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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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空箱子搬到了废品站，夏油杰顺手又喂了街边的流浪猫，才起身往便利店走去。
夕阳已经渐渐沉下，天边只有残红犹在，过不了太久就会被黑暗吞没。夏油杰早就没了最先穿越来时的不安，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过着便利店打工的生活，只不过在平淡中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继手机不能使用之后，他带过来的手表也不走字了——他没有戴表的习惯，只是随手放在包里，也是昨天整理东西时才发现的异状。
怎么有一种，随自己而来的东西都在慢慢失效的感觉呢。
夏油杰正静静思考着，脚下的步子一转弯来到了偏僻的临街小道——这是离便利店最近的一条路，当然夏油杰如果没有走神的话，他应该能避开这次风险的，然而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在迈进小道的瞬间，夏油杰的心中同步咯噔了一下。
他进到了五条悟的帐。
……
此时退出已经来不及了，夏油杰打起一百二的认真，逐渐放轻了脚步。
前进了一小段距离，那道颀长的身影正坐在路边二层小楼的露台上，一双长腿正晃晃悠悠的耷拉着，戴着眼罩的人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腿都晃出了节奏。
夏油杰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嗯还好这段时间他知道自己被重点盯梢，鬼遮眼睡觉的时候都没摘过。眼神不受控制的又落到了五条悟的身上，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他，来到未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
悟仍然穿的是和自己一样的高专制服，即使他现在已经是教师了也没换过，只是不知何种原因让他不再戴墨镜而换成了眼罩，把漂亮的白发都箍的变了形。性格应该是没变太多的，两人虽一直没有正式的面对面交锋过，但是夏油杰还是见识了不少他无厘头的画面，简直跟10年前的他没什么两样。
悟，他最好的朋友悟……将与正义背驰而行，犯下无数罪孽的自己亲手处决了的悟。
夏油杰的心里百感交集，总觉得自己确实是没脸见他，可是又不这么甘心赴死，便转身打算悄悄撤离帐的范围，在不引起下帐人的警觉而离开，这也是鬼遮眼的能力之一。
“不要动。”
熟悉的声音蓦得在耳畔响起。
夏油杰僵住了转身的动作。
“呐，你在那里吧。”
“杰（Suguru）。”
五条悟轻盈的从露台上一跃而下，看向了夏油杰的方向。
“……虽然我看不到你，哪怕是六眼也看不到你，但是我的灵魂却能肯定你就在这里，百分百和我处在同一片天空下，就在我的面前。”伸出手在空中碰触着，五条悟喃喃道，“在这里吗？……不，也许在这里。”
“你知道我都尝试过了多少复生术吗？我甚至还回本家把那些古董书籍都翻了一个遍，那些老东西的脸啊，你没看到有多好笑！”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一片空地上孩童般挥舞着双臂。
悟又长高了啊，身材却没变得多壮实，整个人完全是竖向增长。夏油杰却知道他是最强的，那个纤细高挑的身躯里总是隐藏着爆发性的力量，在10年前就已经初现端倪。
“杰，你别再躲了好不好……还有你为什么躲我啊！明明在夜蛾校长、还有硝子那边，甚至还有刚见面没几天的小鬼，你都跟他们有说有笑的！就对我……只有我……凭什么啊！”
“你这家伙我在跟你说话，please吱个声哦，你个怪刘海星人……”
夏油杰无奈的看着五条悟对着一个绿色的信筒吹胡子瞪眼，他看出来了，悟虽然能判断出自己在不远处，但仍然无法精准抓中他的踪影，就连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有没有附身在奇奇怪怪的东西上也看不出来，就稍微的安下心。
等他自己闹够了，就该离去了。
五条悟总是没耐心。
就像曾经无数段相伴的时光，话痨的五条悟总是一个人在叨叨，而夏油杰就在他的身边处于聆听者的角色，时不时还要配合着他的话题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所以此时站在原地任凭五条悟说个没完，对于夏油杰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熬的事。
充其量就是一言不发罢了。
“你躲着我就算了，还把给我的糖送出去，甚至领人去我家的店做衣服是几个意思啊？”五条悟皱着鼻子，突然数落起夏油杰的不是来，夏油杰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跟顺平去的那家制衣店。
卧槽，这是你家——御三门五条家的店？!
