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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笔墨铺子 ...

  •   昨夜又过了很久院子才收拾完,那时候小哥儿已经睡着了,奚明轩自己悄悄回的房间。

      早上奚明轩起床时,文家的人都还没有醒,大概是因为昨日太过劳累了。

      他轻手轻脚地去往后院,早晨的空气非常湿润,破土而出的嫩苗上露珠颤颤巍巍。

      站在菜地中间,释放出木系能量,能量如风般拂过嫩苗,滋养菜地的同时奚明轩也从中吸纳植物生出的能量。

      其实如果能到山里走一走收获肯定更多,不过毕竟刚办完亲事,他也不急。

      等他异能运转过一轮后,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

      早饭后,富伯挨家挨户送还锅碗桌椅,奚明轩见无事可做,便和富叔说了一声,打水将菜地仔细浇了一遍。

      中午吃的都是富叔现做的菜。昨日婚宴上剩的菜不少,只是文二叔他们临走时富叔做主将那些剩菜都分了,只留下些还没动过的食材。

      “我打算明日和富伯去县城办些事,你要不要一起?”饭后,文乐童并未立即离席,而是突然说起了第二日的计划。

      奚明轩有些惊讶,毕竟亲事刚办完。不同于他的清闲,文家人这段时间都比较辛苦,他原以为这几人该是要休息一段时间的。

      自打来了这个地方,奚明轩还从未离开过村子,也是时候去县城里看看了。

      想到这里,他爽快地答应下来:“好,明天我也去。”

      文乐童闻言点了点头,又道:“昨日大家都比较辛苦,家里暂时也没什么事情要办,下午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吧。”

      富叔正在收拾桌子,闻言笑道:“好,我收拾了碗筷就去歇会儿。”

      回了房里,奚明轩合衣躺在床上。他精神好,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

      在屋里躺不住,他就起身搬了个椅子坐在桂花树下,吹着凉风,时不时给桂花树喂点异能。

      心里想着明日是不是要到处转转,他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想好将来要做什么。

      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目标,又有些意兴阑珊。心思反而被身后正房隐约传来的文乐童算账的声音吸引,小哥儿似乎有些苦恼,他是缺钱了吗?

      次日一早,文家的牛车就踏着晨光,哒哒地往县城奔去。

      依旧是富伯驱赶牛车,新婚的夫夫俩坐在车厢内,随着牛车的奔走摇摇晃晃。

      大概是牛车的晃动反而更催眠了,才出村没多久文乐童便有些昏昏欲睡,身子向一边歪去。忽然身子一颤,整个人一个激灵又醒过来。

      可惜清醒不多久,人就又迷糊起来。

      坐在对面的奚明轩看不过眼,悄悄扶着人躺在长凳上,又怕人掉下来,伸出手来护着。

      这一路手伸着,比让人直接靠在肩膀上睡还要累人。奚明轩甚至忍不住想,要是以后再坐牛车,还是在车上放两床被褥的好。

      牛车慢慢接近县城,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偶尔能遇上一两辆牛车,或快或慢,擦肩而过。

      更多的,是辛苦挑着担子的农户,肩上担着一家人的辛劳所得。

      路上行人的说话声,牛车通行的轱辘声,声音越来越多。文乐童睡不安稳,睁开了眼,眼中还有些迷糊。
      “到了吗?”文乐童问道,声音并不大。

      奚明轩第一次来县城,他并不清楚这里离县城还有多远,只能从越来越多的路人猜测,应该是快到了。

      想想还是问了富伯:“富伯,离县城还有多远?”
      富伯甩了下牛鞭赶牛:“就到了,已经能够看见城门了。”

      听闻即将到了,文乐童坐起身来,他看到奚明轩一路细心相护,不好意思地道谢。

      “不用道谢,这不是什么大事。”
      奚明轩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掀开帘子向外看,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道低矮陈旧的城门。

      县城门口有守卫把手,不过大概不是严查的时候,把守并不严。往来人群自由通行,并不受限制。

      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地从南城门进了城,走上了一条还算宽阔的青石板路。

      道路两边都是一些正在营业的商铺,和一些生意正好的早食店,再往前走上一段,能明显看到道路上人和摊位都多了起来。挑着担子的农人们,大都也都是去往这条街。

      牛车没有在这里停留,也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转了个车头,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见奚明轩一直盯着外面的早市瞧,文乐童心情很好地向他解释道:“那里是早市,上午这段时间人都会很多。你若是感兴趣,下次有空带你去逛逛。”

      牛车转了两条街,停在了一家店铺门口。

      这是一家门前挂牌都已经破损的商铺,招牌歪斜,上书吴家笔墨。门上漆痕斑驳,大门紧紧关闭着,像是多日没有打开了。

      文乐童下了牛车,看见眼前大门破败的模样,明显有些惊讶。他抬头朝两边的商铺看,匆忙朝着一家已经开着门的店铺走去。

      奚明轩不知他的意图,跟随在他身后,便听见小哥儿一进门就和店家说道:“有劳店家,请问旁边这家笔墨铺子出了何事?他家的吴店主呢?”

      店家听到提问,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熟练地讲述起来:“害,还不是家中子孙闹得。吴老头那儿子是个好风雅的,前阵子不知怎得就借了羊羔利买什么名家字画,结果才一个月那债就哗啦啦滚到了三百两。这不,放利的找上门来要钱,他们还不上,店就被砸了。”

      说道后面,这店家也有些唏嘘:“这老吴,顺心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却被儿子如此拖累。”

      听了店家讲述,文乐童有些无奈,又问店家:“店家可知吴店主家家住哪边?”

