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诗[九柱神]》刨坑存粮

24、信徒

　　赛特没有出战的打算，阿蒙和他身后的奴比亚军队也不着急，在平原上安营扎寨，做好了长期的准备。

　　“真的是麻烦。”赛特看着那些从黄沙中厮杀出来的人。

　　把人训练成一个合格的战士，这不是一样容易的事情。赛特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他当年出生时杀死了那么多的人类战士对于人类来说是多么承重的打击。

　　生命可以轮回，但是逝去的终究不会回来。

　　赛特看着苦着脸吐着嘴里黄沙的人，无奈地摇头，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和精锐的奴比亚军队在战场上对抗。

　　“我亲爱的家人啊，你们可真的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赛特看着被黄沙淹没的埃及人苦恼道。

　　赛特终于明白，奥西里斯给的沙漠不是无条件的。

　　真的好想退货啊！！！！

　　“神明大人，您不舒服吗？”一个少年士兵看着捂着头一脸崩溃的赛特疑惑道。

　　少年的身上还有着在黄沙中打滚出来的痕迹，枯黄毛躁的头发里都是沙子。

　　“没有，我很好。”赛特立刻端正了自己的形象。

　　“我看到你的表现了，很不错。虽然力量欠缺，但是你很灵活，而且训练刻苦，在那些人里面你算是非常有潜力的了。”赛特随便找话道。

　　“真的吗？谢谢大人的夸奖。”少年说道。

　　“你这么小就到了军队里面，你的家人不担心吗？”赛特问道。这些还称得上孩子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不相信埃及在奥西里斯的庇护下会狼狈到需要这么稚嫩的人参军。

　　“我是偷偷出来自己报名的。”少年说道。

　　“为什么？战争那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而且那些军队里面的人怎么会同意你这样的人参军，他们不会去查问你的父母吗？”赛特问道。

　　“我的亲生父亲曾经崇拜阿波菲斯，后来被奥西里斯下令处死了。我的养父除了我和我的母亲还有其他的夫人和孩子。听到我想参军，家里的人除了母亲都很开心。”少年说道。

　　“那......你不想留在母亲的身边吗？”赛特问道，他不太能够理解现在的人类社会这种奇怪的家庭关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人类太疏忽了。

　　“这没有意义啊，我留在她的身边，只能够让我的母亲也被养父厌弃罢了。”少年说道。

　　“那你参军来到这战场是为了什么？”赛特问道。

　　“为了变强，变成比我养父更强的人。”少年的脸上的坚毅神色让赛特赞赏。

　　“你的回答我很喜欢，你来做我的副官吧。”赛特随意地说道。

　　“赛特大人......”少年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后立刻跪下亲吻赛特的脚背。

　　赛特踢开了他，说道：“我不需要这些虚伪的东西，我要你变强，带着和你一样有着野心的人为我带来胜利。”

　　“是，我的神。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以我图特摩斯家族之名。”少年说道。

　　“托特之子吗？”赛特听到这个名字说道。

　　“我的祖上曾经是侍奉他的神官，后来神庙被奥西里斯的祭司占据，我们才没有了祭司的身份。”少年解释道。

　　能够以家族之名起誓，说明了他是这个家族的执掌者，如今这种情况或者说这个家族应该只剩下他一个人才对。

　　“可以了，你们人类的事情，听得我头更疼了。”赛特说道。

　　少年也很识趣的立刻闭嘴了。

　　“锻炼你自己，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为我带来属于埃及的胜利，这是我对于你的试炼”赛特说道。

　　“我不会辜负您的恩赐。”少年，或者说这一代的图特摩斯说道。

　　而在沙漠之上，奴比亚的人看着流动的黄沙，这种完全被对方限制住了战场的感觉并不妙。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久，奴比亚人的心也越来越急躁。

　　“法老，先知带人偷偷进入了沙漠，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底下的副将向皮耶报告道。

　　而主动进入迷宫的人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他们带上干粮，用染色的颜料做记号，想要破解黄沙流动的方向，掌握迷宫的变动个规律。

