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诗[九柱神]》刨坑存粮

105、阿蒙反叛

　　人类打捞上自己同伴的尸体，为他们擦拭身上的污渍，用粗麻布包裹他们的身体。

　　悲哀的哭声遍布了尼罗河的下游的都市，赛特和那些人类一起挖掘着被埋在淤泥下的尸体。

　　然而能够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太少了，更多的人长埋于此，在黑暗潮湿中腐烂。

　　“赛特大人，找找我的儿子吧。他是你的信徒，他被压在了下面，我挖不出来。”妇人的手指关节因为病痛肿大变形，她的手中紧紧抓着一把柄都已经断了的铲子。

　　“这不可能办到的，要挖出他，这里的淤泥要全部搬开。”随后赶来的神官拉开了妇人，说到后面声音减弱，眼睛也不再看着对方。

　　为了一个人的尸体，让赛特做这样的事情，这是不明智的。

　　修复堤坝，修建庇护幸存者的屋舍，赛特还有更多的事情去做，哪怕是神明的力量，在这种时候也是捉襟见肘。

　　“她的孩子在哪里？”赛特对神官问道。

　　“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堤坝坍塌的时候，他正在测量水位。”神官眼睛也是通红，这是他新收的徒弟。

　　赛特听完之后沉默了，如果是之前的沙，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现在沙子吸饱了水，要移动这些沙子化成的泥土，即便是作为沙漠之神也办不到。

　　赛特不敢看那位母亲的悲痛的眼神，一个放弃自己信徒的神，是多么的无用。

　　克努姆带着阿努比斯找到赛特的时候，赛特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为那些死于洪水的人吟唱亡灵之歌，希望那些死于洪水的人类的灵魂能够在神明的指引下摆脱过去的苦难，找到重生的路。

　　那原本是奈芙蒂斯的职责，如今她却自囚于地牢之中。

　　“父亲，把母亲放出来吧。”阿努比斯走上祭坛，看着孤独疲惫的父亲说道。

　　“我无法让她出来。”赛特声音低沉，然而这话落在阿努比斯耳中却是另外的一番意思。

　　“为什么，父亲？权力就那么重要吗？你连母亲都不能放过吗？”阿努比斯愤恨地质问道，“你和姑姑为了权力，已经给埃及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了。”

　　“哈哈，权力啊。”赛特突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权力，重要吗？

　　他曾经轻视权力的强大和诱惑，这就是对他错误的惩罚。

　　为了权力，血亲亦可弃可杀。

　　伊西斯，他是我们共同抚养的孩子啊。

　　“阿努比斯，你是我的孩子，我容忍你这一次的冒犯。”赛特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声音变得冷洌。

　　“父亲？”阿努比斯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害怕地后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赛特，喃喃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我是这个埃及的王，不容质疑，不容忤逆。”赛特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回荡，像是要烙进阿努比斯的灵魂。

　　“父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阿努比斯面对熟悉的面具，感到恐惧似的，连连后退。

　　“回神庙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以后不准踏出神庙。”赛特的声音冷冽如夜风，再无往日一丝温情。

　　“送他回去，作为尼罗河之神，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种陪小孩子的事情，是我让你最后一次做了。”赛特对站在一边的克努姆说道。

　　“是，听从您的安排。”克努姆低下头应道。

　　黑暗的地牢中，女神的哭声不曾停止。

　　“母亲，父亲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阿努比斯的声音在黑暗响起。

　　奈芙蒂斯抬头看见站在牢房门口的阿努比斯，背着光，让阿努比斯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阿努比斯，无论你的父亲变成什么样，你都不要放弃他。他对你的爱远比你知道的更深。”奈芙蒂斯躲避开自己孩子的眼神，话中哽咽。

　　“他已经变了，他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样子。”阿努比斯愤怒反驳道。

　　“不，你只是不懂他。等你长大了，变成强大的神，你就会理解他的痛苦。”奈芙蒂斯手伸出栏杆的空隙，抚摸着阿努比斯的脸。

　　“母亲，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可以逃走，我们可以找姑姑。我们可以把父亲变成原来的样子。”阿努比斯说着自己的设想，手掌紧紧的抓着那并不牢固的牢笼。

　　听到阿努比斯这番话后，奈芙蒂斯绝望地摇头哭泣。

　　“阿努比斯，不要离开他，不要放弃他，他现在只有你了。”

　　奈芙蒂斯为和睦之神，她能够感觉到这世间纷争即将爆发，他的丈夫站在这纷争的中央，无处可逃，无计可施。

　　赛特和所有的幸存者一起祭奠那些死去的人类，看着他们与自己逝去的亲人做最后的道别。

　　代表哀思的哭声还未停止，那杀戮的声音被吹来的风沙送到了他的耳边。

　　那是从南方传来的，在久远以前被图特摩斯征服的努比亚，终于在埃及受到天灾重创的时机，在埃及的至高神更迭的动荡未平息的时机，选择了反叛。

　　那位由人类信仰而创造的太阳神阿蒙披坚执锐，领着他的信徒——努比亚最精锐的部队，冲开了埃及南部抽掉了太多人力向北救灾后变得薄弱的防线长驱直入。

　　不同于图特摩斯那时候努比亚和埃及的相互试探，威慑和角力。

　　这一次的阿蒙却将努比亚所积累的全部财富和人力投入了这场战争之中。

　　太阳神拉已经衰老式微，同为太阳之神的阿蒙分割走了属于拉的信仰，阿蒙的力量比过去更为强大，即便是在黑夜之中，隔着半个埃及，那炽热的狂风伴随着黄沙而至。

　　炽热的光焰之中，埃及的士兵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任何的信息，就化为具具焦尸。

　　赛特化作黄沙飞舞瞬息就来到这战场之上，看到这惨烈的一幕。

　　“阿蒙，为什么要带着努比亚的军队反叛埃及？”赛特的双手拉开一把弓，尖锐的箭矢对准高空中那耀目的太阳。

　　“赛特，我没有选择。为了在这个世界能继续存在，我必须孤注一掷。”阿蒙的身影从这刺目的太阳中走出。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逼迫你向埃及发动战争？”赛特质问道。

　　他不想让现在的埃及再直面努比亚的军队，在天灾之后，还要面临如此惨烈的人祸。

　　“赛特，你太天真和理想，真的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居高临下面对赛特露出了无奈又带着苦涩意味的笑。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太阳神只能有一个。”巴斯特的声音从赛特的身后传来

　　巴斯特奉拉的命令前来，正是为了阻止努比亚的军队继续侵略埃及。

　　因为奥西里斯的存在，无法恢复全胜状态的拉和从人类信仰中得到太阳神神格的阿蒙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现在奥西里斯死亡进入了图阿特，拉陷入衰老虚弱之中，两位太阳神之间的平衡被打破，阿蒙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同时拉也图谋着要吞噬阿蒙的太阳神神格和人类信仰，来缓解自己衰老的速度。

　　就像阿蒙所说的，这种争斗无法调和，平衡被打破，他们都别无选择。

　　??ps:

　　??赛特：我可真是全场唯一的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