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染尘埃》西西蒸包子

4、西市选购

　　因为太子冠礼临近，从宫廷各司到各家达官显贵都忙着采购置办一应用度。连满城正值芳华的姑娘们，都为了围观祭礼一睹太子真容，而跟风购买新款的衣裳首饰等等。
　　西市几大时装铺、鞋履铺、饰品铺和脂粉铺，近半年都订单爆满。很多流行款现货一上架就被一抢而空。各家店铺客流如水，老板们都笑开了花，恨不得把店铺装饰得跟过年一样喜庆华丽。

　　西市街口一家百年老字号的鞋履店里，货架上一排排花花绿绿的鞋子，各种颜色花纹款式。
　　容夫人放开拉着秋水的手，笑着说：“这么多鞋子，你选两双喜欢的。”
　　秋水看了半天，居然就挑了双极为普通的皂靴。容夫人提醒到：“你平日可以穿这个，搭礼服可不行。”
　　“好吧。”秋水放下皂靴，又拿起一双素白麻履，说：“这个可以吧？”
　　容夫人叹气，也不知道她的审美是随谁。别家女儿穿各式颜色图案的华服，锦履上恨不能缀满花朵，流行的发髻上戴各种金银珠玉钗钿花簪，擦脂抹粉，巧笑倩兮。偏自己女儿整日素面朝天，头发随便绑个丝带或插个木簪，足蹬乌皮靴或白麻履，同款青灰色袍子能买几件替换着穿。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大家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道馆里出来的姑子。
　　容夫人自己伸手拿了双藕荷色有暗花的锦履，问她：“这双喜欢么？”
　　秋水点头。容夫人便又挑了几双不同的款式颜色的，给她替换。

　　买完鞋子，容夫人又拉她进了一家配饰铺子。掌柜的示意着一排排金银珠玉琉璃绢花的钗钿发簪，笑呵呵地介绍说：“夫人小姐慢慢挑，喜欢什么款式材质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秋水从最底下一排靠边缘处，拿起了一根简单的绿檀木簪。掌柜的话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容夫人忍不住撇了女儿一眼，吐槽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后娘，苛待于你。自己穿锦带金的，让女儿整日穿素服着麻履戴个破木簪子。”
　　秋水立刻抱住母亲手臂，解释说：“母亲是大人么，每日来往接触人多，自然得穿戴好的。我只是个小人，不用会客结交，又不用管府里府外，便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了。况且木簪怎么了？木簪结实，掉地上也摔不断。”
　　容夫人气笑，问：“你干什么要摔它？”
　　秋水叹气：“我又不像母亲这般文静端庄，免不了跑跑跳跳的，金钗掉了不心疼，玉簪摔了不可惜？”
　　容夫人听罢，也觉得有道理。她个皮猴子，什么好东西到她手里都不长久。

　　但转头想想，容夫人又板着脸说：“不过几年便要及笄的人了，不能老像从前般在泥里打滚。趁这次机会，多给你置办些衣服鞋子首饰的，你也该学着扮个正经姑娘模样了。”
　　秋水争论到：“也不是着华服带花钿才是正经姑娘，人家还有穿男式衣袍、革带和靴子，跑马射箭的呢。我上次在马场就见着一个姑娘，那英姿飒爽的，比过京都大半小姐们。”
　　容夫人关注的点却很奇怪，问：“你为什么跑去马场？”
　　“呃……”秋水一时哑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还没编好理由。
　　容夫人见她支支吾吾，准没好事，生气说：“行，你不说。我回头问小满，我看她说不说。”
　　“别啊。”秋水无法，只能从实招来，摇着母亲袖子说，“我就想养头小马驹，想着和它亲近了有感情了，等它长大了可能就会让我骑。”
　　容夫人纳闷儿，问：“怎么想养小马驹了？不会又是见着可爱的就往家里带吧？你上次带回来的大白猫，整日费心喂鱼，不还是跑了。”
　　“嗯，那猫不怎么亲近人，可能是乍一换地方有点不安。”秋水想起猫也伤神，猜想说，“也可能是回去找原主人了。”
　　容夫人劝道：“你从小到大养了多少玩意，也没见个长久的。你还是别祸害小马驹了。”
　　秋水想起在马场，几头小马驹都转头不理睬她，一脸沮丧说：“小马驹们也不喜欢我，都不让我摸摸抱抱。”
　　容夫人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头挑了个白玉簪子塞她手里，说：“就这个吧，我看适合你。”

　　秋水被母亲打断，又看着手里的簪子，头部是片小卷云，型似朵三瓣小花，小巧可爱，便也满意的笑了起来。
　　容夫人又拿起一块玉佩给她看，笑说：“这个我看挺像你，都是个不消停的小东西。”
　　秋水本来想反驳的。但见着母亲手里的圆白玉，内里右上雕着一条跳起的小胖鱼，左下及周边是卷云纹，看起来很是生动活泼。便接过玉佩戳了戳小鱼肚，笑了起来。
　　掌柜的穿好白玉串珠，系好丝绦和穗子，将玉佩递给秋水，喜笑颜开的说：“小姐可真有眼光。这款‘云游天地’是京都最有名的工匠师傅设计雕刻的，有鱼跃龙门之意，也可表达自由洒脱之感。全京都只此一个，这才刚上架就被夫人小姐挑中了。”
　　掌柜的说完又拿起一款双鱼耳坠说：“小姐要不要配一套？”
　　夫人却说：“她初戴，应该选个小点的……”于是拿起旁边一个耳坠，给秋水试戴。长长的银线末端坠着个圆润的白玉小珠子，简单灵动。秋水晃了晃脑袋，觉得确实轻巧。
　　掌柜的又笑呵呵推荐：“小姐手指纤长，戴戒指肯定好看。”
　　容夫人笑着说：“戒指还是等她往后出嫁再选吧……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秋水撅着嘴说：“母亲想得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