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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汪然高二的时候,齐绥生刚上高一。汪然就是那时候认识齐家兄弟的。汪然学习成绩好,长得也帅,还是篮球队的主力,妥妥的校草。只不过校草头衔保持到刚升高二就易了主,因为高一来了个更帅的,就是齐绥生。齐绥生无论从家世,成绩还是外在形象上都占据优势,而且不久后,他还加入了篮球队。
      说也奇怪,齐绥生戴着黑框眼镜,皮肤过分白皙,像常年不晒太阳似的,除了身高优势外,身上似乎没有一点儿特征能跟篮球搭起来,而且,他本人似乎对篮球也并没有多么热爱,大多时候,他像一个旁观者,像是在旁观这项运动到底有什么魅力。
      齐绥生像是天生占据了所有优势,但又对一切没有太多热情,表现出来的大多是从容淡薄,身为富家子弟但没有傲慢放纵,也从没炫耀过自己。汪然搞不懂这个人,对他也并没有多少好感。
      两人关系有所缓和说起来还是托齐艋的福。在一次高一和高二私下的篮球赛后,双方队员发生了冲突,齐绥生也被卷了进来,就在双方互不相让差点儿闹起来的时候,突然一辆越野轰的一声停在球场外,车门打开,一条长腿跨了出来,来人把一条手臂随意搭在车门上,冲着场内喊了一声:“嘿!干嘛呢!”强大的气场瞬间镇住了刚刚还咋咋呼呼的高中生们。来的人是齐艋。
      齐艋大步走过来,没多话,先一把将人群中的齐绥生揪了出来护在身后。即使被夹在冲突中仍一脸冷漠的齐绥生这时却忽然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无辜又乖巧地喊了一声:“哥。”
      那是汪然第一次在齐绥生总是淡漠的眼里看见光,像是看见了多么热爱的东西,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齐绥生变脸有多快。
      齐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生怕自己宝贝弟弟被人欺负了似的,确认他身上干干净净安然无恙后才放下心来。
      高一的队员得知这是齐绥生的哥,顿时觉得找到了坚强的后盾,纷纷站到齐艋的身后。高二的就有些怂了,看着齐艋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不敢造次,但防不住有人虚张声势,梗着脖子大声道:“干嘛,想打架啊?这是我们学校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到最后四个字,他的声音已经虚了下去,因为齐艋在看着他。明明不是多么凌厉的眼神,但就是让他不敢直视。
      齐艋没有仗势欺人,不了解情况,也并不想偏袒谁。他也懒得去管他们为什么冲突,只是无差别对着场上的高中生训了一顿:“打球就打球,怎么还能打起架来。在篮球场上,有问题就用篮球解决,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都高中生了,怎么还跟不懂事的小孩儿似的,是不是爷们儿。”
      毕竟气场和年龄摆在那儿,齐艋三两句话就把这群外强中干没什么经验的小子们镇住了。一个个也不吭声,有委屈的有不服的,憋着涨红脸又不敢反抗的样子,齐艋反而被逗笑了。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打趣道:“不就打个球吗,至于吗你们,又不是正规比赛。”他扭头看了一眼齐绥生,知道在场的都是他同校同学,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不能让他弟以后在学校里被排挤,于是又很没架子地说道:“这样吧,要是你们不嫌弃,加哥哥我一个,大家一起玩玩怎么样?”
      汪然当时站在人群里一直没有说话,他本就对齐绥生就没太多好感,如今又杀出个三两句话就控了场的哥哥,年轻气盛的他顿时觉得自己在篮球队领头的威望被杀了下去,于是不太友好地接了句:“为什么加你,你谁啊?”