　　这是赛特的拖延之计，他在沙漠中设置迷宫，但是不可能费心时时更改这庞大迷宫的布置。

　　作为跟随在奴比亚军队中的先知，最具有智慧的人，在观察了迷宫的变化之后，他相信迷宫的变化不是随机偶然的，而是依照一种严密复杂的规律改变。

　　他们拿了染色的颜料撒在沿途的路上和不断变化的墙壁之上，这些色彩跟随着黄沙流动，最后绘制成了晦暗难明的曲线。

　　先知拿着莎草纸和笔，记录下这些变动后的曲线。

　　每到一个入口汇集的地点，就会有一个人停在入口处，作为路标。

　　就算是先知——被誉为努比亚最聪明的人也不会狂妄的认为一次性就能够破解迷宫的秘密。

　　“迷宫比在外面看到的还要复杂，路线的变化实在是精妙。”这位人类的先知说道。

　　“特里斯梅奇斯图斯大人，不能再往前了。已经没有人能够再作为你的坐标使用。”跟随在先知身边的士兵说道。

　　“是吗？那真的太可惜了。即便不是因为这场战争，这个迷宫也有着让人想要探索的魅力。”赫尔墨斯.特里斯梅奇斯图斯说道。

　　赫尔墨斯·特里斯梅奇斯图斯，曾有人传说是托特在人间行走的身份之一。

　　他在努比亚创造了种种神奇的事迹，在努比亚有着介于人和神之间的地位。

　　“可是，这是埃及之神所设下的迷宫。凡人又如何能够理解神明智慧。”跟随来到此处的士兵不解的说道。

　　“人为什么不可以理解神明的智慧，我们和他们都是一样拥有智慧。”赫尔墨斯对于普通人类的认知嗤之以鼻。

　　“神明不过是拥有着比人类更漫长的寿命，掌控着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力量的生物罢了。”赫尔墨斯说道。

　　对于这位人类先知大逆不道的发言，跟随着他的士兵面面相觑。

　　“可是，这是埃及之神所设下的迷宫。凡人又如何能够理解神明智慧。”跟随来到此处的士兵不解的说道。

　　“人为什么不可以理解神明的智慧，我们和他们都是一样拥有智慧。”赫尔墨斯对于普通人类的认知嗤之以鼻。

　　“神明不过是拥有着比人类更漫长的寿命，掌控着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力量的生物罢了。”先知说道。

　　对于这位人类先知大逆不道的发言，跟随着他的士兵面面相觑。

　　此刻，一只白鸢穿越过沙漠，白鸢的眼睛俯瞰着整个沙漠上流动的迷宫。

　　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再度变换，流动的黄沙筑成了新的墙壁，同时在他们的身后那墙溶解成黄沙散去。

　　“又一次的变动开始了。”赫尔墨斯说道。

　　那些他们撒在地上的颜料被截断，之前的来路也被切断，他们也迷失在了迷宫之中。

　　赛特听着沙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无奈苦笑，这么快就有人进去迷宫了，他真的在人类中很没有威严啊。

　　“这场给人类安排的竞赛，不知道是谁能够先推进到下一步。”赛特的指间是被颜料染色的沙砾。

　　“真是一个有胆气和智慧的人呢。”赛特笑着说道。

　　在军营之中，赛特看着在黄沙中摸趴打滚的埃及人，再次叹气。

　　这个时候，已经得到赛特的肯定担任副官的图特摩斯在率先完成了训练任务之后，此刻代替赛特观察着剩余的人的情况，在心中暗暗记下他们的表现。

　　“你真的要这么一个小鬼做你的副官？”一只白鸢停在了赛特肩膀上说道。

　　“托特？你关心这个小鬼？”赛特听到了托特的声音意外道。

　　“毕竟他的祖上也是我的祭司，这个名字还是我赐给他们的。”托特说道，白鸢的眼睛看向图特摩斯。

　　“这大概是你的祭司唯一的字嗣了，作为一个祭司的后代被混进这些炮灰里面真的有点惨啊。”赛特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类寿命短暂，繁衍更替也更加迅速，我更不可能为了我的祭司的权威而违逆人类发展的进程。不过百年的时间，就能让一个显赫的家族堕落至此，放在人类中也是一件值得唏嘘的事情。”托特说道。

