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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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上，蒋宴身着制作精良的黑色商务西装，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至领口，黑发整齐地向后梳起，露出白净光洁的额头。
他两指搭在鹅颈麦克风上，腰背挺直的同时，气场却是慵懒随意的，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上位者的从容。
更难得的是，他长相英俊，眉眼舒朗，讲话时嘴角噙着笑，是化冻的春水，润物无声。
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姜仁星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和蒋宴比，自己的确太稚嫩，单单是那份游刃有余，他就做不到。
比如当下，他心下莫名生出惶恐，却只能倾身向前，拉过方小路另一只手，捏紧放松，搓扁揉圆，暗自对自己宣告主权。
方小路不明就里，顺势斜靠在他的肩上。
“他很好看？”姜仁星小声耳语，语气微酸，“你看了很久。”
“不然看谁？”
“看我。”
话音刚落，方小路果真仰起头，微微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清冽如水。
她无差别的欣赏任何美的事物和……人。
“正在看，”她评价道，“你也好看。”
姜仁星强行按捺住上扬的嘴角，高抬下巴冷哼一声。
安抚完炸毛的小狼狗，剩下的时间里，方小路舒舒服服的继续听讲座。
蒋宴此行应昔日导师的邀约，浅谈养殖业的未来，主要围绕嘉来牧业的智能化、全链条的发展方向。
他声音清冷，语气却很温和，娓娓道来，打破在座许多人对于养殖业的错误认知。只是咖啡店的女生预估有误，讲座时间并不长，结束时大家意犹未尽，不少学生上前与他合影。
江大听讲座可以累计学时，因此讲座开始前要签到，结束后要签退，中途还有学生会成员盘点人数。
主持人维持退场秩序的同时不忘提醒大家在签退表上签名。
签退表的桌前被学生团团围住，方小路站在礼堂过道台阶的高处，她移开眼，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男友的身影，蒋宴恰巧抬眸，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在虚空相撞。
蒋宴神色淡淡，目光不避不闪，微微颔首。
恍然间，险些再次产生一种两人曾经相识的错觉。
她浅浅一笑，以示回应。
蒋宴微怔，随后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和身旁的校方领导说话。他侧身对着过道，单手插兜，姿态闲雅，不卑不亢，神情认真专注，时不时地回应几句。
将这番你来我往尽收眼底的姜仁星心头再度燃起无名火，三步并作两步，黑着一张俊脸，手上提着先前方小路打包好的冰美式，路过她身侧时连脚步都未停留。
“……”
怎么签个字的功夫，又生气了。
真是莫名其妙。
方小路双手抱胸，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一会，姜仁星找回来，粗声粗气，“还不走？”
“姜仁星，”她眸光清澈坦然，似笑非笑地冷声问，“你又怎么了？”
他紧抿着唇，不答，上前一把握住方小路的手腕，扯着她往外走。
男女之间体力的鸿沟难以逾越，方小路踉踉跄跄地被拖拽着前行，一直走到楼梯拐弯处，她好不容易才摆脱桎梏。
姜仁星垂下头，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地面。方小路活动活动手腕，她肤白，眼下硬生生地被勒出一道红痕，格外的醒目刺眼。
“发什么神经？”她紧绷着脸，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气。
姜仁星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行为不妥，仍旧嘴硬不肯认错，还要倒打一耙指责她，“你对着他笑。”
“谁？”方小路有点懵，愣了一霎才反应过来，“你说蒋宴？”
连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不就是心里有想法？他气咻咻地不愿说话。
方小路当然不明白他脑子里的弯弯绕，只觉得他的火气来得莫名，打个招呼而已，好像红杏出墙似的。
她懒得继续掰扯，转身要走，姜仁星一把扣住胳膊不让人离开。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姜仁星语气低沉，一字一顿地重复，“你是不是看上蒋宴了？”
话音刚落，楼梯口似乎传来动静，姜仁星反应敏锐，立即偏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下一秒，他的周身气场陡然一变，身形挺得笔直。
方小路意识到他的反常，紧跟着转过身。
只见楼梯口处，蒋宴迎着光，长身玉立，眼帘低垂，居高临下地俯瞰。
他面无表情，仿佛刚刚被波及到的人不是自己。
在蒋宴身侧还站着几位江大的校领导。
一眼扫过去，显然大家都听到了，拜姜仁星所赐，这是方小路长这么大最丢人的一次。
场面一时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方小路回过神，用力挣脱姜仁星的手。手落在半空，他脸上血色尽消，嘴唇嗫嚅，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院长，您先请，”蒋宴目光微凝，随即若无其事地打破沉寂。
李院长笑呵呵地应了，带头走下去，剩余几位客气一番后跟在院长身后下楼。
蒋宴不疾不徐地缀在队伍最后，走到楼梯拐角时，短暂地迎上方小路的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在行走间带起一阵风，掠起西装衣摆，正好擦过垂落在裙边的指尖。
