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汁》怂卷儿

4、第 4 章

　　赵薰说得一点儿没错，周抿轻轻松松过了众星的考试，顺利成为实习生，这届实习生众星卡得很严，只招收5个，而最后可以转正留职的名额只有2个，分配给赵薰部门的名额则只有1个。

　　周抿和赵薰同专业，自然在一个部门，但为了避嫌，更多是为了避免以后关系公开给周抿造成负面影响，赵薰选择带另一名实习生郑浩深。

　　周抿则分到了部门里出了名的严厉公正、铁面无私的前辈老韩手下，这样将来就算周抿留职、两人关系公开，也没人敢说他是靠着赵薰的关系进来的。

　　鉴于目前关系还没公开，赵薰和周抿在办公室默契地扮演着陌生人。

　　郑浩深的性格和周抿完全相反，不到一天他就和整个部门的人混了个脸熟，连不苟言笑的老韩都被他逗笑很多次。头一天下来，部门里对郑浩深印象极深。

　　下班时郑浩深热情的问赵薰：“薰姐，我今天还有个问题没弄明白，要不我给您做司机吧，路上顺道和您请教。”

　　赵薰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远处的周抿，见他面无波澜，脸上笑得很亲切，毫无异样的痕迹：“不用不用，你快回家去，有什么问题发消息问我就行。”

　　郑浩深无形碰了壁，有些尴尬，但也很快笑嘻嘻地打回圆场，开开心心和赵薰及其他同事告别回家。

　　老韩也不为难实习生，一到下班点就让周抿回家了。

　　地下车库里，赵薰和周抿一前一后，中间隔了数米，没有任何交谈。

　　但周抿走在后面看见赵薰脚下踩的高跟鞋，发现她后脚后跟有些泛红，这双鞋子似乎磨脚。

　　周抿眉头微微凝起，两人上车汇合后，他先是替赵薰查看了脚后跟。

　　“疼吗？”

　　赵薰瞅着周抿关心的神情嘿嘿地笑：“不疼，新鞋子有些磨脚，穿几天就好了。”

　　周抿抬头，眼里算不上严肃，盯了一眼赵薰，然后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小心贴在她脚后跟上。

　　“鞋子还是别穿了，磨破皮不是好玩的。”

　　“好，那就不穿了。”

　　反正赵薰鞋子多，完全换得过来。

　　车子发动时，周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从暗处来的窥探，他猛地一回头，那人迅速将身体收回墙后掩着。

　　不过周抿还是认出了那个人，因为今天一整天，张自检的眼神都在他和赵薰之间来回逡巡，似是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关系。那眼神虽是小心翼翼，但实在太过频繁，让周抿无法忽视。

　　“怎么了？”

　　赵薰看周抿往后偏了一下头，问道。

　　“没什么。”

　　之后张自检没再关注两人，也未在人前说过什么，周抿也就渐渐将这件事归为“同事爱八卦而引起的不当行为”。

　　但另一件事险些在部门引起一阵喧嚷，好在赵薰及时表态制止了事态的发展。

　　郑浩深不到一个月便和部门里的人打得火热，一度有点部门“团宠”的意思，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主要的心思放在赵薰身上，哪怕赵薰对他从未有过任何回应，还多次让他碰壁。

　　小何还不知道赵薰与周抿的关系，于是趁着工作空隙，向他感叹道：“完了，熏姐这回怕是真要金盆洗手了。”话毕又不禁好奇：“我还真想看看熏姐的男朋友，什么人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连这么热情的小狼狗都要拒之门外。”

　　话头一起，小何的八卦欲便越激越高涨，对着周抿将赵薰从前一些“招蜂引蝶”的事迹一一掰扯起来。

　　老韩忍无可忍，佯做怒意瞪了一眼小何，道：“别拿这些无聊的八卦荼毒小周。”说完将周抿叫过去，好远离小何这台八卦机。

　　“赵薰人平时大大咧咧，也乐得附和大家开些玩笑，这些事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无聊得很。”老韩对周抿说道。

　　周抿不在乎赵薰的过去，对他而言，唯一值得他关注的便是和赵薰的未来，所以这些过去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郑浩深难免让他感到不安，他不善言辞，甜言蜜语亦难以说出口，远不如郑浩深会讨人开心。

　　赵薰自然察觉到了周抿的心思，晚上回家后，便将他逼进沙发角落，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勾勒出一抹诱人的气氛。

