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懒得装成的你的白月光》一寻春

8、红盖头

　　皇甫洛这两日忙得要紧，便让官云昭一个人待在寝宫。
　　官云昭自是坐不住，他要赶紧去找阿九他们确认。他实在要撑不下去了，痛苦违心又害怕。
　　与侍卫说自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然后乘着马车去了丞相府。忽然发现下起了雪。
　　一下车就看到他们三人站在门口，应该是在等着他。
　　“云昭哥哥！”两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招手。
　　他徐步上前。
　　“怎么样了？”官云昭有些迟疑地问道，“摄政王怎么说的？”
　　“他说可以，但是要星引给他养女一个公主之位。”
　　“养女？”官云昭突然呼吸一滞，“难道是他的死侍……”
　　“对了七哥哥，那女子和你长得分外相似，连痣的位置都一样。”官云玥蹙眉，“虽说漂亮是漂亮，但我看久了总觉得瘆人。”
　　官云昭也思考不了这么多了。“算了，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霁尘雪突然开口：“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等到太子继位后，掌握所有的兵权，他肯定会报复你的。”
　　官云昭眉头紧锁，深深地叹气。“那能怎么办呢，已经走投无路了。”
　　霁尘雪低头。“云昭，你要想办法在这两年继位，星引这些年已经强大了不少，若是按这个势头下去，两年后你还是可以用一族之力要挟他。”
　　官云昭闭上双眼，他觉得好累。“我被掳到皇都这么多天，我父亲都没有一点音信和行动。”
　　“你父亲其实盼着你和九殿下永远留在皇都，当年能让你和九殿下做质子，两年无音信，就更别说现在了。”霁尘雪看着官云昭，莫名的有些怜悯，“他不可能用一族来换你，但你继位就不同了。”
　　官云昭点头。其实他也不确定两年时间够不够。但事到如此只能背水一战了。

