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诗[九柱神]》刨坑存粮

114、信仰之死

　　奥西里斯的藤蔓禁锢他的身体，那植物野蛮生长的根系环绕他的骨骼，触摸他的心脏。

　　令他感到恐惧的桎梏，再次降临在他的身上，并且比他过去经历的更加的牢不可破。

　　“奥西里斯，我要杀了你。”赛特克制植物在自己身体内生长的痛楚，想要努力挺直自己的脊背，但最终被更大的痛苦和力量拉向地面。

　　“赛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让我消亡。”奥西里斯面对反抗他禁锢的赛特，耐心说道。

　　“我是埃及的至高神，总会找到能够杀死你的办法。”赛特被藤蔓死死固定匍匐在地面，然而高高扬起头颅直视着居高临下的奥西里斯。

　　“在这里没有任何神能够反抗我，哪怕是拉，现在她的光芒亦无法改变图阿特的世界。”奥西里斯怜悯的看着被藤蔓束缚着，挣扎中被尖锐的刺切割皮肤，遍体鳞伤的赛特。

　　“赛特，这里是我创造的芦苇原，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死亡之后的灵魂都可以在这里重生，与自己心爱的存在相聚。”奥西里斯低头亲吻赛特的额头，没有情欲，就像人类的兄长对待自己亲近的弟弟。

　　“奥西里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赛特心中那个温柔兄长似乎在这一刻又回来了。

　　“我一直都不曾改变过，赛特。”奥西里斯说道，“从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陷入这疯狂的爱恋之中。可是你却什么都感受不到，我的沃土，为什么你感受不到我的渴望？为什么你总是在不断逃离我。”

　　“奥西里斯，那不过是你变态的占有欲而已，那根本不是爱。让沙子变为沃土，可有想过沙子被水浸漫时的恐惧。让植物的根系在我的身体中生长，你可有感受得到过我的痛苦？奥西里斯，爱不是这样的。奥西里斯，为什么我的痛苦，你们都看不到？”赛特的挣扎之下，那些尖刺划破他的血肉，翻开的伤口可以见到银白的骨骼。

　　太阳之舟上的光芒突然大盛，刺目的金色突然覆盖过奥西里斯的柔和绿色，那是属于现世的阳光。

　　火焰延覆盖赛特身上的藤蔓，绿色的枝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枯萎，被水汽浸湿的沙子再度恢复干燥，有了轻盈的感觉。

　　“他可不在母亲大人的许诺之中，你不能太贪心。”塞赫曼特的身影也出现在这芦苇原中，挡在了奥西里斯和塞特之间，显然是在给赛特争取逃离的机会。

　　“如果是他自愿留下呢？”奥西里斯对塞赫曼特说道。

　　“开什么玩笑，谁会留在这种地方？”赛特不解地问道。

　　“那些帮助你一起反叛我的信徒，你真的不在乎吗？”奥西里斯问道。

　　原本已经化作沙子要离开的赛特身形突然再次在芦苇原中凝聚，强作冷静的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赛特，那些信徒隐藏你在图阿特的行踪，帮助你一起杀死原本作为埃及至高神的我，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审判他们？那些捣毁我的神庙，杀死或关押我的神官的人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审判他们才是真正的公正？”奥西里斯平静地问道，似乎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他和赛特讨论那些在埃及遇到的棘手问题。

　　“奥西里斯，他们不过是在执行我的命令罢了。”赛特的身体僵硬，只能够如此苍白地为自己那些信徒辩解道。

　　“赛特，你认为玛特的天平会认同你说的这些吗？奥西里斯反问道。

　　“奥西里斯，你是在拿我的信徒威胁我吗？”赛特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曾经仁慈英明的君主。

　　“赛特，我只是在提醒你一件事实而已，你的信徒犯下这些无法饶恕的罪过，灵魂会被阿米特吃下，不会再在这芦苇原中重生，也不会再在现实得到来世。”奥西里斯再次怜悯地看着赛特：“他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对你的信仰。”

　　“你在胡说什么？”赛特不可置信地看着奥西里斯，这位图阿特之王。

　　“赛特，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吗？还是为了你手中的权利，你愿意葬送你那些信徒的来世和重生。”

　　“不，我没有。”赛特感觉到那脑中的疼痛再次加剧，芦苇原中的水汽再次侵入他的身体，无数的藤蔓从泥土中伸出，攀援上他的四肢。然而这一次，他连挣扎都做不到。

　　“他们只是遵从我的命令只是在保护我而已，他们是无罪的，玛特的天平不会允许你如此作为。”赛特似乎终于找到奥西里斯的破绽，反驳奥西里斯的话。

　　“是吗？赛特。如果你已经如此决定，那么我也不会再关押你那些神官和信徒的灵魂，他们的心脏会在天平上与真理之羽称量。”奥西里斯拉起了不再反抗他的赛特，走过冥界之门，来到了审判人类灵魂的地方。