      话音刚落,齐绥生一个眼神就瞪了过来,让他浑身一冷,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齐艋笑道:“我?刚才你不听到了吗。绥生叫我哥,我是他哥。”
      齐绥生冲他哥笑了笑,变脸他妈比翻页还快。
      “怎么样,玩儿不玩儿,要是你们赢了,我请你们喝奶茶。就是你们别太欺负哥哥我就成,年纪大了,体力不好了。”
      齐艋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刚开始还有点儿怵他的小孩,因为他的话被逗乐了,倒不是说一杯奶茶激起多少胜负欲,只是见他这么没架子,反而叫人生出一些好感。毕竟都是些心思单纯的学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么酷的哥哥放下架子跟他们一起玩儿,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汪然自然也无话说,捡起了篮球,丢给了齐艋。
      齐艋笑了笑,他原本穿的就是宽松半袖加运动裤,鞋子都不用换,简单活动了一下就拿着球上去了。结果就是整场下来,所有人都像在打酱油。同队高一的队员几乎摸不到球,齐艋偶尔把球传给齐绥生打个配合,完虐高二的队员。
      打完后,这群小子们才知道,这哥就是深藏不露,故意在逗他们。
      汪然最后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被齐艋拍了拍头,还夸了句:“打得不错。”
      汪然都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讽刺他,但服就是服了,没什么好说的,抬头就看见齐绥生正看着他哥在笑,之前赢了正规比赛都不笑的人,竟然在笑。
      那一天,尽管齐艋赢了,但还是慷慨地给在场的每个人都买了奶茶,仅仅一场球赛外加一杯奶茶就把这群臭小子们收服了。从此,“齐哥”这个名号也成了当时篮球队传说级别的存在。
      在那之后,汪然也见过齐艋几次。齐艋没事的时候会去看他们打篮球,还客气地请他们篮球队吃过饭。不得不说,他能跟齐绥生关系亲近起来,齐艋功不可没。汪然甚至一度羡慕齐绥生有这样一个哥哥。
      然而,一个暑假过后,新学年开始,齐绥生升入高二。汪然没再见过齐艋,也没再听齐绥生提他哥任何话题,甚至直到高中毕业,汪然几乎没见齐绥生再笑过。
      后来他得知,齐艋在那年暑假突然决定出国,说是要打点齐家在国外的生意,时隔两年,直到齐绥生完成高中学业,上了大学,他才回来。回来将近一年,齐绥生又被送出国留学,,一走又是两年。
      齐艋接了齐绥生下班,回家的路上,遇上了晚高峰,齐艋索性绕了远路,把车开到外环。齐绥生看他变了路线,也没多问,只是沉默着继续当透明人。
      车里开着音乐,虽不至于太尴尬,但气氛还是有点诡异。齐艋毫不怀疑,他如果不说话,两人可以这样一直沉默到家里。
      “之前是我不懂事,让你很困扰。”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觉得跟我待在一起不舒服。”
      齐绥生跟他说的这几句话,一直回荡在他脑海。这似乎是他想要的结果,是他想听的话,是他两年前把齐绥生送出国的目的,用时间冲淡一切越界的感情,为此他在过去的两年间,狠心没跟齐绥生联系过哪怕一次。现在目的似乎达到了,然而,看着眼前这个疏离冷淡,努力让自己当透明人的弟弟,让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感,他从不想让齐绥生受一点委屈,这个乖巧的弟弟一直是被他宠在掌心的。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矫情的话也实在说不出来,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人,问了句:“你累吗?”
      突然的关心似乎让齐绥生愣了一下,“……不累。”
      齐艋点了下头,看一眼后视镜,打了右转向,靠边停了车。齐绥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正想问他要干嘛,就见他解了安全带,“你来开车,练练手,我看着。”
      齐艋开门下车,从车头绕了过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齐绥生还没反应过来,齐艋勾了勾手,他才哦了一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齐绥生坐到了驾驶位,把座椅往后调了调,双手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齐艋。
      “别看我,开吧。”
      “真让我开?”
