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染尘埃》西西蒸包子

15、柔弱白兔

　　日薄西山，天色渐暗，群鸟归林，东山也慢慢寂静下来。
　　一辆马车停在东山海宴寺前到台阶下。
　　晏良下了马车，转身看着里面探头出来的姑娘，说：“谢你送我。你回去吧，路上当心，天色太晚了。”
　　“好。”秋水应着，又说，“你快进去吧。”
　　晏良正欲转身，想起什么，又回头说：“你的帕子……说好还你，给忘了。”
　　秋水：“不打紧。今日太晚了，我改日再来取。”
　　晏良弯起嘴角，说：“好。等你来了，可以遣个小沙弥传话给我，我便出来找你。后院都是男客，免得你去后院尴尬。”
　　秋水听他这么说，也笑起来，说：“好，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我走了。”
　　她说完一摆手，便缩进了车厢里。车夫赶着马车转身，往山下方向去了。
　　晏良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转过弯，隐没在灌木树林的后面。他才转过身，抬脚走上阶梯，穿过院门，往里面去了。

　　下山的道路两旁，丛林茂密。稀薄的天光透过树林的间隙，在山路上投上影影绰绰的倒影。
　　车夫停下马车，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车前的灯笼，才赶着马车，继续往山下缓缓摇晃着。

　　车厢里，秋水靠着车壁，眯着眼打盹。
　　小满皱着眉，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姑娘，我知道你整日待在府里闷，想出来玩。但是，你与外边男子还是不要太亲近的好。人家只是看着俊美良善的模样，但你们才认识多久，怎知不是表象？姑娘你不要轻易被骗。”
　　秋水睁开眼，笑着说：“就你爱操心。他又不知道我们是将军府的。我只说自己是普通商贾人家。他能图我什么？”
　　“话是这样说，”小满还是担忧，继续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你还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不古。”
　　秋水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没我大，居然说我涉世未深？你又知道什么人心不古了？”
　　“姑娘！”小满看她不听，急着说，“这世上吃人不吐骨头的故事还少么？话本子里的负心汉和黑心狼，刚开始的时候，看着都是良善模样。姑娘你这样，放人群里，也就是只单纯的小白兔。你是不知道，大灰狼和狐狸精遍地都是，只是披着人皮模样而已。我看他也是个狐狸精，才见过几次面，就骗得你信得真真的。”
　　秋水掩着嘴乐得哈哈笑，顺着她说：“好好好，你说的对，你姑娘我就是只单纯的小白兔，他是个专门骗人勾魂的狐狸精，我赶明儿就被他给叼走了。哈哈哈哈……”

　　小满看她不听，还开起玩笑来，气得把头一偏，一副要哭的模样。
　　秋水笑了半天才缓过来，又看她扭着身子侧着脸，包着一泡金豆子要落不落的。
　　她便安慰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你姑娘我是一般人么？我可是京都一霸。从小到大，被我打趴下的男孩子，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我还能被人欺负了去？”
　　小满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便抹一抹眼泪，也不哭了。
　　转头又看到姑娘纤细的手腕，她怀疑说：“就姑娘这力气，那些个男孩子莫不是让着你的？”
　　秋水被人戳破，嘴硬到：“谁说的？我好歹是将门之后，理应也是有几分天赋在的。要不然，他们能一个个怂的跟个包子似的？”
　　小满侧头撇了她一眼，说：“他们怕的怕不是姑娘你，而是你背后的大将军和他的西北军。姑娘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那二两力气，能拿的起枪么？”
　　“你说我弱？”秋水要气死了，撸着袖子说，“不就是个枪么，谁还不会了？从明天起，我就去练枪，练不会我围着皇城倒着走！”
　　小满看着她，一副看戏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装，你继续装，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围着皇城倒着走。
　　秋水气结，打算今晚回去，就去父亲书房偷一把枪，试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