　　巨大的天平放置在这里，人类的心脏将被取出与玛特的真理之羽称重。

　　奥西里斯拉着赛特一起坐在王座之上进行这一场审判。

　　被奥西里斯释放的神官和信徒的灵魂看到赛特在这里先是露出了一脸的惊讶，随后则是在奥西里斯的命令下一个神官将自己的心脏放于天平之上。

　　心脏放于天平之上，那重量瞬时压过了真理之羽。

　　这样的结果，甚至连神官自身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自认为在现实之中从未做过任何奸邪之事，而这真理之羽却将他判为有重大罪恶的人。

　　蹲守的野兽阿米特瞬间扑向这个神官的灵魂，要将这个罪人的灵魂吞噬入腹。

　　沙子形成了一堵墙将神官的灵魂围在其中，确保不被阿米特所伤。

　　赛特挡在那些神官的灵魂面前，保护着自己忠诚的信徒。

　　“怎么会这样？”赛特望着天空上的太阳之舟，他不懂为什么拉的女儿，正义之神——玛特会给出这样的审判。

　　“赛特，即便你成为埃及的至高神，但是也无法改变你弑兄篡位的事实。”拉的声音响起，带着深深的无奈。

　　“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我不得不那么做。”赛特辩解道。

　　“赛特，若愿意将自己的心脏放于天平之上，说出你的苦衷，让玛特审判你，或许可以消除你和你那些信徒的罪恶。”塞赫曼特姗姗来迟，对赛特说道。

　　“不要想着可以用埃及至高神的权利去命令玛特改变她的审判，就算是作为创世神的拉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塞赫曼特同时警告道。

　　让玛特审判自己，他曾经被奥西里斯侵犯征服的事情暴露出去，那么他还有什么面目成为这个埃及的至高神？

　　没有奈芙蒂斯和伊西斯，她们又如何去面对众神的目光。

　　“哈哈，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拉，你觉得这样我会向你妥协吗？”赛特仰头看着太阳之舟，咬牙说道。

　　“赛特，我就喜欢你现在这副样子。”塞赫曼特笑着说道。

　　穷途末路，依旧桀骜不驯。

　　“奥西里斯，您是一位仁慈的君王，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吧。”赛特面对奥西里斯终于再没有了过去的骄傲和戾气，他跪下为自己的信徒祈求最后的机会。

　　“你希望他们怎么改过？”奥西里斯坐在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看着赛特。

　　“放弃对我的信仰，忏悔自己的过错。人类的智慧终是浅薄，不过受神明蒙蔽……”赛特颤抖地向奥西里斯承认自己的错误。

　　阿米特在奥西里斯的命令下再度退去，他接受了赛特的建议。

　　赛特看着那些信徒，在他的命令之下放弃对他的信仰，灵魂终于不再罪恶，能够于芦苇原中重生，和自己心爱的人相逢。

　　他跪在地上，曾经高傲的他如今却头抵在尘埃之上，身上空无一物，却似有千斤重量将他牢牢压在地上。

　　“赛特大人，我所做一切皆出于我的本心，并不受任何神明的蛊惑。我并非是虔诚的信徒，所以无法遵从你的命令。”苍老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

　　苍老的大祭司将自己的心脏放于天平之上，心脏的重量立刻让另一端的真理之羽向上高高翘起。

　　“为什么？”赛特无法理解这个苍老的人类。

　　“我只是一直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是对您的信仰还是执行您的命令都不过如此。”大祭司说道。

　　“既然真理之羽无法认同我的心脏，那我也将不承认正义女神的正义。”苍老的祭司声音微弱，然而他的话在所有神明的耳中却振聋发聩。

　　这对神不敬的话，居然出自于一个侍奉神明的大祭司。

　　阿米特在一旁虎视眈眈，赛特仰头看向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奥西里斯。

　　这对众神不敬的话语足以宣判这个人类的罪行。

　　赛特想要用沙子救下祭司，那些掺杂于沙子中的种子发芽根系早已牢牢的抓住所有的泥土。

　　图阿特的沙子不再听从他的命令，他这个无法命令沙子的沙土之神是何其的弱小和狼狈。

　　阿米特吞下了这个感质疑神权威的人类，餍足地退后。

　　赛特抓着地上的尘土，塞赫曼特餍足于在他身上品尝到的痛苦与绝望。

　　天空之中裂开了一道口子，让太阳之舟可以进入现世，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要结束了。

　　太阳之舟上金色的光芒大盛，而属于奥西里斯的绿色阳光则变得格外暗淡。

　　塞赫曼特抓着失魂落魄的赛特回到了太阳之舟上。

　　拉看着满身伤痕，一脸颓败的赛特说道：“你可真是总会选择那个最糟糕的选项，那些家人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赛特过了许久之后，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灵魂，他抬头对拉说道：“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我不过为了手中的权利而已，谈何糟糕。”

　　ps:赛特宝贝生动演绎什么叫死鸭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