　　大婚的前一夜，二人都紧张的睡不着。
　　“前几日我已经命人给星引递了请柬。”皇甫洛的语气十分平和，“明日过后我们就去曲罗，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嗯。”官云昭不知道该应答什么，因为欺骗，他现在感觉每说一句话就分外痛苦。
　　“云昭，我以后可能会很忙，不能像这些天总是陪着你。”皇甫洛说着说着，语气也落寞起来，“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我真的很怕你一天只吃一顿。”
　　官云昭忍不住笑了。“我才没有，你老是胡说。”
　　皇甫洛听到官云昭在笑，嘴角也微微上扬。“云昭，那日看烟花，你哭的时候我的心尖都在颤抖。恍惚中我感觉前世见过你。”
　　“我不信轮回的。”官云昭声音有些低沉，“因为我不相信今生所受的痛苦冤孽来生能偿，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我真的很希望生生世世能认出你。”皇甫洛笑着笑着，又莫名地难过，“认不出也没关系，只要我能见到你，我肯定会奋不顾身地爱上你。无论你是男是女，你就算是只猪我也会养你一辈子。”
　　“我才不会是猪。”官云昭腾地一下起来，将脑袋探出床外，“好啊皇甫洛，明里暗里笑我吃得多对吧？”
　　皇甫洛眼见官云昭要将枕头甩过来，马上认错。“我哪敢啊，能吃是福，我还得夸你两句呢云昭。”
　　官云昭被他的话气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贫，本以为二十岁能有点长进。”
　　“怎么就没长进了？”皇甫洛也将头探出来，得意洋洋说道，“我这不要娶媳妇了吗？”
　　官云昭一下子被说得耳后根都红了。他下床扑到皇甫洛身上，使劲捏住他的脸。
　　“不准叫我媳妇。”官云昭一字一句地对皇甫洛说道。
　　皇甫洛可怜兮兮地握住他的手，然后突然露出灿烂的笑。“那你叫我媳妇好吧。我其实还准备了一个红盖头，明天我盖着等你来娶我怎么样，够有面吧！”
　　官云昭呼吸一滞。皇甫洛这些天的话太像一场梦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皇甫洛说出来的话。
　　“我说到做到的，之前我就说过，你若是肯同我成亲，是嫁是娶都无妨。”皇甫洛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当然仅限于大婚当日，在床上你肯定打不过我来着……”
　　“皇甫洛，你不知羞耻！”官云昭整张脸都红透了。
　　“不知羞的人才能有这么漂亮的太子妃。”皇甫洛说着在官云昭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给以一个真挚的眼神。
　　“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官云昭忍不住叹息，却又不自觉地笑了。
　　“云昭，我真想把你拴在我的腰间。”
　　“我可不想一直被拴着。”官云昭走回了自己的床。
　　沉默良久。
　　“云昭，若是你先我走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活下去了。”
　　“你是一个独立的人，没有我你依然是那个光芒万丈的皇甫洛，你要一直记得。”
　　“没有你我大概也就是个行尸走肉。”皇甫洛自嘲似的笑着，“光芒万丈的行尸走肉吧。”
　　“那我会好好活着的。”他这些天说了很多谎，但这句话他是绝对真心的。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中央。路上挤满了人，都想凑凑热闹，一睹这位男太子妃的芳容。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配上挂满的红飘带和鞭炮。这一红一白居然很是好看。
　　人潮涌动，到处都是士兵在维持秩序。
　　“我年轻时倒是与几个星引人打过交道，阴险狡诈得很。也不知道这位男太子妃给太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星引的七殿下据说是个大美人，不然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费这么大周章娶他……”“诶呀诶呀，你们快看，那马上的男子是不是太子殿下？”
　　大家都努力将脖子伸长。
　　“不对吧，我见过太子殿下的。这根本不是他。”“马上的公子眼睛下方有一颗痣，这不就是那星引的官云昭吗！”“这模样真是漂亮啊，我要是太子我也娶他……”“这马上的是太子妃，那轿子里的不就是太子吗！”
　　众人一片哗然。
　　官云昭心情异常复杂。他只能装作无事地继续向前。
　　“云昭云昭，这个盖头得到洞房时才能摘对吧？”皇甫洛在轿子里问道，“他们说这红盖头是用来辟邪的，那我可得小心点，别到时候甩下来了。”
　　官云昭实在没想到皇甫洛真的说到做到。
　　“你真的要盖这个盖头吗，你比我还高不少，你一定要盖着这个和我拜堂吗？”官云昭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到做到。这辈子你就成一次亲，你不是最在乎这些了吗，我这肯定得宠着你啊。”
　　官云昭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能无奈地笑着摇头。
　　在宫门前下马，他牵过皇甫洛的手，将他扶下车。画风颇为有趣，比官云昭高出不少的皇甫洛盖着红盖头，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走。
　　“洛，别急。”官云昭哭笑不得。
　　“他娘的，看不清路。”皇甫洛感觉自己成了半瞎。
　　官云昭扶着皇甫洛走进大殿。他的哥哥姐姐还有父亲都来了。而皇甫洛那边只有摄政王一人。
　　所有人都被皇甫洛的红盖头吓到了。
　　“胡闹啊胡闹……”星引君上嘴里不停地轻声骂道。
　　他和皇甫洛上去献香，却偷偷看向皇甫晞。
　　皇甫晞点点头，回以他一个优雅的微笑。
　　官云昭的心弦紧绷了起来。他几乎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云昭你怎么这么紧张，手都出汗了。”
　　“没……没事的。”官云昭分外心虚，他甚至不敢牵着皇甫洛的手。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站在他们前方。
　　“一拜天地——”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他和皇甫洛牵着手跪下，朝着天地神位叩首。
　　“二拜高堂——”
　　官云昭不安地看向皇甫晞。但还是跟着皇甫洛转身。
　　他们跪下，对着父亲，磕了一个头。
　　“夫妻对拜——”
　　官云昭几乎要崩溃了。他不敢跪，他这是在欺骗天地，欺骗神明。
　　“云昭，夫妻对拜了。”皇甫洛见官云昭迟迟不动，轻声提醒道。
　　“我……”官云昭直直地看向皇甫晞，“摄政王……”
　　“云昭，你方才说什么？”皇甫洛听到官云昭似乎说了声摄政王。
　　“洛儿，时辰到了。”皇甫晞起身，分外冷漠，“今日是不可能让你成亲的。”
　　其他人都被这句话弄的不知所措。
　　“皇叔，什么时辰到了，你不要说胡话。”皇甫洛看不清皇甫晞的表情。
　　“其实我最初也不想管，我当时也以为你只是闹着玩。”皇甫晞将手搭在皇甫洛的肩上，“但我现在告诉你，皇甫家不可能容忍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皇甫晞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自己的姻缘。”皇甫洛恶狠狠地对他说道。
　　“你别忘了，兵权和遗嘱还在我手上。外面都是我的人，如果你还想要一意孤行，那兵权你也休想拿到了。”皇甫晞突然冷笑，“你当时就是这样威胁，然后把七殿下绑过来的吧，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强取豪夺。七殿下根本不愿意和你成亲，你这样是在折辱我们与星引的关系。作为你的皇叔，我是不可能让你们成亲的。”
　　皇甫洛一把甩开皇甫晞的手，笑得分外阴冷。“别拿那些东西唬我，而且我告诉你，官云昭是真心想与我成亲，你今天的话我都当做放屁……”
　　“哦？”皇甫晞眯眼，讥讽地笑了笑，“七殿下可是求着我救他，他宁愿死都不要和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