　　眼见着周抿红了耳朵，赵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最近似乎有心事哦，要不亲密交流一下？”

　　周抿按下一股躁动，扶着她的腰轻轻往后推了推。

　　“别闹。”

　　赵薰再度欺身上前，双手交叠搁在周抿一侧肩上，下巴抵靠在手肘上，半个身体就这么懒洋洋靠在他身上。

　　“郑浩深是个有潜力的苗子，就是心思比别人多了一分，这样的人我可带不动。”赵薰自顾自说起来，“今天我已经交代好了，以后张自检负责他实习期的一切工作。”

　　周抿微微一滞：“你是因为我这样做吗？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这样，就算你……你……”

　　“不止是为了你。”

　　这段时间张自检对郑浩深暗中多有照顾，虽说两人联系极为谨慎，但赵薰在职场上历练多年，底下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她。郑浩深涉世未深，她稍加试探，便从郑浩深嘴里套出了不少东西。

　　今天张自检为了郑浩深来私下质问时，赵薰懒得和他多争执，直截了当点明：“你的人你自己带，你们有什么心思千万别放在我身上。”

　　赵薰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张自检没料到她会知道，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挑明，原本准备好的话梗在那里，不过他并不清楚赵薰到底知道多少。

　　“郑浩深和我的确认识，但不代表我会去做有失公正的事，不然何必将他分配到你手下，这和你刻意把周抿安排在老韩手下避嫌有区别吗？”

　　和周抿的关系突然被戳穿，赵薰挑挑眉，似是不意外，一点没怕的意思，本来就是堂堂正正的谈恋爱，就算被公开又怎样？反正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她直直盯着他，嗤笑一声，这人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没区别吗？我把周抿安排给老韩，的确有避嫌的意思，但可没有让他去搅混水然后坐等看戏的心态。要不是这件事，我还发现不了原来你对我的偏见不止一点半点的深啊，以前我总以为你只是性子别扭，但现在发现你人品也挺一言难尽。”

　　赵薰不轻易评价谁，也不轻易对谁有看法，张自检个性高傲又极好面子，最听不得别人数落他，自分手以后，赵薰考虑到他的性格一直客客气气，两人工作也算和睦相处。

　　是以张自检乍然听见这话，除了心虚，更多是不可置信。

　　郑浩深和他弟弟关系不错，实习以前通过这条线便搭上了联系，当时他正为赵薰有了男朋友而心烦意乱，于是鬼使神差地，将郑浩深安排给了赵薰，后来又发现另一个实习生周抿就是赵薰天天挂在嘴边的人，于是便装作无意间将赵薰“贪鲜”的劣根性透露给急于求成的郑浩深，随后坐等看好戏，哪知赵薰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张自检没料到赵薰连这一步也知道了，背上不觉渗出一层冷汗，最终无力辩解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信你是真的喜欢周抿。”

　　“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赵薰眼里满是嘲讽。

　　“张自检，当初我对你也是一样的死心塌地，是你自己再三为了别人弃我不顾。”

　　张自检垂眸，当初分手赵薰没有任何过错，反而是自己三番五次为了不可能再回来的人伤她的心。

　　但一直声称死心塌追随他的赵薰，分手后不仅在短时间里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振作起来，之后多年的时间里还和多个异性闹出可笑的八卦绯闻，却成为了梗在他心里化不去、吐不出的一根刺。

　　赵薰原本就是贪鲜厌旧的人，没什么好惋惜的——这是张自检一直以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久而久之，这标签竟仿佛已扎根在赵薰身上，再也拔之不去。

　　看着张自检灰败沮丧的神情，赵薰突然有些可怜他。

　　曾经的委屈不曾和他一一清算过，如今早已成为渣滓的往事也不值得她再捡起来重新体味一遍，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所谓的笑笑：“算了，好好带你的人，多教点人家值得学的，少教些没用的，顺便再提醒一句，你如何看我也就算了，要是你把一些不该动的心思放到我们家周抿身上，可别怪我不客气。”

　　***

　　和张自检的过往，除了老韩，公司里再无其他人知道，赵薰也没和周抿说太多，毕竟是早就不值一提的人。她只告诉周抿郑浩深有这么一层关系的事。

　　周抿倒是没感到惊讶，也没什么想法，毕竟即使撇开关系，郑浩深也是实力不容小觑的。不过因为郑浩深而生出的不安，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赵薰还赖在他身上，一只手不安分地撩拨着。

　　周抿无奈地捉住她的手，将她那点危险的想法生生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