夏油杰突然觉得自己那还没有见到的薪水缩水了一大截。
“去我家做衣服就算了，你还那么好心给他付钱！当年你陪我去买衣服，你脸皱的比那些老橘子还要褶！还弹我脑瓜崩！！”这事五条悟能记一辈子。
眼见五条悟气的在原地跳脚，夏油杰尴尬的要社死了，那什么，这不是跟你熟嘛，怎么能跟别人比。
“……算了算了，谁让我对你……”后面的嘟囔夏油杰没有听清，他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比如是“把你狗头打爆”“讨厌的要死”之类的。
可惜夏油杰就没猜对过。
“杰，你是不是长小肚子了！”这次怀疑他“附身”的对象变成了一个石墩子，五条悟对着其大呼小叫。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
空中的流动，如落石在水面激起的涟漪。
细微的动静根本逃不过权限开到极致的六眼，就在眨眼的瞬间，颀长的身影闪现在了面前——夏油杰微微瞪大了双眼，原因无二，五条悟的鼻尖几乎与自己的鼻尖相抵，连一厘米的差距都不到，毕竟十年间两人身高的差距还是有些明显的，五条悟190+，而dk夏油杰此时在180，所以微欠下身的五条悟完全是可以跟夏油杰脸贴脸的。
好近。
这是夏油杰此时的唯一感受。
“在这里。”
若有若无的甜味沁入到了鼻腔，五条悟嗜甜食如命，本人更是都被养成甜味了，他喜欢黏着夏油杰，白天晚上都要黏在一起，导致夏油杰做梦时都是这个味儿，所以当熟悉的味道再次袭来时，夏油杰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还是看不到……但是能下结论，”五条悟将眼罩取了下来，漂亮的眼眸直直看向眼前的方向，虽然他依然找不到焦距，可他仍然能隔着鬼遮眼的屏障确认，“杰，你说句话呀，我一个人说了好久超无聊的！”
夏油杰什么感觉呢，就是你他妈别说了，快亲他嘴上去了！
五条悟看不到他所以没有找不到焦距，但是夏油杰可是清清楚楚的能看到对方在怼着自己的脸说话，他现在一动也不敢动，连眼睛的眨动都会被六眼发现端倪，所以僵着跟个没有感情的雕像一样，任凭五条悟东西南北风，夏油杰岿然不放松。
像是确信了对方不会开口，五条悟维持着此时欠身的动作，伸出了一只手——往夏油杰的脸上摸去，夏油杰见状不由眼皮跳了跳，鬼遮眼只能遮眼，肢体动作什么的应该也能……
不，它不能。
正当警报在心里疯狂哔u哔u，那只手也要落在他的脸上的千钧一发时——
“五条先生，请回到您的工作岗位。”
“B9区，特级咒灵，确认出现。”
严肃到不加一点感情的声音响起，解除了夏油杰此时危机。
“五条先生，状况紧急，请立即出发。”
……
“第三个人了呢。”就当夏油杰以为五条悟不会回应的时候，对方突然嘟起嘴开始抱怨，“呐，杰，到底还有多少人在阻碍我来找你啊？”
夏油杰紧紧的抿着嘴，生怕被对方一个角度没控制好给亲上，毕竟他俩现在还是保持着脸贴脸的姿势在相处。
“五-条-先-生。”
一字一顿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伴随着磨刀霍霍的动静,仿佛已经做好了要一刀劈在帐上的准备。
弯曲的手指动了动，终是收回了不甘心的手。五条悟转过了身，“嗨嗨~马上就来~”
夏油杰看着他的背影，仍是大气不敢出。
“杰。”五条悟没有转头，“你不想见我，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真的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上，抱着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都无所谓，即使依然触碰底线，我也不会再向去年那样任凭高层的驱使来与你对抗，请相信我一次吧，以十年挚友的立场。”
所以这次，不会再放你走的。
五条悟直到夏油杰离世也从未将他看成是一生之敌，在把学生证还给乙骨忧太时就曾经挑明夏油杰是他唯一的好朋友，是谁都无法取代的位置。
“我先去忙工作啦，杰，下次再见的时候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啦，话说的太多嘴巴好干哦……”
“やれやれ（哎呀呀）……天天到处跑真是快累死了，好烦好烦啊~”
随着五条悟身影的远去，他布下的帐也跟着逐渐消散，夏油杰怔怔的站在原地，这一时刻，他的脑中想到了很多事情。
原来悟他……有可能并不是抱着百分百处决掉他的决心来追他，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为了让他乖乖摘掉鬼遮眼现形的话术，毕竟他身上背的罪孽这么深重，怎么可能会有被赦免的可能。
