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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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这张脸。
永远无法忘记的脸。
穆司从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找了很久，问过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她。
她都没有出现。
他呼吸急促而沉重，每次都伴随着痉挛一阵一阵，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冷汗流下，感觉到莫名很冷，抓得跟紧了，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
意识有些不清晰，站不稳。
踉跄了几下，陈正察觉异端，她刚想询问被穆司打断，只见他摇了摇头，恢复了原样。
陈正也就没有出声。
穆司的事情穆目旦上将从来透露过，就来她跟席西斯都没有，所以他们并不清楚穆司的状况，在这一点上他们都保持的很好，从未探究。
断掉的精神力已经续了上来，穆司脸色好了很多。
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开，无人发现其眼神阴翳，瞳孔更是暴风雨前的压抑沉闷。
闷到连呼吸都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吸取不到一点氧气，加上他一言不发，帽子阴影盖在鼻翼上方，挡住了眼睛，看不见一点光，显得更加阴恻恻。
准确来说粘在了赵朝生身上。
一举一动都不放过，包括偶然间与自己的对视。
然后她飞速转头。
她不认识自己，她不看自己。穆司再次收紧了手指，连那枚戒指也勒出红痕，转头就让陈正安排人员。
因为水管爆了。
还是处理器的水管，将海水倒转为淡水。
压力下的水流比冲进来的海水还大威力，习惯了海水的植物无法承受渗透压，大量淡水进入到体内，细胞疯狂变大。
淡水还有一些微小的精神力，足以蚕食细胞壁导致破裂。
铜钱草根茎的侧面就是这样有部分坏死。
体量太多把海水都淡化，修补好都墙植物无法再逃回去，连被重新拉回水里的渔夫都感觉到植物变弱，很轻易就能够挣脱，也能拉上其他同伴——植物缩了起来。
原本就算能救得上来，也会被那些藤蔓紧紧的拉住脚，非常难缠。
现在突然轻松多了，救援人员也能抽空用精神力打断植物的动作，辅助杀植。
用一个水管，就将局面逆转。
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向源头的赵朝生身上，她穿着实验服，被水浇得全身湿透，胸口上挂着“管理局”二字，代表了她的所属单位，一下大家明白了是赵伦他们的同事。
都是一个单位的人。
不过她眼镜歪了，头发散乱，挺直腰玩弄着手指，面对的是石奈喋喋不休的询问，她反倒很平静一个个回答。
“我就想拿个资料。”赵朝生往衣服里面搜，没搜到。
她找上了一半担架的张尚。
张尚身上伤不重，他认为自己可以走到医院，救援人员连忙摁住他，强硬把他搬到担架上。
要送走前他看到赵朝生要那份文件，张尚给回她，还想到了她发现了他们单位的文件就去凿墙，张尚听到过去帮忙了。
是她救了自己，他肯定要帮。
谁知凿墙发现了工友的手臂，赵朝生让他拉上去，自己去捡文件。
张尚自然要把工友拉上来，又发现被水管卡住，死根在缠绕，里面有些苗子大概是尼莫点带来，特别麻烦。赵朝生干脆就用石头敲破，顺便拿到文件，还救了工友。
至于那些植物，张尚有些记不清了。
死了一大片。
环境很暗，说不清楚是怎么死的。张尚猜测是那些军官的余波震到了这里。
要不然他怎么一直都没看到活着的植物，被救后见到的都是植物的尸体，脑门也不痛，明显没有被影响。
“什么资料值得你——”