      “听说为了还债,原来的房子都已经卖了,如今住在西北胡同那片。”店家回答完,好奇地问:“小夫郎找吴店主可是有事?”

      “有些事情请教。劳烦您了!”

      走出店铺的文乐童明显情绪不高,奚明轩跟在他身后,疑惑不解。文乐童找这个店家是为了何事?怎么看起来还有些着急的样子?

      两人走回牛车边,文乐童便踩着车辕上车,等到奚明轩也上来,便开口道:“富伯,我们去西北胡同。”

      富伯应了一声,熟练地坐好驱赶牛车,牛车应声而走。

      奚明轩看着面前的脸色不好,有些疑惑,没忍住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文乐童已经不不复刚进城时的好心情,很是郁闷地答道:“原本与吴店主约好了今日签订租赁契约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是要有变故了。”

      “租赁?”奚明轩更惊讶了。他有些惊讶,小哥儿租赁店铺是要做什么?

      想到昨日小哥儿在自己屋中算账的声音,难道当时就是在盘算这个吗?

      “嗯。”文乐童情绪不高,也没有解释什么。

      西北胡同在县城的北边,牛车一路往北,穿过两条小道,才到了一个破败的巷子。

      再往内,胡同巷子就很小了,牛车行走不大方便,文乐童便和奚明轩下车。富伯留在牛车上,两人相携走进小巷。

      因为不知道吴店主具体住在哪里,文乐童和小巷子里一位老翁打听了一下。

      大概是这事正是热闹的时候,老翁一听便知他们要找的是前天刚搬进来的人家。抬手给他们指了方向。

      顺着方位一路寻找,两人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屋子前见到了吴店主。

      吴店主正坐在屋前,他的头发半白面容苍老,眼中几乎无光。看到下了牛车的文乐童也是呆呆的,没什么反应。在吴店主的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夫郎正在浆洗衣服,一双手搓的通红。

      那夫郎看见他们,神色略有些紧张惶恐,放下手中的衣服便跑了过来:“两位,你们找谁?”

      文乐童看着眼前苍老憔悴的老人,与一月之前那个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老人简直判若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吴店主,他怎么了?”
      “父亲他……受了刺激,如今不大记得人了。”夫郎面容忧愁,又问了声:“两位可是找父亲有事?”

      自然是有事。只是眼前这情况,文乐童不知该怎么去说。

      如今这一家人搬到了县城最穷的街巷,怕是已经难到极致了。他该如何跟对方说吴店主已将店铺租赁给了他,还收了他五两银子的定钱呢。

      奚明轩不清楚事情的情况,也不好随意开口。
      文乐童有些犹豫。

      正犹豫间,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费哥儿,我找到了活计了,等下......”
      人未到声先至,等来人看到门口的情况,才一下子止了声,转而说道:“你们......你是文小公子?”

      文乐童见对方似乎认出了他,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男子见此,略一施礼:“在下吴康容,吴广松是家父。”
      吴广松正是笔墨铺子吴店主的名字。

      原来眼前这男子就是旁人口中那个被人坑了的吴家独子。这人目光清正,模样倒不像个糊涂的,怎得办了那么离谱的事情。利子钱哪是普通人能借的。

      吴康容行礼过后,满脸歉意地道:“父亲病前曾提起过您,您租了我们家的笔墨铺子。如今那铺子已经被抵了债,怕是不能租给小公子了。”

      这事儿来之前文乐童已经有所猜测了,倒也不算意外。

      说道此处,吴康容略有犹豫,但还是继续愧疚开口道:“您给父亲的定钱,原本父亲已经备下准备还您,只是父亲突然病重,在下实在无法,只能先动用了。不过还请小公子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快还给小公子。只是还请小公子能给在下一些时间。”

      文乐童本就是容易心软的性子,眼下对方又确实身陷困境,他也无法强势地要求对方立即退钱。只是事关银钱的事情,他还是觉得一开始便说清楚的好。

      他盘算了一下,问道:“你如今做何差事,可有想好如何还钱?”

      吴康容微微躬身,继续道:“在下如今已经在四方书斋找了份抄书的活计,按数计费,一月应当能攒下一两有余,可否容在下每月交还八百文?在下还需留些银钱给父亲买药,维持家中生活。”
      如果按这个方法,这笔钱半年多便可还完了。

      文乐童原是对这笔定金不抱多少希望了,如今见吴康容已有规划,人也算有担当,觉得也能接受,便点头同意了。

      银钱上的事情,还是要有契书白纸黑字写好才好。好在吴家虽然败落,以前毕竟是做笔墨生意的,家中也还有一些破损的笔墨纸砚。

      吴康容翻找一张还算整洁的纸张,一笔一划写下了这份约定。落笔间行云流水,字迹极好看。
      文乐童仔细看过,收了起来。这才道:“那便如此了,你等多保重。”

      说罢,他便率先转身往回走,奚明轩紧随其后,朝吴康容告辞后迅速跟上。

      留在原地的吴康容此时才略松了口气,他握住身边夫郎的手:“好在这位小公子是个宽厚的人。”

      “是啊。”费哥儿也感慨,这段时日他们已经见多了要债的耍横,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说话的债主了。

      看着夫郎红红的手指,吴康容满脸愧疚:“这段时间,辛苦夫郎你了。”

      费哥儿摇头,眼中满是温柔:“夫君不必如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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