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3·异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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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两人都考上了本地有名的大学，虽不在同一个学校，所在的校区却离得很近，都在大学城，骑单车十几分钟就到，没有异地恋的烦恼。
刚开学那会，贺嘉树动不动就往冉离忧她们学校跑，白天若是满课，就等晚上凉快了再过来找她跑步或者打羽毛球，就算有晚课，下了课也要跑过来拉她吃宵夜。
冉离忧说了他几次，天天挤出一点时间见面也没意思，让他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平时有空不如把小组作业弄一弄，想她了可以打电话，等两人周末空闲了再出来聚。
贺嘉树起初不情愿，后面由于课业确实繁重，来找她的频率稍微减少了些，不过两人感情依旧很好，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大部分时间都在腻歪，小部分时候有些争吵。
世界上不存在生下来就完全互相了解的两个人，所有健全稳定的情感关系都需要长时间的体谅与磨合。
聪明如贺嘉树，自然早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他渐渐觉得，冉离忧好像有时候很在乎自己，有时候又不在乎自己。
她总能买到便利店里那一款他爱喝的草莓酸奶，早上打电话叮嘱他别赖床滚去上早八，期末陪他一起泡图书馆恶补高数。
但她同时又在这段关系里表现得很随便，大多数事情上都不充当主动的那一方，发消息打电话的次数也远不及贺嘉树多，问她意见，她总是说哦，可以，你定吧，就好像和她在一起的人可以是贺嘉树，也可以是任何人。
每当贺嘉树丧失安全感的时候，他不会直说，但是会比平时更粘人，缠着冉离忧，求抱求摸求亲亲，冉离忧只要心情不是特别糟糕，都会满足他，他就很没出息地把那点不愉快抛诸脑后了。
为了能经常见到她，贺嘉树也曾提出过两人搬出来住，但被冉离忧委婉回绝了。她表示，现阶段大家都忙，住宿舍更方便，且两人都需要私人空间，每天离得太近更容易吵架。
贺嘉树虽然失落，但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选择尊重她的想法，当个乖乖男友。
时间来到大三下，贺嘉树学的商科，打算出国留学深造，选学校的时候让冉离忧帮他参考了一下，顺便再试探一下她对自己要去留学这件事的态度。
冉离忧一看名单，几乎全是美国的学校，没有英国的，问他为什么不申。
“……我这个专业，美国那边推荐的学校多一些。”
学校咖啡厅的角落，贺嘉树坐在她对面，看向别处道。
“那也不至于英国那边一所都不申吧，不是有好几所合适的好学校吗。”冉离忧平静地注视着他道。
贺嘉树找了一会儿借口，见她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轻轻叹了口气，向她坦白。
“江盼在那边呢，我要是过去，肯定要被她烦死。”
冉离忧眨了眨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如果能拿到好学校的offer，为什么不去？你们两家是世交吧，她跟你认识那么多年，有什么事也能照应。”
贺嘉树听后一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不解。
“……你一点都不觉得介意吗？”
“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是站在贺嘉树的角度为他考虑，所以不掺杂自己的个人情感。
这话在贺嘉树听来却有些刺耳。
当年他因为江盼的事和冉离忧闹掰，江盼这些年还断断续续地有联系过他，冉离忧竟然一点也不在乎。
到底是不在乎江盼，还是不在乎他？
贺嘉树心里有点酸，小声念了一句：“你倒是大度。”
冉离忧也开始不解，“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
“没，很有道理，但我就是不想去。”
“……你不想去，也没有人强求你。”
贺嘉树突然软了语气，转移话题道：“那你能亲我一下吗？亲完我就不生气了。”
冉离忧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到底有什么可置气的。”
虽然如此，她还是趁着周围没什么人，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贺嘉树果然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原地摇起了尾巴，特别好哄。
最后还是定了美国的学校。
冉离忧保研了，在国内继续深造。
去机场送他的时候，贺嘉树把舍不得三个字全写脸上了，一米八几的个子，抱着冉离忧不撒手，跟小狗一样呜呜嘤嘤，惹得路人好奇打量。
“好了好了，不就是去一年吗，很快的……”
冉离忧摸了摸他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蒋依澜带着管家，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喜欢她呀，一点不带变心的。”
冉离忧有点不好意思，拍了拍贺嘉树几乎能把她完全挡住的背，“过安检吧，别错过检票了。”
贺嘉树抬起头，拉着她白皙的双手，眼睛水汪汪的，“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蒋依澜调笑道：“哟，怎么还哭了，她在这边有家人有朋友的，我也帮忙照拂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不放心。”
“不放心就打电话。”
“我要视频电话。”
“好。”
“……每天都打。”
“……嗯。”
出国以后，两人之间隔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冉离忧早上七点起床，贺嘉树那边是晚上七点，刚结束一天的劳顿，而等她中午十一二点吃完饭，偶尔能抽空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又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只能匆匆说几句就挂了。
按照正常作息，一人处于下午的时候另一人基本上在睡觉，醒着的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想要倾诉，也只能先在社交软件里发消息，等几小时后对方醒了才有反馈，当时的感受无法即时传达。
