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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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从身后绕过来站在她面前，有些茫然，然后又看着她脸上的水痕开始发呆和放空。手却下意识地捧住了女孩的脸，擦掉了西宫凉音忍不住漫出眼眶的眼泪。
脸颊被冷冰冰的手指碰到时，有些让人发凉和头晕目眩的不适感。
这也是幻觉吗。
“…小，凉，音。”他用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和态度这样说。
西宫凉音：“你到底……”
对方像是无法正确又理智地思考一样，只是重复性地喊着她的名字，还在她的脸上摸摸捏捏，这反而让西宫凉音不知道怎么办了。
女孩退后了一步，但青年依旧立刻跟上来继续在她眼眶周围毫无节制又固执地擦来擦去。
力度还一点也不轻。
“……”
就算是幻觉，她也没办法说出“不要再出现了”这种话，更何况脸颊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到让人难以忽视，于是西宫凉音只能仓促又茫然地说：“别……你先不要动了。”
对方专注又迷茫地看着她，似乎是执着于女孩不断落下的眼泪，又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需要怎么做，不知道她抗拒的意思和理由，看起来呆滞又傻气。
他乖巧了两秒，又蠢蠢欲动地动了动手指捏了捏女孩的脸。
“小，凉，音。”
……
西宫凉音沉默了一会，扶住自己的头。
“……我是不是疯了。”
东大毕业的心理医生也不一定可靠啊。
西宫凉音的灵魂无法否认和拒绝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但是……
“能不能换句台词…如果只是叫我的名字的话，我不会相信的。”
她在这个世界睁眼后看见哥哥熟悉的脸印在遗照上撕心裂肺的痛苦，遇见各种奇怪生物幻觉的恐惧，积攒着的惊惶、茫然、和不知所措。
都随着无声的落泪和像是责问一样的话，一起崩溃地朝着对方宣泄了。
“说点别的……说点别的吧，至少不要像是我疯掉所以才虚构出来自欺欺人的幻想一样——”
青年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
和以前撒娇耍赖大声嚷嚷着“小凉音你怎么这样啊，哥哥酱要心碎了哦”的人完全不一样。这样会因为她的话变得更加不知所措又情绪化的笨蛋哥哥不不是更让人没办法狠下心拒绝了吗？
“哥哥像那些东西一样出现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一个人的话，没有哥哥的话……我也会害怕的。”
……
冰冷的气息环绕住她。
亚麻发的青年依旧生涩地一遍一遍擦着女孩的脸，他满是凉意的、让人忍不住怀疑寒冷得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手被女孩眼中溢出的眼泪多到烫得回了温一样。
……
咒灵低下头，看着把柔软温热的脸颊埋在自己胸口的、脆弱的人类，闻出了一点酸涩又让人窒息的情绪。
他混沌又茫然的大脑里根本无法思考太多。但除开人类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力度和敏锐感知外，没有眼泪也没有心跳的咒灵下意识地抱紧了她。
“根本没办法讲道理吗，只会给自己妹妹出难题的兄长也太不靠谱了。好头疼啊……笨蛋哥哥。”
“小凉音——”
……
在对方不知道第几次开口喊出这个称呼后，西宫凉音泄气般将自己变得湿漉漉的脸贴在了他同样突然僵住的胸口蹭了蹭。
“……嗯。”
女孩安静地闭上眼睛，低声叹息着应了一声。回抱住了人形咒灵冷硬的身体，将脸贴在对方毫无温度也没有心跳起伏的胸口。
“笨蛋哥哥。”
……
“哥哥？”
“嗯。”
吉野顺平有些艰难地看着女孩身边一副专心致志玩西宫头发的青年，勉强将他们两张脸对上号。
但还是依旧难以把这副或许过于展现依赖和亲密兄妹情的人，和上次毫不留情警告自己对自己施压、还粗暴地欺负了一把淀月的人形咒灵联系起来。
虽然真人先生也是咒灵，同样也有些特殊的能力，但两人给他的感觉并不相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直面过西宫同学兄长咒灵化之后，对方给他的压迫感和非人感都更重。
他犹豫着转头看向真人先生。
蓝发的青年没有立刻说些什么，他蹲在高处，有些感兴趣又认真地看着女孩和贴在她身后的咒灵之间的互动。
满足了好奇心后才兴致盎然地开口，像是下定义一样说：“所以凉音是被自己的家人诅咒了啊。”
“被家人…诅咒？”
女孩默默解着辫子的手一顿，人形咒灵也一滞，用那双空洞又恶意的、突然被黑色占据的眼睛望着他。
真人：“是哦。”
西宫弦野用满是敌意的眼神看着真人。
他被激怒了。
蓝发的咒灵望向变得紧张的吉野顺平，突然陷入沉默的西宫凉音，难以自控地释放出咒力和非人形态的西宫弦野，歪着头短促地笑了一声。
…要打起来了吗？
有些熟悉的咒力压感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色雾气刚刚出现，吉野顺平就看着西宫伸出了手。
然后女孩的手，和咒灵变得怪异的、甚至因为出现了扭曲痕迹和尖指状的爪子交握在了一起。在咒灵卡顿的动作中轻轻摇了摇。
西宫凉音仰起脸看着人形咒灵，“冷静一点，哥哥。”
青年咒灵那张诡异又狰狞的、似乎立马就要脱离人形、让人忍不住害怕颤抖的脸，硬生生流露出一股傻气和茫然来，呆滞住了。
“……”
“停下来，哥哥。”
女孩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
咒灵发了会呆，又低下头看着西宫凉音，用不太灵光的脑袋思考两秒，苍白诡异的尖爪重新变回人类青年的手。
西宫凉音看着自己本来就变得不太聪明的哥哥陷入了cpu过载内存不足的宕机状态，忍不住变得心软。
然后重新看向说出那番话的蓝发青年。
“所以他是因为诅咒了我才会出现的吗？”
“也许。”
真人因为没有和那个陌生的咒灵打起来友善地打招呼而稍微感到惋惜。他翘起腿换了个动作，手臂轻轻甩了甩，蓝灰色的眼睛也满是遗憾地看着他们。
“诅咒大多数时候都是由负面的情绪产生的，嫉妒、仇恨、悲伤，虽然以前也有很相似的例子出现，但被亲密关系的人诅咒这种事，并不算常见。”
“负面情绪。”
女孩重复了一遍，又沉默了下来。
“被吓到了吗？”
真人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被诅咒缠上这种事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还是太突然了？”
“…不能说被吓到吧。”
西宫凉音被人形咒灵抱在怀里，听对方一遍一遍语序混乱又毫不腻味地重复着“小凉音”、“小——凉音”、“…小凉音”。
“只是被哥哥诅咒这件事本身让我有些惊讶，与其说是诅咒，这种稍微带着负面的词汇和行为，倒不如说是其他的什么感情更加合适。”
真人：“我所说的诅咒，应该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含义。压力、强烈的、极致的情绪会比较贴切吧。”
“这样？”
蓝发的咒灵歪着头，看着似乎松了口气的人类女孩。“他对你来说，很特殊吗？”
“嗯。”西宫凉音露出了一点放纵又柔软的表情，声音温和。
“所以说，如果哥哥是因为特殊的感情、心愿、或者真人先生你所说的极致的情绪，才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的话。
我倒是希望，这样的诅咒再强烈一点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