      “不然呢,你迟早得熟练了。”
      齐绥生有驾照,也有车,但他真没怎么碰过,别的有钱人家孩子尤其是男孩,爱耍酷爱炫耀爱飙车,他都没有,他爱坐他哥的副驾驶。念大学出国后,他也不像有些骚包的留学生,开着豪车参加派对泡洋妞,他没兴趣,他宁愿骑自行车满校园跑。如今让他坐到这个略显陌生的位置,双手把着方向盘,忽然有种当年考驾照的感觉。
      “加油,走。”齐艋说。
      “嗯?”齐绥生愣了一下,看着他。
      “我不是鼓励你,是让你踩油门,走。”
      “哦。”齐绥生仍然把着方向盘,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仪表盘,但就是没动。
      齐艋就静静看着他,都快看笑了,于是上手给他指了几个关键的地方,“近光灯、远光灯、双闪、这是左右转向灯。”
      “哦。”齐绥生记性好,说一遍就记得住。
      “别哦,走吧,别紧张。”
      “我不紧张。哥,油门儿是左边还是右边?”
      “……”
      齐艋很紧张,甚至有些后悔,不知该用什么眼神看他。
      五分钟后,车终于又重新启动。齐绥生确实看起来一点儿不紧张,紧张的是旁边的人。齐艋体会了一把驾校教练的酸爽,调动了所有注意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好在齐绥生不是个莽撞人,压着四十迈稳稳当当爬行,好好一辆霸气的越野开出了老年代步车的感觉,以至于后方车辆不时传来滴滴滴的友好亲切问候。
      齐艋看了一眼后视镜,“不用理他们,没事,慢点开。”
      他的话果真奏效,齐绥生又慢了一些。齐艋看着掉下来的指针,欲言又止,不敢再说跟慢有关的任何字眼。
      后面的车按了几声喇叭,踩了油门儿,嗖的一声从左边超过去。每到这时候齐绥生就下意识往右边打一下方向盘,给他们让路,新手的通病。
      “你再往右边挤就掉沟里了。”齐艋提醒他。
      齐绥生听完,连忙又往左打了一下方向。两只手把方向盘握得紧紧的。齐艋看着挺有意思,在他印象里,他弟弟从小太过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天生有种从容不迫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齐绥生这样。
      齐艋没有催,不管他开多慢,也没唠叨。总算顺利到了家,齐艋也终于松了口气,指挥着让他把车开进车库。进车库的地方有个矮矮的小坡,齐绥生下意识踩了一脚油门,可就是这一脚没掌握好力度,车猛地往前一蹿,冲进车库,紧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车头直接撞到了墙上。
      这一下力度还不小,两人当时就蒙了,过了会儿才回过神。
      “哥。”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呆愣了几秒。
      齐绥生懵懵地看着他,“我……撞了。”
      “……我看见了。”
      齐艋下车查看,齐绥生也连忙跟了下来。车头跟墙面亲密接触,声音大,撞得倒也不严重,有轻微的凹陷和摩擦。
      “抱歉,哥。”齐绥生微垂着头,双手不安地轻轻攥起来,“你还好吗?有没有撞到哪里?”
      第一次开车就撞上了,孩子估计吓住了,齐艋有些心软,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放心,这车耐撞得很。”
      齐绥生点点头,没说话。
      “幸亏没撞着人,还是在家里撞了。不严重,我明天送去修一修就行。”齐艋安慰着他,“走吧,先回去吃饭。”
      齐绥生默不作声地跟他进了屋。齐艋是一点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他这个车掉个指甲盖大的漆就得好几万,还得根据损坏程度跟总部联系,把漆从国外运过来,来来回回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换作别人撞了他的车,他可能会生气心疼一会儿,但是他弟撞了,他半点没感觉,跟小时候他弟不小心摔了他喜欢的玩具一样,爱摔摔,爱撞撞,人没事就行。
      两兄弟进了家,齐母早等急了,忙问两人干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
      齐艋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说回来是绥生开的车,还挺不错,进车库因为他没指挥好,不小心撞了墙。
      齐母很惊讶,“撞了?人没事吧?”
      齐艋摊了摊手,“能有什么事,您看我俩不好端端站您面前呢吗。”
      齐母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齐父也上下打量了他俩一眼,“严重吗?车怎么样?”