“……”
蒋宴早已成为姜仁星的假想敌，这一举动落在他的眼里，不管有意无意，通通是挑衅。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人潮散去，大活重归寂静，只剩下楼梯拐角处的两人。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姜仁星上前一步，屈膝半蹲，视线与她平行。
他执拗地问，“嗯？”
“姜仁星，你先回答我，”方小路抬眸，语气冷静，“你为什么认为我看上了蒋宴？”
“因为我看他了？”
“因为他长得不错？”
“还是因为他冲我点头，我笑了？”
一连串的反问让姜仁星心底的不安与惶恐破土而出，天光之下一览无余。
“难道不是？”他艰涩地说道。
方小路点点头，声如寒冰，“所以我是出轨了还是变心了？你要给我什么罪名？想怎么给我判刑？”
她的眼中盛满怒意，语气愈发加重。
见局面不受控制，姜仁星顿时慌了，不安地来回踱步。
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手足无措地试图去解释，“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他望着方小路疏离陌生的神色，暗自懊悔，终归自身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弱，“我只是太爱你了。”
姜仁星自己也明白，这答案苍白无力，真正的原因是——他太想做这段感情的掌控者，他想角色互换，由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扮演游刃有余的角色，让对方患得患失。
但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蒋宴的出现只是导火索。
他的外表，他的气度，他的从容，激怒了姜仁星。他相信，如果方小路还是单身，一定会被这样优秀的男人吸引。
果然，方小路摇头，“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我是十足十的颜控。”
“之前的事先不管，单论今天，难道因为我谈恋爱了，所以就不能再看别的男人吗？难道点头打招呼就是出轨了？”
“姜仁星，我在项目公司遇到认识的不认识的，打个招呼点头示意再正常不过，这只是成年人的社交礼仪罢了。”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这句话杀伤力巨大，狠狠地戳中对方内心讳莫如深的痛点。飞溅起的火星将满心的荒草点燃，燎起熊熊烈火。
他脱口而出，“我们分手吧。”
“你认真的？”方小路眉头微皱，和他确认，“我不吃回头草。”
空气沉重压抑，楼梯间里只有粗喘的气息声在回荡。姜仁星骑虎难下，他当然不想分手，不过气话罢了。
但是现在改口，又觉得没面子。
犹豫再三，他索性闭口不答，临走前将手中的打包袋往她怀里一塞，头也不回地飞奔下楼。
沉甸甸的，方小路打开袋子，冰美式封口完好。
可惜了。
她提溜着咖啡晃晃悠悠地下楼，走到一楼时看见几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走近了才发现还是不久前楼梯口的一行人，蒋宴虚扶着迈巴赫的车门，向校方几位领导告别，随即弯腰坐进后座。
他降下车窗，眉目清隽，笑容温润，再次挥手作别，迈巴赫渐行渐远。
既然已经分手，方小路便没有继续待在江大的打算，索性回家。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停车场里，一辆迈巴赫停在入口不远处，方小路路过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朝后座望一眼。
迈巴赫后座的车窗降下大半，露出男人清隽好看的眉眼。
是蒋宴。
方小路有些纳闷，他不是走了吗？
他早已脱下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的纽扣被他松开几个，领口处有些松垮。
黑眸郁郁沉沉地扫过来，看不出什么情绪，眼尾微微挑起，勾出几分意犹未尽。他的视线略过她的脸，倏忽向下，最终落在如雪的皓腕。
红印未散。
方小路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里提着的咖啡。
反正是买给前男友的东西，前男友都跑了，给他也无所谓。
“你想喝？”方小路抬手，指尖捏着包装袋递过去，“还没开封，估计冰块都化了。”
蒋宴没说话，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鸦羽似的睫毛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
“你……”还要不要了。
她刚有些不耐烦，车窗完全降下，探出一只修剪得齐整干净的手，白色衬衫的袖口向上卷起，胳膊搭在车窗上，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接过包装袋，低下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阴影，慢条斯理地拿出冰美式。
冰块早已化开，杯壁爬满圆鼓鼓的水珠，他揭开封口，抽出吸管。
浓烈的烟熏味，入口清苦。
蒋宴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咽下，微笑颔首，“谢谢。”
而后吩咐司机，“走吧。”
临走前，他意味不明地回眸盯她看了一眼。
方小路觉得他有些怪，转念一想，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便将这事抛在脑后。
却没想到，只隔了一天，她再度遇见蒋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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