话说到一半，石奈拿到那份《孢子生长区死亡分析资料》，不出声了。
石奈与赵伦破防很大程度因为重要文件没了。其他文件都可以没，不重要，唯独孢子那份没了心血全都没了。
没想到这份资料又重新出现季蝉风手中。
他们还未发现众人的关注点在赵朝生身上，间接也听着这一段话。
唯一能够提醒他们的张尚被抬走，同伴伍灵还陷入眩晕中，没法完全醒来。
“怎么来了的。”赵伦不可思议。
他看了文件确实是，有点地方被污染了，但主要数据都在，放心了。
“不知道，”赵朝生回想，“可能是这里连同办公室，当时墙震了一下，我就看到这份文件。”
赵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狗屎运。
但他还是说了管道的事情，石奈一通发泄没说到这点。
赵伦捏着鼻根，努力让情绪保持稳定，并不断洗脑自己季蝉风已经找到重要文件，好声好气说了她干得离谱水管的事情。
尽管如此话语中未免没有质问。
赵朝生表现出一脸茫然，感觉她是不知道这里有水管。
借着张尚的口吻，大家都清楚她是真不知道，单纯找文件救人，阴差阳错开了水管，挽救了局势。
大家也不是规划人员，自然想不到水管这层面。
“石奈，赵伦，”有人忍住不住了，“干嘛这么刻薄，起码她帮了我们，要不是她开了水管，更多渔民都救不上来，需要耗费的精力人力更多，张尚不就是她救起来的人吗？”
这时两人发现目光全在他们身上。
石奈：“……”
赵伦：“……”
这股摸不着头脑的诡异沉默一直持续到季蝉风搬工位到他们附近。
桌上除了半开着的纸箱，还有一堆感谢信，堆积到椅子下方，用大箱子装，有几封信满得掉出来，正巧被赶着上交的伍灵发现，她蹲下去放回塞进缝隙。
顺便看到了一向没人的办公位出现了工牌。
办公室一片沉寂，伍灵不说也知道他们都在关注新人。
表面上在处理数据，实际上在找季蝉风，听说她去拿侄子寄来的信，还没有回来。
来了个新人，按道理大家会有所期待。
问题是有人从沉默的两人中问过对方性子，得到离谱操作的实际后心里不由一沉，分明是祸害实习生，外表常温实际烫手的山芋。
立马联想到沉默的原因，又回味到当时的情况。
敢情对方是误打误撞救了人。
毕竟按照季蝉风的做法，捡文件凿墙意外发现有人被埋，误打误撞破水管引得植物“窒息”一大片。
其他人这么做他们会怀疑，放在季蝉风身上没任何问题，这点他们两人用名誉担保，就连一言不发的伍灵也微微点头。
主要是季蝉风太离谱。
也太好运了。
保密文件拿回来了，那些不重要的，没了就没了，况且帮了大忙，灾难后奖励是拿不出来的，左思右想，干脆就晋升到他们办公室里了。
他们管理局名义上不起眼，实际上是“孢子计划”的负责部门，上司是穆司。
重要程度还是很高，连管理局都是隐秘起来，季蝉风从编外实习生，连门都碰不到的情况一下子坐到接近中心的办公椅上。
升职程度属实是火箭。
无论有没有能力，都会质疑她的升职，偏偏又是救了人的大恩人，这方面不好开口。
但能力不行这点，所有人心知肚明。
夏千秋交过来一叠资料，“要是单纯擦屁股就算了，我就怕手伸到老长。”
“之前不就是也有位从小职员做到这里吗？以为自己很厉害，结果做了没几年就滚回家里乖乖猫着了。”
她这一说，办公室有部分人隐约笑了。
但笑到一半这股黏糊劲滞空，因为门开了，话题中心人物进来了，背后跟着席西斯。
所有人都专注眼前的电脑，自己做事，生怕席西斯察觉到他们正事不做。
比起中校顶多是心慌地方的少言，而对席西斯是纯粹的害怕！对方的多疑就是挂在墙角的监控，只要漏出一点迹象，连人带皮都能扒得干干净净，事无巨细。
夏千秋笑的那人当初就是被他撵了出去。
他们并不知道席西斯撵走的真正原因是间谍入侵。
组织的间谍大摇大摆空降席西斯他观察好久，终于逮到尾巴，顺藤摸瓜之下端了窝点，至此很少间谍能够侵入到中心。
这也是席西斯与季蝉风顺路的原因之一。
他惦记着监控室里那道狂暴的精神力。找不到了，从疑似溺亡的渔夫身上着手，根据大致的位置能推断出当时是张尚。
可惜张尚治疗后回了趟家，他找不到对方。
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季蝉风，恰好遇见她回来，借着晋升的理由和她聊了一下。
