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梦》爱吃玉米皮

47、第四十七章

　　一声酒壶摔地的声响像点燃了火药桶上的引线，壮汉的刀寒光凌冽，威风凛凛的向老板斩去。

　　老板脸色不屑，轻巧躲过，单手拿起墙边一条桌腿就身子灵巧的与他打了起来。

　　靠近的客人把桌子稍微移开，时不时叫好。

　　许天愁吐出嘴里的馒头，哀愁的看着刚从嘴里出来的半只蟑螂，两条眉毛撇成了八字，对其他动静充耳不闻。

　　“王老板打得不错，更甚当年。”

　　“毕竟开了这么多年饭馆，身手不好早被做成菜了。”

　　“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换老板，刚刚我也吃到了虫。”

　　“这算什么，你是没遇到过吃了一半被做成菜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王老板把桌腿捅进那汉子肚子时达到高.潮，这场打斗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

　　“王老板身手不错，又快又猛。”

　　王老板淡淡点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王老板厉害，菜要不要顺便打个折? ”

　　王老板没理会，把那汉子拖出去了。

　　许天愁扔掉馒头，再也忍不住冲出去呕了。

　　云北歌走到他旁边，这里是一条水沟，里面堆满了垃圾，蚊虫满满。

　　许天愁双眼紧闭，吐得五脏翻滚，声嘶力竭。

　　云北歌避开了点，暗自打量周围。

　　神情麻木、阴沉、疯癫之人有之，正常者亦不少。

　　脚边的声响渐弱，许天愁声音沙哑: “扶我一把。”

　　云北歌伸手，许天愁借力站起，面色惨白，他站不稳一般踉跄凑近了，压低声音道: “那老板肯定有问题。”

　　云北歌神情微动: “再吃一顿? ”

　　许天愁又想吐，脸色青青白白走马灯换了一番，最后舒口气挺直了腰，“不急。”

　　云北歌道哦。

　　许天愁反应过来，眼刀像正午的日光刺人，“你在驴我?”

　　云北歌疑惑: “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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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臭。” 走过这间房的人捂紧了口鼻，脚步生风。

　　他走到楼下，向房东抱怨: “那间房臭死了，什么时候打扫啊？”

　　房东手指飞舞的打着算盘，脸隐在阴影里，“快了，急的话你给钱。”

　　那人翻白眼走了。

　　啪啪的算盘声中，有人走了进来，影子长长伸至房东眼前。

　　“租房。”

　　房东停下手，算盘珠还在震颤，他舒展了一下手指，说: “先交钱。”

　　交了钱，房东说: “住进去后记得把里面的垃圾扔了。”

　　新租客向楼上走去的脚步停住，“垃圾多吗？”

　　房东微笑: “不多，一个人怎么会多。”

　　平凡男性外表的唐莫继续向上走，“重了我可扛不动。”

　　“需要帮忙吗？加钱就行。” 房东的声音从逐渐远离的一楼传来，模模糊糊却又回音回荡。

　　唐莫装作迷糊的样子抓住了楼梯扶手，“没钱。”

　　房东心道穷鬼，低头继续打算盘。

　　唐莫走到那间房前，恐怖的臭味不断从门内溢出。

　　她推开门，一股气流从内扑来，她眯起了眼，外面天还大亮，房内黑暗。

　　她关上门，打开了灯。

　　房间不大，摆设简单。躺在床上的人外表完好，只是眼睛睁得极大，神情惊恐，浓郁的臭味从他身上飘来。

　　死得不久，这味道却不像刚死的。

　　唐莫先把这间不大的房仔细看过，再走到床边。

　　可惜仙家手段在此地不能用。

　　她戴上手套，检查了几遍，无果。

　　床上的人头颅朝窗，身上没有挣扎的动作，像是翻了个身看向窗时就突然死了。

　　她看向窗，窗户不大，窗外被隔壁的楼遮住了，只能看见墙壁。

　　他当时在看什么呢？

　　她一步步退到窗边，照着尸体的目光寻找位置站好。

　　她站在了窗沿，这是这人生前的目光聚焦处。

　　这里无痕无迹，味道也无异。

　　她转身，把这处寸寸巡视过，又蹲下，戴着手套的手轻点了一下地板。

　　灰尘在白手套上，她闻了闻。

　　什么也没有呀。

　　她站起，转回身，看到床上的尸体正在看着她。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你能感受到它在看你，虽然它是具尸体。

　　唐莫眼睛闪了闪，向前走了一步。

　　尸体涣散的瞳孔轻微的动了动。

　　唐莫停下，过了一会儿，她向右边走了一步。

　　它的瞳孔也跟着移动。

　　唐莫向左走了两步，那双放大松弛的瞳孔不动了。

　　死不瞑目吗。唐莫饶有兴味的向右走，步步试探。

　　最终，她在房间的墙角处站着。

　　床上的尸体极小幅度的僵硬的笑了一下，两根不断变长的獠牙刺破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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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来了。” 陶杏春说。