刚出去留学的时候，贺嘉树一天能给她发十几条消息，冉离忧早上起来就得被信息轰炸，她也不想敷衍，只能有空再回，久而久之，贺嘉树以为她嫌烦，发得也少了。
她其实觉得这样挺好的，两人各自沉淀一段时间，忍下一时的寂寞，再见面时都是更好的自己。
生活比想象得还要忙碌。研一入学前，冉离忧就加入了导师的团队，接触一些项目。正式开学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两手都是活，手机都没空瞄一眼。
这天上午，她正在仪器前核对数据，白色实验服的口袋里忽然传来一阵振动，拿起来一看，是贺嘉树的视频通话请求。
她以为他遇到什么急事了，快步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把手机竖着靠在墙上，按下接通。
“喂，怎么了？”
屏幕上出现了贺嘉树的脸，纽约那边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他还穿着正装，领带没解，领口稍微松了松，平时明亮的眼睛稍微失了神采，长长的睫毛垂下，薄唇微抿，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
只有在她面前，贺嘉树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蓝牙耳机里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忙吗？抱歉……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突然好想你。”
他知道这个点冉离忧一般都在实验室，可当他回过神来，手机屏幕已经进入通话界面了。
贺嘉树第一次对异地产生了这么大的抗拒情绪，他讨厌这种被隔开的感觉，明明一个拥抱就能重新满电，现在却只能隔着屏幕对话。
冉离忧一眼就注意到他状态不对，轻轻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没事，我刚到家，还很清醒。”
贺嘉树深吸一口气，仿佛用了很大勇气才提出这个请求：“你能陪我一会儿吗，聊什么都行，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一会儿就好。”
冉离忧张了张唇，表情有些犹豫。
“我这边在做实验，一时走不开，晚点给你回电话，好吗？”
这组数据很重要，关乎她几个月以来的努力和心血。
贺嘉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表情好像有点委屈。
冉离忧狠下心来：“我没在骗你，真的很忙，听话，自己热一杯牛奶，早点睡。”
那就是得隔天才能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贺嘉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表面上没说出来，仍旧维持着那个表情看她。
这时候，冉离忧背后路过一个人，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肩。
“小离忧，躲角落里干什么呢，导师一会儿过来，小心被抓包。”
冉离忧摘下一只耳机，回头道：“没，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就来，谢谢师兄。”
她一回头，发现贺嘉树脸有点黑。
“他谁啊？”
冉离忧又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小声道：“说了啊，研二的学长，跟我一个导师。”
贺嘉树磨了磨后槽牙，“他叫你什么，这也是他能叫的？”
冉离忧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碍于实验室还有其他人，只说了四个字：“你别多想。”
这师兄之前委婉地对她示过好，她也委婉地表示自己有对象了，怕贺嘉树闹，就没和他说。
贺嘉树一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有事，忍不住继续追问：“什么叫我别多想，他都这样喊你了，我不能多想吗？我是你男朋友啊。”
防火防盗防学长，贺嘉树对学长两个字有心理阴影。他说得又快又急，语气难免有些冲。
冉离忧不想和他吵架，只想先冷处理，表现得有些冷淡。
“你能不能先不要无理取闹了？晚点再跟你解释。”
贺嘉树见她这样，忽然感到一阵心慌，“才异地了才几个月，你就对我这么不耐烦了？”
冉离忧都无语了，“我什么时候不耐烦了？行了，早点休息，我还有事。”
贺嘉树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幼稚又烦人，可他受不了冉离忧这么对他，尤其是在他担惊受怕的时候。
酒精和情绪一起上头，人就容易说出不经大脑思考的话来。
“你就不怕我在这边找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然后突然某天提分手？”
冉离忧表情微变。
说这种气话，贺嘉树其实一开口就后悔了，可他看到冉离忧的反应，心里又似乎有了些微的慰藉。
他只是想从冉离忧这里得到亲口确认，她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怎知冉离忧眼睛里的波澜很快平复，又变成了那种冷静的样子。
“哦，随便你，想分就分啊。”
贺嘉树一怔，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冉离忧，屏幕那边晃了两下，直接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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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冉离忧才从实验室出来。
贺嘉树挂了电话以后，她就把手机调成了免打扰模式，先压下心里的情绪，专心致志地把手头的项目做完。
好在数据出来了，能用。
她走在冷清的校园里，刚打开手机，关掉免打扰，一堆消息就弹了出来。
显然，挂了她电话以后，贺嘉树并没有乖乖去睡觉，他大抵是睡不着了，深夜狠狠emo，给她发小作文。
贺嘉树：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贺嘉树：为什么一边表现得好像很在乎我，一边又把我推开？
贺嘉树：是，我说的话很过分，可我只是想试探一下
贺嘉树：你生我气了？还是真的想和我分手？
……