季蝉风的性格没人清楚，也没什么交好的同伴，出生在一个岛上，很容易试探出她救张尚的时间段，包括她的行动轨迹。
同时他还用精神力围绕她一圈。
部分狂暴因子浮在表面，席西斯蹙眉，在她开门瞬间收回，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有部分是正常，B级多少会沾染到狂暴，即便用了药剂很难短时间清除——凡是植物侵入基地都不可能没有狂暴因子残存，这点不至于造成感染，可以通过自己慢慢消耗。
那些狂暴程度30%至50%浮动的同伴，暂时关进了隔离屋里进行治疗。
而完全狂暴者，无法救助只能暂时上孢子药剂，成功率不足1%。他们军方成为了这次的刽子手。
在狂暴感染面前，人人都被迫成为刽子手。
赵朝生发现了席西斯的走神。
门开的时候存在感十足的精神力扫射她全身，她死死摁住攻击欲望，连带门把手下意识抓紧，发出“咔哒”响声。
她不由暗骂，席西斯精神力沾染到了植物的气息。
自己浑身上下发送着“想杀”信息。
从衣柜出来后，凡是遇到狂暴的植物她都忍不住杀了个干净。
铜钱草遇到她都怕，生命力顽强的绿萝赶紧爬走，剩下的椰子壳藏了缝隙里，就是躲她。
处理动作很隐晦，借着海水把植物都解决了。尸体源源不断沉入水底，被湍流卷到任何地方，逐渐成为军官属下的杀植战绩。
她并不想有后顾之忧。
做事总会藏好一切行凶痕迹，习惯而已。
不过监控是个意外。
赵朝生发泄一半，把自己的狂暴扔进了植物尸体里，植物死光了，还有狂暴因子在自己脑门里乱窜，很不舒服。
谁知道有人在呼救，叫停了她。
她感受到有人“看”自己。
还是狂暴植物气息，应该是处理了数Factor7以上的狂暴，还是S级别，很好的垃圾桶，可以承载她不断翻涌上来的狂暴。
她再也控制不住杀意，想要把这股狂暴甩给另一端。
于是出现了暴风级别的狂暴，随便一甩，监控碾坏，对面吃了一点狂暴，大概是匆忙打了稳定剂。
身上气息很紊乱，她不用靠近就嗅到了。
好在席西斯注意力不在手上，不然凭借他的多疑，又会联想其他，她也懒得掺和。
杀意已经压了下去。
她想到席西斯的怀疑，对她而已重要，也不重要。
太平洋Ⅰ号基地不是她逃亡的最终目的地。
算是个重要的必经之地。
距离尼莫点最近的三个岛屿，一个是目前基地所在的迪西岛；一个是曾经命名为Ⅰ号基地的莫图努伊岛，也被称为复活节岛，目前彻底沦陷，成为无人存活的死区；剩下一个靠近南极洲，人类永远无法跨越的冰盖。
板块漂移后南极洲的风暴的更加暴躁，凡是靠近无论植物或生物都会被摧毁。
以后一次登陆是在1957至1958年这个期间。多个国家的科考登上了南极洲大陆或者南极地区的岛屿，随后便是大地震的到来，暴风雪不间断的咆哮。
凡是想要闯过南极洲带者通讯失联，再无下落，潟湖里至今飘着其中一位的衣服。
久而久之没有人再踏上南极。
到了1992年，一位加拿大测量工程学家赫尔沃耶·卢卡泰拉在海洋测量中首次发现了尼莫点的存在。这里是地球表面距离陆地最远的地方，却有着植物腾生，狂暴因子也比其他区域更加严重。
深处南太平洋，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怪异，可是测量结果显示这里至少存在十多个以上，等级S+无法对抗的植物。
而且似乎与南极洲有关联。
于是又有不少人看向了尼莫点，尽管还无人伸入。
渔民也不过是在附近捞点鱼，船只根本不了尼莫点的中心。
迪西岛的太平洋Ⅰ号基地前往距离尼莫点最近，赵朝生必须还要在这里呆一会，不能杀了席西斯，杀了会又有大麻烦。
她当时逃窜到南美Ⅻ基地，意外发现信息全都指向了尼莫点。
那片未探明的死区Factor10.99，身处南太平洋环流所围绕着的海域中间，被誉为蓝色荒漠，传闻中的南太平洋中心，同时疑似前往南极洲的钥匙。
她要找到那人是否还活着。
这也是她留在基地的原因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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