      齐艋开玩笑说:“没事,掉了点儿漆,不过车库的墙好像撞了个洞,爸您看着补补。”
      齐父哼了一声,“我不管,你俩撞的,你俩补,臭小子。”
      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也没多说什么,很快上了餐桌,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早已准备好。吃饭间,齐母又问齐艋:“你车要送去修,上班方便吗?”
      “回我那去住挺方便的,我那里离公司又不远,地铁公交都有。”
      齐母看了他一眼:“又回去了,就不能在家多住几天?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家人也能一起吃饭。”
      齐艋用余光瞥了一眼齐绥生,“这不是……我那儿离公司近吗。再说,我一个人住也自由啊。”
      “自由什么自由,我看你是自由过头了。一个人住,你倒是给找个对象啊。你不知道我每次去你那儿,哎呦,看着那屋子空荡荡的多萧条,可真是连个女孩的头发丝儿都找不着啊。”
      齐艋尴尬地笑了笑,“妈,不是,您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扯到对象上来。”他有些无奈,夹了两筷子菜塞进嘴里。
      往往这种时候,齐父是充当透明人的,这种话题一开始,就止不住,不论站在哪一方,只要话稍微说错一点,都会遭殃。他当然巴不得赶紧让齐艋领个媳妇回来,但也知道这事儿催了也没用,反而给他很大压力。
      齐母正要再说什么,默默吃饭的齐绥生忽然开口,“我有一个同学,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我觉得很适合哥,要是哥喜欢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下。”
      齐艋一怔,看向齐绥生。齐绥生无动于衷,徒留齐艋半晌没回过神来。
      齐母听到这话倒是高兴了,忙道:“真的呀,那太好了,你同学多大了?不是外国人吧?毕业了还是念书呢?”
      “她今年硕士毕业,毕业之后就去旅行了,没打算留在国外,过段时间就回国了。”
      “哎呦,那太好了,她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呢?”
      齐母迫不及待地要打听更多。齐父在一旁无奈地跟她夹菜,“这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您打听那么多干嘛。”
      “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一下嘛。有机会见一见,齐艋你也上点心,别总不当一回事。”
      齐艋笑着点点头,没再多发表任何意见,只觉得这饭吃得没什么滋味。他的个人问题似乎变成了这个家里最大的问题,除了父母,现在连弟弟也加入了,这种感觉让他不舒服,莫名的心头烦躁。
      吃过晚饭,齐绥生在客厅跟父母聊天,齐艋怕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偷偷溜回了房间。他先打电话咨询了一下修车的事,又看了些工作资料,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忽然又想到齐绥生在餐桌上说的话。
      真是长大了啊,都开始给他介绍对象了。
      他记得齐绥生说话时的眼神,即使看着他也依旧平静毫无波澜,一点都不像两年前那个向他表白“哥,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人,不像被拒绝了哭得痛彻心扉,泪汪汪的骂他是胆小鬼的人。
      齐绥生对他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越界,当他发现时,已经无法挽回,只能选择逃避。
      齐绥生结束高一的那一年暑假,齐艋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他跟朋友喝酒,很晚才到家,晕晕乎乎地爬上床准备睡觉,齐绥生敲了敲门进来,拿着一本数学练习题,因为有一道题目不会做,让他帮忙。
      齐艋知道他弟弟向来用功,成绩很好,经常挑战一些超纲的题目,好在齐艋数学不错,还能经常帮他答疑解惑。可齐艋那晚太困了,头也晕,瘫在床上拿着那本练习题发了半天呆,才醉醺醺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故意,为难我是吧,我现在看……看这些字,都跟苍蝇似的。”
      齐绥生坐在旁边,带着淡淡的笑,“那我念给你听?”
      “不用……嗯……”他大脑短路,茫然地盯着练习题,眼睛半睁不睁。齐绥生坐在一旁,也不打扰他,似乎觉得这幅样子很有趣。
      齐艋困得闭上眼,迷迷糊糊间听见齐绥生喊了他一声,他嗫喏着应了一声。再然后,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他们是否还说了什么话,齐艋不记得了,但是,齐绥生接下来的行为,他却清醒的记得,而且很确定,不是梦,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实。
      齐绥生亲了他。
      嘴唇贴上来时,带着些许的冰凉,柔软的唇瓣在他双唇上研磨,吻得笨拙又纯情。齐绥生以为齐艋睡着了,然而并没有。齐艋的醉意硬生生被他吻去了大半,直到齐绥生关上门离开,他才缓缓睁开眼,剧烈的心跳带着差点儿骤停的余韵,浑身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齐绥生竟然亲了他!
