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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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晚攥着竞赛报名表站在走廊拐角，看着沈骁屿将粉色信封随手塞进垃圾桶。那张总是挂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满是讥诮："林家的草包千金？也配追林晚晚？"
秋日的风穿过走廊，卷起林晚晚鬓角的碎发。原来那些被林晚晚精心包装的少女心事，在别人眼里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料。林晚晚蹲下身去捡被揉皱的情书，却看见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先拾了起来。
"周泽西你......"
少年将情书仔细展平夹进课本，耳尖在阳光下泛着微红："某些人眼光差得要命。"他转身时校服下摆擦过林晚晚的手背，带着清冽的薄荷香，"下午竞赛要是敢拖后腿，你就死定了。"
礼堂的聚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林晚晚握着话筒的手沁出冷汗，英语长句在舌尖打转。观众席突然传来椅子摩擦的声响，周泽西单手撑着护栏翻上舞台，黑色耳钉在灯光下闪过流星般的轨迹。
"这道题选B。"他夺过林晚晚的话筒，后颈还贴着退烧贴，"因为1839年林则徐......"沙哑的嗓音带着灼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林晚晚这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评委席响起掌声时，周泽西突然踉跄着栽进林晚晚怀里。滚烫的额头抵着林晚晚肩窝，呢喃随着高热倾泻而出："那年沈骁屿说要把情书贴公告栏......林晚晚揍了他......信封被雨淋湿了......"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林晚晚望着他手肘渗血的纱布出神。原来开学那天他脸上的淤青不是打架，是替林晚晚守护这份青涩的喜欢。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白色被单上，像一封迟到的回信。
暴雨倾盆而下时，林晚晚正在器材室整理奖杯。铁架在雷鸣中轰然倾倒的瞬间，有人从身后将林晚晚整个护在怀里。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周泽西的闷哼混着血腥气漫开："闭眼，别怕。"
救护车的蓝光划破雨夜，他染血的手指还固执地攥着林晚晚的衣角。林晚晚俯身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告白："林晚晚......林晚晚抽屉里......有二十七封回信......"
晨光漫过病房窗棂时，林晚晚轻轻戳了戳少年眼下的泪痣。他长睫颤动，扣住林晚晚的手腕按在枕边："偷看病人要负责的。"额头的纱布掩不住眼底星光，"要不要做流浪狗的主人？"
楼下的白玉兰开了第二茬，周泽西把志愿表拍在林晚晚桌上。墨迹未干的"北京大学"旁，他龙飞凤舞的批注力透纸背：笨蛋主人，记得带狗绳。
雷声在头顶炸开时，陈旧的铁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晚晚抱着奖杯名册后退半步，锈蚀的螺丝钉突然崩裂，整排置物架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倾倒。
"小心！"
后腰撞进滚烫的怀抱，周泽西用脊背为林晚晚撑起最后的安全区。奖杯砸在金属架上发出刺耳声响，林晚晚听见他闷哼一声，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周泽西！你流血了！"
"别动。"他喘息着将林晚晚脑袋按在胸口，血腥气混着薄荷香笼罩下来，"听林晚晚说...器材室后窗...咳咳...防盗网有缺口......"
闪电劈开黑暗的刹那，林晚晚看见鲜血正从他额角汩汩涌出。他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扣住林晚晚的，在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等雨停。
"你疯了！这样会失血过多......"
"林晚晚。"他突然低笑出声，染血的下巴抵着林晚晚发顶，"知道为什么...总抢你早餐吗？"气音拂过耳畔，"家政阿姨说...你胃不好......"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些被夺走的冰奶茶最后都变成了保温杯里的红枣茶，被咬过的三明治永远留着林晚晚最爱的溏心蛋。原来桀骜少年把温柔都藏进了笨拙的伪装里。
泪水模糊视线时，他冰凉的唇轻轻碰了碰林晚晚颤抖的眼睫："抽屉最底层...蓝色铁盒......"渐弱的声线散在雨声中，"本来想...毕业那天......"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林晚晚颤抖着打开那个沾血的蓝色铁盒。二十七封未寄出的回信按照日期排列整齐，最上方压着当年那封皱巴巴的情书。邮戳显示它们本该在每周三抵达林晚晚的信箱，却被主人悄悄珍藏了三年。
"患者醒了！"
林晚晚扑到玻璃窗前，隔着ICU的雾气看见周泽西苍白的指尖动了动。他艰难地朝林晚晚的方向比了个"V"，氧气面罩上腾起一片白雾。
主治医生摘下手套："铁架划破脾脏，但幸运避开了主要血管。"他意味深长地打量林晚晚，"这小子昏迷时一直喊某个名字，你是...林晚晚？"
消毒水味突然变得酸涩。林晚晚贴在玻璃上的掌心洇出水痕，看着护士将他耳钉摘下放在托盘里——那根本不是黑色，是干涸的血迹凝成的暗红。
晨光漫进病房时，周泽西正用没输液的手涂改林晚晚的志愿表。"北京大学法律系？"他嗤笑着划掉专业，"就你这逻辑能力..."笔尖突然顿住，"你要考刑侦专业？"
林晚晚抢过表格，指腹擦过他新添的伤疤："某人不是说林晚晚眼光差？"床头柜上的玉兰开得正好，"这次林晚晚想学着看清真相。"
他突然拽住林晚晚手腕，输液管晃出细碎流光："早看清了。"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从你骂林晚晚是流浪狗那天。"纱布下的眼睛亮得惊人，"知道林晚晚为什么从不反驳？"
窗外蝉鸣骤歇。林晚晚看着他锁骨处蜿蜒的疤痕，那是上周手术留下的印记。"因为..."薄荷气息突然逼近，"被驯养的狗，才会对主人摇尾巴。"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林晚晚爸的劳斯莱斯堵在了校门口。周泽西把玩着林晚晚的发梢轻笑："要不要私奔？"林晚晚反手扣住他手腕，当着董事会的面将通知书撕成两半。
"晚晚！"父亲的手杖重重杵地，"你非要和这种......"
"这种凭自己考上清华的优等生？"林晚晚晃着周泽西的录取函，墨香混着他袖口的松木香，"或者您更欣赏雇打手毁掉女儿情书的伪君子？"
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沈骁屿脚边。他手中的保送协议簌簌作响，精心打理的发型被冷汗浸湿——监控录像里，他三年前往情书泼水的画面正在林晚晚手机循环播放。
周泽西忽然将林晚晚拽进怀里，温热的掌心捂住林晚晚耳朵："脏。"他对着面色铁青的大人们抬了抬下巴，"劳驾让让，主人要带她的狗回家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晚戳了戳他后腰的绷带："为什么是二十七封信？"
"每周三偷看你踢一次毽子。"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每次奖励自己写封回信。"蝉鸣声里，我们的影子终于重叠成完整的圆，"林晚晚，这次换林晚晚追你两千七百天。"
急诊室的蓝光在记忆里渐行渐远。此刻他掌心的温度真实可触，就像那年器材室的血迹终于开出了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