　　阳光从窗户射下，在地上投出一片方整的金光。

　　屋内明亮了很多，笼子里的人不适的遮住脸。

　　“他们一来我就感受到了。”陶杏春手指轻触太阳穴，“我的能力，干这种事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他的神色略得意，又索然。

　　“把窗帘拉上。” 笼子里的人说。

　　陶杏春道: “见不得人的东西。”

　　笼子被猛撞了一下，哐当晃荡。

　　“想死就继续。” 陶杏春笑眯眯的说。

　　空气沉默。

　　陶杏春从摇椅上站起，伸着懒腰，“干完了这票，我就好好休息。” 他长叹了一声，转头看向笼子，“安分点。”

　　*

　　傍晚。

　　云北歌扶住脚滑摔向他的小孩，小孩反手把他推开，笑嘻嘻的一溜烟跑了。

　　他摸了摸先前放钱包的地方，空空如也，钱包在许天愁手上。

　　许天愁正蹲在一个石头上，嘴里嚼着刚买来的零嘴。

　　云北歌走到石头旁蹲下，脚下凹凸不平，一只长虫从他脚底板探出头，奋力逃离压在身上的大山。

　　云北歌把脚移开，长虫钻进泥里消失。

　　许天愁从怀里掏出根烟叼着点燃，看前方的打斗。

　　打斗持续了一会儿便在双方的口水声中结束，许天愁吸完最后一口烟，随手扔到地上。

　　“乱扔垃圾，一百。” 一道声音突兀传来。

　　许天愁差点笑了，他转头看向来人。

　　此人刚才还在不远处看热闹，身上穿着的倒是制服之类的服饰，神情虽带笑，却也阴沉。

　　这人早注意到了这两人，看定他们实力不高，勒起索来胸有成竹，“新来的吧？懂不懂这片的规矩? ”

　　另有三人向他靠拢，皆是一脸狠相。

　　许天愁站起，跳下石头，云北歌跟在他身后，两人向他们走去。

　　“识相……”话未说完，那人脸上便遭了一拳，神情犹在错愕之时又受了一脚，飞起倒在地上，眼前发黑，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拳一脚不过一息之间，其余三人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倒下，他们不由退开两步，对视一眼，拉着人跑了。

　　“就这。”许天愁冷笑，目光环视一周，尖锐的目光把周围跃跃欲试的人逼退。

　　“走吧。”云北歌道。

　　许天愁甩甩手，掏出两根烟，把其中一根抛向云北歌。

　　云北歌接住，又扔了。

　　“哟，看不上我这烟? ”许天愁点燃了烟，脸色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变得模糊，嘴边橘红色的火星一晃一晃。

　　云北歌走在前头，“是啊。”

　　许天愁吐出一口烟，眼角余光在散开的朦胧白烟中扫过缀在后方的几个人，随意的笑笑: “没意思。”

　　云北歌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意思? ”

　　许天愁手夹着烟，笑了，一双眼利得像狼。

　　“行啊，那去干点有意思的事。”云北歌慢悠悠的说，抬腿走进前方的小路。

　　等后面的人靠近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不到二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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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莫把一个大袋子扔到垃圾堆，活动着肩颈。

　　她走到附近一家小饭馆，边吃边欣赏街上的打斗，然后目睹着另一伙人冲进打斗的人群中，趁其疲尽之时一鼓作气，坐收渔翁之利。

　　她结了帐，走出饭馆，不管身后看她独自一人想下手的人，拐进了密集的房群中。

　　那具尸体是障眼法，唐莫想。

　　楼上的人也是。

　　一个人带着一个笼子，笼子里装了一个人。

　　她想起当她透过层层障碍看向那个人，那人低头对着她的方向莫名一笑的时候，棋逢对手的兴奋令她战栗，心中嗜血的野兽在仰天长啸。

　　她也对他笑了一下，紫罗兰的眼睛里星云旋转。

　　希望他没瞎吧，他的能力似乎与眼睛有关呢。

　　所以他现在应该快醒了，那个重要的人物应该也快收到消息了。

　　唐莫走到一个店里，对里面的侍者笑了一下，“我想买烟花。”

　　天色快晚，她走到一片空地。

　　她点燃了引子，后退几步。

　　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天空，烟花炸动的声音掩盖过了纷杂的人声，绮丽的色彩与天边的夕阳交相辉映。

　　楼上的那人用的法器和阵法瞒过了她一阵，他本有机会发出消息的，但他太自负了。

　　她早发了消息，接着搜了楼上的房间，搜出了一些东西。

　　唐莫慢慢离开原地，不知道她这一举会吸引多少注意和火力?

　　她走进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