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刀》石碏

2、昔日酒仙

　　菲儿站在那里，傻傻地盯着黑衣人，痴痴地笑着。
　　借着依稀的月光，可以看见这黑衣人的脸庞。眼角的皱纹和紧锁的双眉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不少，乍看之下还以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他总体上长得还算端正，五官平平无奇，不过还算是个沉稳的中年男子。但你永远都不能把这张脸和战胜“剑仙”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在这深静的夜晚里，所有声音都能听得那么清楚。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对决，现在四周即刻恢复了幽静，你所能听到的只有草丛里蟋蟀的叫声，还有就是这“锁剑山庄”后院里两人的对话声。
　　“傻丫头，笑什么笑！？不是我来的话，你已经没命啦！”黑衣人抬起右手，只见手中握着几十枚银针，原来刚才发向菲儿的那些暗器，都被这个黑衣人接住了。
　　“他真的是当年的那个酒仙石敖凌？”
　　“没错，的确是他。世上能这么快使刀的，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了。而且他手中所持正是当年的玉葫芦刀，是剑仙亲自为他铸造的。”
　　“那他为什么要来救剑仙啊？十年前不就是因为剑仙向他提出决战，才让他身败名裂退出江湖的吗？”菲儿似乎对石敖凌很感兴趣，一个劲地问黑衣人有关他的问题。
　　“小丫头，你就知道在外面听那些传言。”黑衣人回答。
　　“是吗？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啊，快告诉我嘛！”她竟开始对着黑衣人撒起娇来，完全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对什么都那么好奇。
　　“很晚了，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来守夜。”黑衣人岔开话题。
　　“不要，我不困，我陪你一起守夜，那样你也可以告诉我‘酒仙’的事情，告诉我嘛！”菲儿索性上前，来回摇晃着黑衣人的手臂。
　　“……唉，好吧，真拿你这丫头没辙了。”
　　“太好了！快说、快说！”菲儿露出灿烂的微笑，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在藏区的大雪山上，住着位武功超群的老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半仙老人”。
　　这位老人生性怪癖，没有亲人，却不知从哪里收养了两个孤儿，并把他们抚养成人，教授了他们上乘的武功。而这两个孩子，就是 “剑仙”和石敖凌。
　　在两人十三岁的时候，“半仙老人”就让他们下山，而且永远别再回藏区找他。
　　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这两个人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年少轻狂的他们，分别向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和刀客挑战，无不克敌制胜，从此一剑一刀传遍江湖，人称“剑仙”和“刀仙”。
　　奇怪的是，石敖凌自进中原之后便爱上了喝酒，而且千杯不醉，酒量出奇的好，每到一处，喝掉的酒比杀的人、挑战的高手还要多。久而久之，人们开始改称他为“酒仙”。
　　短短五年的时间，两人已经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达到了无人能够企及的武功境界。于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情况终于发生了，为了名望和地位，金钱与权利，一刀一剑，势必要决一雌雄！
　　终于在十年前，他们才十八岁的时候，更加功于心计的师兄“剑仙”，向师弟石敖凌提出了挑战，哪怕伤了手足之情也在所不惜。
　　江湖上顿时风烟四起，各路有头有脸的帮主、掌门，都赶去观看这场颠峰对决。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在决战那天，“剑仙”拿着石敖凌的“五岳刀”宣告天下，石敖凌已经沉迷于喝酒，无心与他决斗，并将五岳刀交于自己表示放弃战斗，而作为师兄的“剑仙”则亲自为石敖凌铸造了“葫芦刀”赠与师弟。
　　随之便传出了各种关于石敖凌的传言，但是最为可靠的是一家客栈老板的话。将近决战前一个月，一位面相清秀的男子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到他的客栈投宿。之后一天，一个神秘男子前来拜访两人，逗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之后掌柜的就听见男子对那女子保证，说会带她去一个小岛共同平静地过一辈子。那时老板只是觉得这两人长得都很漂亮，非常般配。后来江湖上传出石敖凌在决战前临阵退缩，他才知道投宿的男子就是那“酒仙”石敖凌。
　　从此，江湖上就再也没有石敖凌的丁点音讯。

　　“直到今天，他终于又出现了。十年后，他回来了。”黑衣人略微惆怅的说。
　　“既然他和‘剑仙’都这么强，怎么刚才他会差点死在我手里呢？而‘剑仙’也被囚在这个破柴房里……”菲儿问道。
　　“剑仙是被我和你父亲连手打败才困于此地的。至于石敖凌，唯一的解释就是，十年来他已经疏于习武了。丫头，永远不要轻敌骄傲，知道吗？”黑衣人还是语气温和地回答。只有在提到战胜“剑仙”的时候，他显得有一点点自豪，“凭石敖凌刚才砍断连家五兄弟手臂的刀法，可以说他仍是当今所有刀客的前三甲。”
　　“那到底是你强还是他强啊？”菲儿丝毫没有结束提问的意思。
　　“十年前，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给我，但现在，他已必败于我手下无疑！”黑衣人说的很是有把握。
　　“真的吗？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啊？”
　　“因为这些银针，”黑衣人又拿出先前接住的那些暗器给菲儿看，“因为它们的主人……”
　　“它们的主人？是当年和石敖凌一起投宿的女子？！”菲儿没等黑衣人把说说完，已经脱口而出了。
　　“小丫头反应还真快。”
　　“那她到底是谁啊？你认得她？”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女子应该就是石敖凌的妻子，采蝶女——王薛淇，一个失踪了十年的暗器高手。”
　　“难怪刚才石敖凌千钧一发的时刻，她会暗中相助。”
　　“当年，石敖凌应该就是为了她而放弃那场比武的。既然他心中有了牵挂，自然不能把武功发挥到极至，他已不是我的对手了！”黑衣人自言自语到，一直紧锁的双眉略微松开了些，嘴角也露出少见的微笑，“好了丫头，都这么晚了，快睡觉去，否则再也不跟你说这些事了。”
　　“好啦好啦，我这就回房睡觉，你在这一个人守夜吧！”
　　说完菲儿就转身朝内屋走去。
　　那个王薛淇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呢，竟然能让石敖凌放弃一切和她归隐？她在回房的路上还是在想刚才的话题。
　　后院再次恢复了惧人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