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影》梦 此生

3、Day 2

　　梦里都是影子，我分不清那都是谁的影子。
　　它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在我面前来回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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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扭转了九十度的夏砂正怀抱着被子做着美梦。房间里冷风安静地吹着，白糖站立在窗边，看着二楼之下的地面两眼呈放空状——一般这种状况被称为神游。
　　这时是早上六点半，天空已经亮了，仔细些能寻到太阳的踪迹，因为是阴天。
　　舅妈已经起来去厨房准备早餐，舅舅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开始洗漱。这个房子里的四人唯独夏砂还在睡……
　　神游过后的白糖趴在床上抽走了夏砂怀里的被子，夏砂抬眼瞄了她一下换了姿势继续睡。白糖就此收手——这家伙已经醒了。嘴角噙笑不曾褪去，因为她知道夏砂已经睡不着了。
　　于是，只见七点整，夏砂披头散发朝洗手间悠悠飘去。凉凉的水泼在脸上，比空调吹的冷风还有作用，昏沉的脑袋立刻不再难受。她对着镜子揉揉眼睛，嘀咕着“白糖你真是最毒女人心……”
　　没有听到夏砂诽谤的白糖正像往常一样帮舅妈盛饭，却被舅妈热情的按在桌前让她不要动……那一瞬，白糖十分清晰的感觉到她从未有过的——仿佛是一种沁入骨缝的寒冷。
　　很少笑甚至被夏砂说过面瘫的白糖第一次感到表情这种东西真复杂。例如她现在，明明应该淡淡的微笑着说“好”或怎样，却只能僵硬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
　　舅舅在阳台浇花，夏砂在洗漱，谁也看不到……
　　直到餐桌上的东西都摆到差不多，她才慢半拍的“嗯”了一声。舅妈在厨房，她听不到。
　　一顿早餐，气氛有些凝滞。米饭里被加进了丰盛的菜，夏砂的笑容有些僵硬。舅舅轻咳了两声，舅妈收敛了些，又叮嘱白糖多吃些，不要偏食，昨晚吃太少了balabala……白糖依旧夹着自己爱吃的菜应诺了几声。
　　仿佛有什么不大一样，但一切都很正常……

　　今天阴天，现在的太阳已经隐在了云里，清晨的天气顿时显得有丝阴暗，但可见的是今天气温不错。
　　少年手里拿着一柄奇怪的弓弩，弓弩是灰色的，上面铸写的图腾是更深一层的灰色。和今天的天空很相似。他的年龄不过十八左右，却有一双超脱了年龄的眼神。他此刻正站在无人的房顶，目光所投去的地方……是西彤小区。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状态，纵身从十层高楼上跳下。

　　就在饭后舅妈收拾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呼喊白糖的声音。白糖站在窗前往下望，顿时愣了一下，“妈……？”
　　夏砂凑到她身边，看到下面从车上走下朝这里望的妇人立刻招了招手，“阿姨？我去开门。”
　　“我去吧！”
　　只见舅妈擦了擦手就听到关门的声音。
　　两人皆愣。
　　这时，白糖忽然拽着夏砂飞似地往下奔去，夏砂被拽的踉跄了几下，勉强跟上了她的节奏。
　　“糖，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惨叫打断。随之，白糖撑着扶手跳了下去。夏砂在原地呆了几秒，也紧随地跳了下去，面色苍白。
　　刚才的声音……
　　夏砂刚落地就看到白糖匆匆跑向门口的动作硬生生停下了，她也匆忙跑过去，心顿时被冰霜冰冻。
　　“人呢……”
　　夏砂听到自己的声音不仅颤抖还有难以想象的情愫。
　　刚刚的声音明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怎么可能一瞬就没有人影怎么可能？！！
　　“我哪知道……”白糖的脚步虚浮了一下，紧紧靠着一旁的门框。她闭着眼睛，舅妈扼着老妈脖颈的情景在眼前循环播放，一会儿，又替换成疑似眼花看到的那两抹消散的黑影。
　　这混蛋的女人……白糖咬了咬唇，紧紧抓住夏砂的手，声音低沉，“我们不能回去了。”
　　“……嗯……”
　　夏砂抚着她的背安慰，直觉也告诉她——危险，不可以回去。
　　两人除了随身携带的物件，再只有目前穿的这一套衣服了。不可以回家？那去哪里？

　　而此刻的两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担心的人和另个惧怕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了，不再存在了……
　　伴着那两团黑影消散的，正是她们的生命。
　　少年看着黑影已经消失，平淡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放松。检查了一下左手的弓弩，身影又不见。

　　连连跑过了多少条街，夏砂不清楚，胸膛中怦怦跳动的那颗心告诉自己——她很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回去，但是白糖和直觉都这样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逃又要逃去哪里，但是白糖在带着她跑。她知道他怕什么，她怕一如舅妈那样的存在。
　　存在，她不知道为什么用这个词。
　　稍微一走神，回神时，白糖已经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人，微楞，“……糖，她和你穿的衣服一样诶……”
　　但是，身体却是全黑只有大概的体型。
　　夏砂的话音刚落，黑人便朝白糖扑了过来。两人皆因不同原因呆了一下，夏砂首先回过头，抓着白糖狠命跑。
　　“看它的样子是想要你的命啊！喂！”
　　回头时无意瞥见白糖依旧发愣的呆样，夏砂不禁抓狂。不管跑的多快，身后的黑人还是紧追不舍，就像影子一样。这时夏砂又回头瞥了一眼，顿时惊得停下脚步。白糖也因踉跄了几步回过了神，躲开了黑影的扑势。
　　“糖……糖……你看到了没有，它……它没有影子……”
　　听到夏砂的话，白糖在地上一滚躲过了黑人的扑势，顺便朝它脚下看去。
　　“别发傻了，我要被人宰了= =+”虽然脸色有几分苍白，却还是用力的从黑人后面踹了下去。她看着它毫发无伤的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朝她扑来，又改口，“不，这东西怎么也不像人。”
　　喂喂现在怎么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
　　夏砂从四周望了望，不知什么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人际罕见的废弃工地。她从一旁抽出一根铁杆就冲着被白糖说不像人的黑色东西跑了过去。
　　连任何声音都没有，先前看起很无敌的黑色东西已经变成黑影消散了。随后，有了铁杆落地的声音。
　　又是呆……
　　白糖伸手在夏砂头顶拍了拍，很肯定她会回魂的开口问道，“为什么我对它又踹又踢又打一点作用都没有，你上来毫无技巧的一棍就嗝屁了。”
　　“啊……是不是因为我拿着棍子……”夏砂揉了揉眼，想在黑影消散的地方看出些什么，她拽了拽白糖把自己的疑惑也抛了出来，“那个没有影子的东西？真的不是人诶，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
　　“有点像游戏里的东西。”
　　“糖……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不啊，这个世界一直很玄乎。”

　　接过找零，夏砂拎着露营用品走出超市，朝一旁摆弄手机的白糖打个招呼。
　　“买好了？”
　　白糖接过袋子清点着，点了点头，“嗯，正好。”

　　阴天，傍晚好像比往常来得更早。
　　两人把帐篷支在废弃公园的一角，躺在里面闲聊。

　　“明天回家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