　　“人类的进程到底是什么，我发现你们真的越来越在乎这些人类了。”赛特疑惑道。

　　“或许吧，人类越来越强大了，他们对于这块土地的影响已经超过了拉和其他的众神对他们的期望了。”托特说道。

　　“比如阿蒙的出现？”赛特说道。

　　“是的，也比如奥西里斯和你的姐姐们，他们如此的靠近人类，也会被人类影响，或者利用人类影响埃及。”托特说道。

　　“这场战争也是人类发展历程中的重要一环吗？”赛特问道。

　　“或许吧，没有人或者神能够预先意识到什么才是重要的时机和选择，往往只能够在一切都已经定局的时候回想才能够明白自己某一个选择是如此重要，影响是如此的深远。”托特说道。

　　“你是能够预知未来的智慧之神，也会有这样的迷茫吗？”赛特意外道。

　　“我并不能完全预知未来，而且我的预知又何尝不是命运的安排，是为了达成预知的未来的一部分条件呢？我必须将我的预言告诉注定的人，达成命运的实现，这种不能由自己掌控的权能，让我如同一个被预言操纵的玩偶。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自己参与这些命运的意义，这让我迷茫。”托特说道。

　　“听说进入迷宫的人被称为你在地上的化身，他自认为能够了解神的智慧，是一个很有信念的人。”赛特说道。

　　“你想让身为智慧之神的我用智慧教训他吗？”托特不怀好意地问他。

　　“请便，我可没有这样的要求。”赛特回答道。

　　“知道啦，我也很好奇这位人类中的智者。”托特说道。

　　白鸢飞入了迷宫之中,它停在流沙筑起的高墙上，看着陷入迷宫之中的先知。

　　染上了颜色的黄沙断断续续出现在了不同的墙壁上，这里已经不是他进入时的样子。

　　赫尔墨斯却没有慌张，依旧在记录着这些黄沙的变化。

　　“真的没有想到啊，在人类之中居然会有这样的狂妄者。想要挑战神明的规则吗？”托特化做了一个年轻的埃及男子出现在了赫尔墨斯的面前。

　　“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赫尔墨斯惊讶道。

　　赫尔墨斯身边护卫着他的人此时已经拔出了剑，严阵以待。

　　“我当然有我的方式，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托特似笑非笑说道。

　　“我愿意用我的知识与你交换出入这个迷宫的诀窍。”赫尔墨斯说道，并且示意身边的士兵放下了对着托特的剑。

　　“用知识和我交换吗？”托特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你能不用火就照亮黑暗吗？你能把残破的铜变成珍贵的黄金吗？”