      他的弟弟竟然偷偷亲他!
      那一刻,齐艋感觉天旋地转,比酒精麻痹的感觉还强烈。兄弟之间会有这样嘴对嘴的亲吻吗?不可能,当然不可能。
      也许是酒精让他反应慢了半拍,让他在当时并没有直接睁开眼揭穿,让齐绥生立于尴尬之地。过后的几天,齐绥生表现的很正常,齐艋在有意避开他的同时也在观察,当冰封许久的河面中心裂开一道口子,那旁边无论看起来多坚硬的冰面都会被怀疑有危险。齐艋突然开始发觉,齐绥生看他的眼神,粘着他的行为,甚至每一句话都似乎带着超越了普通兄弟的感情。
      他对此茫然而惊惧,甚至开始焦虑并逃避。他不能选择将那层冰冻的河面全部敲碎,只能当作没有看见,期望它自己再一次冻上。
      那一年暑假,他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说服父母,选择出国,一走两年。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当时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他相信齐绥生处于青春期,对感情存在朦胧的幻想和不确定性,只要自己避开,时间久了,他会慢慢淡忘并成长。到时候,他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留作一个少年青春期的秘密。
      然而,期望总是期望,现实却是现实。
      两年后他回国才逐渐发现,齐绥生对他的那份感情没有随着时间消逝,反而日积月累变本加厉,最终冰面彻底破裂,压抑封存的河水上涨爆溢,从曾经的偷吻,变成了直白迫切的表白,他无法逃避,而是选择了拒绝。
      “我知道你喜欢我,从你偷偷亲我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兄弟,我是你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情。”
      “放弃吧,绥生,你不能这样,也不该这样。”
      齐绥生知道了他早知他的心意却选择逃避的事实。他不仅用冷漠而决绝的言语拒绝了他,更做了一件相当残忍的事:在当时交往了一个女朋友,让齐绥生彻底死心。
      结果可想而知。那是齐艋第一次见他弟弟哭得那么伤心绝望,他像个残忍的杀人犯,不仅杀人还诛心,将齐绥生的心撕扯成千万条,又搅碎成末。
      不光如此,他还残忍无视了齐绥生当时的痛苦,强行送出国留学,一走就是两年。
      整整两年,他狠心的没有联系过一次。
      他再一次试图用时间来消耗磨灭齐绥的感情,与此同时,自己却与日俱增了满满的歉意和愧疚。选择逃避拒绝的人是自己,痛苦的却不止齐绥生一个。
      齐艋想到这些,心情就格外沉重,他不想看到被他捧在手心的弟弟哭成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但是他无法接受弟弟对自己越界的感情。他们是家人,是兄弟,不正当的感情无疑是重磅炸弹,会将这个完整美好的家炸的支离破碎。他不敢想象后果,也无法承担后果,他或许真的是胆小鬼。
      他宁愿齐绥生讨厌他,也不想齐绥生说喜欢他。
      如今,齐绥生回来了,没有再纠缠不休,没有再提一句曾经,甚至还主动要给他介绍对象。或许时间真的是良药,消磨了不该有的感情,也让人成长了。人本来就是这样,越长大越回首,发现曾经所谓的刻骨铭心,不过是过眼云烟。
      齐艋或许应该高兴他的成长,这么多年他的“努力”似乎就是为了这个结果。这才是正常兄弟该有的相处方式。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像是有团麻绳,捆缚着心脏。
      齐艋不再多想,起身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准备休息。没过多久,他带着一身水汽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突然看见书桌前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
      他愣住了,站在那儿的人,正是他刚才满脑子都在想的人。
      “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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