贺嘉树：那个男的叫什么，把他电话给我，我跟他说
贺嘉树：你不理我了是吗？连消息都不想回
贺嘉树：行，我订票了
贺嘉树：我现在就回去找你，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冉离忧推算了一下，他发这些的时候，美国那边应该是深夜。
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叹了口气，改为往校外走，开车去机场接他。
本来打算等晚上有空了再打电话跟他好好讲讲的，她的话贺嘉树是一点没听啊。
深夜的高速空旷而寂静，道路另一侧偶尔有车划过，飞机在夜幕下起落，机场仍旧灯火通明。
航站楼出站口，一个身形高挑、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拎着一个可登机行李箱，匆匆从里面出来，帅得很显眼，只是浓眉蹙起，嘴角也抿着，整个人精神状态有点低迷，像是没睡好。
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边听边往外走，视线却突然锁定一处，双眼略微睁大，放下手机听筒。
冉离忧就站在外面等他，套着羽绒服和长裙，神情平静，无喜无悲。
他把手机扔回大衣口袋，拉着行李箱，加快脚步朝她走去，最后在她面前停下，似乎心有顾虑，别扭地别开脸。
“……这么晚了，你还来接我干什么，外面多危险。”
“不是觉得我不在乎你吗？”
贺嘉树重新看向她，闷闷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这班航班。”
“算的，往返也就那几班。”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对视，仿佛都在等对方先迈出那一步。
过了几秒，冉离忧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吧。
贺嘉树原本还在担心她的态度，原地踟蹰不敢上前，见她这样，眼眶一下子又红了，所有的不高兴和委屈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此时只想赶快拥抱眼前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扑上来抱住她，把人紧紧拥在怀里，脸埋在她肩头，就像当初出国前那样。
“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开免打扰了，抱歉，下次提前告诉你。”
“……下次不许了，不然我就再买机票飞回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冉离忧无奈又释怀地笑了笑，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笨蛋吗。”
唉……她那幼稚、任性、爱撒娇，却又比谁都在乎她、深爱着她的恋人啊。
外面冷，两人从停车场回到车上，冉离忧递给他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贺嘉树最喜欢喝的那家芝士奶盖草莓奶茶，少冰五分糖，是他一贯的口味。
贺嘉树差点没忍住眼泪，假装自己很冷，吸了吸鼻子，“这么晚了，你去哪买的。”
现在都凌晨了。
“你不是说国外没有吗，我就赶在打烊前给你买了。”
他几乎能想象出冉离忧十点后从实验室出来的样子，看到他的消息，推算出航班时间，买奶茶，回去开车，好像只有他急得像个笨蛋一样，在飞机上睡不着。
贺嘉树用吸管戳开盖子，先递给她喝了一口。
冉离忧挑了挑眉，开玩笑道：“怎么，怕我在里面下毒？”
“少来，你在机场站半天不口渴？”
车子发动后，冉离忧开车带他回市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把缠成结的误会解开。
“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学长，我委婉拒绝过他了，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给你解释吧。”
“……那你说的想分就分，现在还作数吗？”
“你的作数，我的就作数。”
“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能不能不要再生我气了？”
“没生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前面是红灯，冉离忧停下车，淡淡道：“但是，有一件事你尽管放心，除非你亲口和我提，否则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
贺嘉树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扭头看向她。
这好像还是冉离忧第一次对他说这种话，类似于郑重的承诺。
答案很明显了，她绝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在乎他。
贺嘉树突然向她这一侧倾身，扳过她的脸。
嘴里忽然多了一种清新的草莓味，甜而不腻，温热的唇舌让人遗忘了窗外的寒冷，车内一片旖旎，在寂静到仿佛静止的时间中，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后面响起了喇叭声，有车辆从旁边绕过，他才退回自己的座位。
冉离忧眨了眨眼，转身面对方向盘，继续开车，轻笑了一下。
“吻技好像退步了。”
“那你说，我在国外亲谁去。”
“那位‘看得见摸得着’小姐咯。”
贺嘉树认真而笃定道：“在我眼里，看得见摸得着的只有你，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这句话与冉离忧刚才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去亲他了，她还得开车。
“白人饭很难吃吗？看你好像瘦了点。”
“狗都不吃，回去我煮个饭你就知道了，我厨艺变好了不少。”
“那你回学校的时候多带点豆干，我老家寄的，下饭。”
“这么急着赶我走？”
“不然呢，你课不上了？”
贺嘉树孩子气地撇撇嘴，“我是回来充电的，这次我要亲个够抱个够再走。”
“好好好，随便你。”
隔天正好是周末，腻歪了两天，冉离忧又把他送回机场。
这次出远门，贺嘉树没再闹过了，平时每天一个电话，休息日就找她连麦打游戏、看电影。
那层隔阂已经不见了，即便相隔万里，两颗心的距离也愈来愈近。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番外3·异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