　　“这，我不能。”赫尔墨斯挫败道。

　　“你能把这黄沙变成璀璨的宝石吗？”托特抓起了一把沙子继续问道。

　　“你是故意在欺侮我家大人吗？”在一旁听着的护卫呵斥道。

　　“欺侮？”托特看向赫尔墨斯，挑眉反问道。

　　“你说的是只有神明才能够办到的事情，我做不到这些。”赫尔墨斯如实道。

　　“是吗？我却可以告诉你把这黄沙变成宝石的知识。”托特说道。

　　托特用木柴在地上升起了一个火堆，他将沙子和白色的粉末放入瓦罐中加热，似乎是嫌弃温度不够，他用镜子放在四周，将太阳的光辉汇聚在一起照在了瓦罐上。

　　赫尔墨斯和守卫惊讶地看着沙子在慢慢的融化，变成了热烫的金红色的液体。

　　随后托特向他们讨要颜料，赫尔墨斯将蓝色的，青色和红色的颜料给了他。

　　托特将颜料倒入了金红色的液体之中，那些颜料在金红色的液体中连成了一层又一层的花纹。

　　随着木炭的燃烧殆尽，温度也开始降低。

　　托特最后再撤掉了镜子，将已经开始凝固的液体拉成长条折断成一节一节揉成珠子，用炭火的余温让液体慢慢冷却。

　　“这就是我用黄沙制作的斑斓宝石。”托特将已经冷却的所谓的宝石捏在手指间对着太阳光照射。

　　晶莹的宝石在阳光下更加耀眼，那些颜料融入宝石之中成了绚丽的彩色花纹。

　　在赫尔墨斯的惊讶的眼神下，托特说道：“我能够将黄沙变成宝石，你却不能将更加贵重的青铜变成黄金。就你这样的人也能够成为托特在人间的化身吗？”

　　“我确实不如你的博学。”赫尔墨斯惭愧道，“人类真的能够用知识让青铜变成黄金，不用火也能够照亮黑暗吗?”

　　“当然可以，但是知识是宝贵的，你有什么东西能拿来交换呢?”托特说道。

　　“我没有价值能与之交换的东西，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一些条件，哪怕你只是给我一些提示也行。”赫尔墨斯说道。

　　“如果只是提示的话，我可以对你宽容一些。”托特说道。

　　“那你有什么条件呢？”赫尔墨斯立刻着急地回答道。

　　“无论这场战争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前往在赫里奥波利斯的托特的神庙，成为他的祭司。虔诚的向他忏悔你之前的傲慢。”托特说道。

　　“我不认为我说的有错。”赫尔墨斯倔强地说道。

　　“你获得的知识并不及我却妄言拥有与神明同样的智慧，这岂非是荒谬。”托特说道。

　　“我……”赫尔墨斯想要反对他，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反对的话语。

　　“前往托特的神庙，成为他的祭司，让他赋予你真正的智慧，这就是我给你的条件。”托特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战争过后我还活着，我就会前往托特的神庙，向他忏悔，成为他的祭司。”赫尔墨斯说道。

　　托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还残余着炼制玻璃的白色粉末的袋子扔给了赫尔墨斯，随后转身离开。

　　“你还没有给我提示，怎么样才能让青铜变为黄金?如何才能不用火也可以照亮黑暗？”赫尔墨斯喊道。

　　“前往赫里奥波利斯，在托特的神庙，在那里我会给你答案。”托特说道。

　　托特向迷宫外走去，黄沙流转在他和赫尔墨斯一行人中间树立起高墙。

　　“原来是自己想要新的祭司了，这样又蒙又骗，也算是神明该做的事情吗?”赛特听着风沙传来的讯息，郁闷地说道。

　　“赫尔墨斯?被托特祝福过的人，看来真的会是个了不得的人类。”赛特说道。

　　此时，赛特也听到了那些与黄沙战斗的埃及人发出的欢呼声。

　　“终于结束了。”赛特心中也长叹一口气。

　　沙漠上的巨大迷宫需要他的力量来支撑，再维持一个给士兵操练的黄沙军队，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日月交替之时，黄沙再次随着天体之间的引力而流动，在荒凉大漠上构建起新的迷宫。

　　被智慧之神眷顾的人类困在巨大的迷宫中，他看着漫天的黄沙在他面前飞散而又聚拢，看着月亮的清辉与太阳的余晖撒在黄沙之上，银白与金红交织。

　　漫无边际的黄沙在他面前流动，向他展示这天地之间的伟力是如何作用在微渺之物上。

　　高低起伏的细细沙鸣，向他演奏着这天地间不曾止歇的永恒乐章。

　　PS：木炭的温度太低，按照托特的方法是绝对造不出玻璃的。因为不能够让他背个炉子去，就只能这么凑合了，默认当他是作弊了吧。赫尔墨斯在占星术，炼金术上面还是很有传说性的一个人物。人类的名字不要太较真，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