有和他一起在队伍中拼杀出来的同伴，还有那些在赫里奥波利斯出发时候给他钱财希望和他同行的商人。

　　那些商人在埃及一路收购精美的饰品和香料，准备将这些货物运到奴比亚贩卖。

　　“原来这就是沙漠啊。”商人看着漫天的黄沙纷纷惊叹说道。

　　埃及之前从没有这样多的黄沙，那些商人看着烈日之下广阔到没有边际的沙漠，除了黄沙一无所有的荒凉震撼到了这些生长在绿洲的人。

　　“这就是沙漠之神主掌的领域吗？”商人惊叹道。

　　“在神掌控下的沙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阿米特说道。

　　在埃及的人没有人没听过图特摩斯传奇的战争史诗，他们当然懂得沙漠对于这些士兵的意义。

　　夜晚，阿米特在沙漠之中架了篝火，其他人也搭好了营帐。

　　虽然这广阔的沙漠中没有大型的凶残的动物，但是为了谨慎还是要安排人守夜，而守夜的人都是和阿米特带来的士兵。比起那些初来乍到的商人，这些士兵对于沙漠的夜晚更加熟悉。

　　晚上，阿米特坐在篝火旁，他在对照地图和星空上指示的方向。

　　一个商人从帐篷中走出，他坐在了阿米特的旁边和他一起烤火。

　　“在这片沙漠之中，真的很难熬啊，四周只有黄沙，不管走在哪里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风景。”商人开口道。

　　虽然商人没有说出口，但是阿米特已经明白了商人的担忧。

　　“我信仰的神明一直在指引着我，让我远离迷茫。”阿米特回答说。

　　商人对于这样类似于狂信徒一样的发言也很无奈，他和他的同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风景，也是第一次踏入如此广大的沙漠。

　　这里和他以前经过的地方都不一样，在密林之中他还可以用刀砍出标记，而这里只有漫漫黄沙，连可以作为标记物的东西都没有。

　　在风沙之中，所有的痕迹都能被掩埋。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传播我的信仰，这里的黄沙是敌人的迷宫，我们的神曾在这里指引我们获得胜利。即便是此时此刻，他依旧注视着我们，为我们指引着正确的方向。”阿米特手指指向北方的星空。

　　“你也会占星术吗？我听说那是只有先知们才知道的深奥知识。”商人看着阿米特手指指向的方向惊讶地说道。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当然不会懂如此深奥的知识，更加不可能如他们一般从星空之中窥见未来。但是我知道如何在这明亮的星空之中，从万千繁星之中寻找属于我的神明的指引。我们正是无数次在这样的指引下驰骋在这沙漠之上，追击那些强大的敌人。”阿米特说道。

　　“我信奉的神明是永不死亡的沙漠之神，代表着他的星星永不坠落。在星空之上，代表着他的星星相连如同他手中弯曲的刀刃，刀尖永远指向极北之星。”阿米特向商人指出那几颗组成镰刀形状的星星，告诉他如何在这广阔的沙漠之中辨别出正确的方向。

　　“这就是你们有勇气进入这里的原因吗？来自沙漠之神的指引。”商人第1次如此认真地观察在沙漠之中显得格外明亮的星空。

　　“我们遵循着他的指引前进，又何须惧怕这无垠黄沙。”阿米特说道。

　　“你看！有星星落下了。”商人突然惊异地说道。

　　“我们快点向星星落下的方向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找到星星的碎片。”商人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星星的碎片。”阿米特迷惑地重复道。

　　“那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矿石，是一种能够制造更加锋利坚硬的武器的原料。”商人说道。

　　“能够制造武器？”阿米特听到这话也对所谓的星星碎碎片有了兴趣。

　　“我们一起去找找看，如果找不到马上就回来。”商人怂恿道。

　　“好。”阿米特说道。

　　阿米特和另外一位看守的士兵交代好情况之后，和商人一起向之前他们看到的星星坠落的方向走去。

　　然而这寻找的过程并不顺利，这颗星星在天空之中时看似与他们非常的接近，但现在寻找它的时候，才发现它坠落的地方离他们非常的遥远。

　　不同于第一次进入沙漠的商人一脚深一脚浅在黄沙中艰难的跋涉，阿米特对于沙漠的情况非常了解，在沙漠中行走也更加的平稳迅速。

　　“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那里太远了，再走下去就完全看不到营地了。”商人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乎已经成为一个小黑点的营地之后又有些退缩地说道。

　　阿米特还想着商人之前说的话，不甘心地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往前走一会儿。”

　　那个商人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往回走。

　　而阿米特则是义无反顾地向着星星坠落的方向探索。

　　他一人在广阔的沙漠中踽踽独行，目光坚定，向着他心中的目标前进不肯停歇。

　　星星陨落时，在天空中划过留下了一道狭长的闪亮痕迹久久不曾散去，这引来了无数的注视。

　　真理之神玛特也看到了这一异象，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她曾经听托特说过，这繁星的轨迹是他推演的世界的命运。

　　而那颗坠落的星星划过了代表着奥西里斯的星域。

　　这样带着不详意味的星象所预示的未来，真的会成为奥西里斯的未来吗？

　　这个世界的发展真的会如托特所推演的一样进行吗？

　　寒凉的风卷起了黄沙，阿米特被银白的月光之下绮丽的的景象所震慑。

　　粗砺的黄沙成了晶莹剔透的宝石反射出五彩的迷离光辉。

　　和在星空中看到的闪亮身影不同，那所谓的星星碎片是黑色的质地非常坚硬的石头，表面还沾着宝石的碎屑，在黑色的表面点缀着细小的闪光。

　　如此漆黑朴实的石头在光亮剔透的宝石中间呈现出了剧烈的反差。

　　阿米特跪在沙漠上，向着他的神感恩。除了神迹，他无法想象还能有其他语言能够描述这样的奇景。

　　第二天的早上，太阳已经升起，群星的光辉都已淡去，在营地的众人则是焦急地等候一直没有回来的首领。

　　不同于那些半路招募的脚夫和第一次进入沙漠的客商，随着阿米特一起出征过的士兵则显得更加镇定。

　　这片沙漠属于他们所信仰的神明，他们的神明总会指引他们走向正确的方向。

　　“快看，他回来了。”看到在黄沙边界出现的人影，所有人都兴奋地喊道。

　　而那个商人看到他手中捧着的那块黑色石头惊呼道：“神啊，他居然真的找到了星星的碎片。”

　　阿米特举起了他在沙漠中找到的星星碎片，对着所有人宣誓道：“我会将它打造成最锋利的武器，献给我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