第二件事的话，夏油杰本能联想到咒术师这个职业，危险重重，过着在刀尖舔血的短命日子，并且身怀咒力的人本身就是少数，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寥寥无几，在10年前的咒术高专尚且还有冲在一线的教师和高层，而10年后……
能倚仗的特级咒术师，只有悟一个人。
最强的路途，终究只能让他独自一人孤独的走下去。
“请现身吧，五条先生已经走了。”不知何时，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了夏油杰不远处的路灯一侧，他抚了抚鼻梁上的金属眼镜，薄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夏油前辈。”
欸？
夏油杰将鬼遮眼拿了下来，和对面的社会精英打扮的男人面面相觑。
“请问，您是哪位？”居然可以知晓他的身份，夏油杰略带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就像硝子说的，寻常人是不会认识他的，而能叫出他名字的必然是有所交集的咒术界人士，难道是10年间叛逃后的自己所认识的人吗？
“夏油前辈。”那人重复了一遍对夏油杰的称呼，然后冲着他弯腰鞠躬，“虽然现在年龄上有些偏差，但是礼仪不可废。”
“我是前辈的下届，曾经咒术高专一年级的七海建人。”
夏油杰石化了，咒术高专收的学生不多，每一届只有零星几人，在他上二年级的时候，整个年级只有他和悟跟硝子三人，一年级的学生也没见得多招几人，而七海建人，正是他那为数不多的学弟之一。
“娜娜明！”夏油杰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成跟硝子一样的社畜了！”
不，比起硝子来说娜娜明的情况看上去甚至更糟，毕竟跟事业编相比，被剥削的私企打工人怨气是无敌的。
“很遗憾，我已经不是底层搬砖者的一员了，现在我是职业的咒术师。”
“为什么不去上班了？”上班挺好的啊，现在也是勤勤恳恳的打工小弟夏油杰不解。
“因为加班是狗*，换言之劳动就是狗*，咒术师也是狗*，既然都是狗*的话，那就选一个更能接受的就好。”
……他的学弟说了一大串狗的排泄物是吧，他说了没错是吧？印象里那个虽然不爱说话但还算是彬彬有礼的娜娜明学弟被这无情的社会鞭打到哪里去了！
夏油杰被他震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灰原呢？他现在是在社会拼搏还是一样都去当咒术师了？”
七海沉默了下来，夏油杰自然不知道灰原雄早已逝去，就在他离开后的不久，在和七海一起出任务时，因情报的失误而死在咒灵的袭击下。
“我是受了夜蛾校长的委托，特意来东京找前辈。果然就像夜蛾校长所预判的，即便有特级咒具鬼遮眼，前辈还是会有被五条先生逮到的危险，所以在必要时需要由我出面负责引走五条先生。”
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夏油杰尴尬捂脸，夜蛾老师是算准了自己不会一直老老实实戴着绿帽子，才特意让七海来救场的吧。
“啊，给你添麻烦了……”
“能听到从夏油前辈嘴里说出道歉的话真是让人欣慰。”七海依然冷着脸，“但是夏油前辈也请谨记，每个人都是很忙的，不会像五条先生和夏油前辈一样随-心-所-欲，所以以后还请夏油前辈行事小心，不要再徒增别人的烦恼。”
“是，我记住了……”
夏油杰老老实实的被低自己一届，此时却比自己年长10岁的学弟教训。
“真是的，这么不让人省心。”
“娜娜明，这十年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尽全面的跟我说一些重点吗？我现在只有从硝子和夜蛾老师那边听到了内容不多的部分，所以还是不大明确……”
“可以。”七海将手插进西装裤的兜里，另一只手还拿着咒具铊刀，原本是打算强行破除五条悟的帐。
“五条先生是现阶段唯一的特级咒术师，也可以说是咒术界能跟咒灵五五开的唯一保障，不管出于再怎么难以企口的原因，高层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只能也必须全力保障五条先生的立场坚毅，中途任何偏差都不能出现。”
“而夏油前辈，你就是那个唯一变数。”
夏油杰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七海扶了扶镜框，“夏油前辈当年是和五条先生一起入学的吧，五条先生身为百年难遇的六眼，在入学的时刻就已经做为咒术界的最强王牌培养，未来领军咒术界打破与咒灵相互不相上下千余年的僵局。五条先生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在与敌方的抗争中，所以学校高层、御三门，乃至各领域的战略级都会尽一切可能满足他的各种要求，为的，就是将他牢牢束缚在自方的阵营中。但是高层没有想到的是，也就是夏油前辈你，居然先一步选择了叛逃，他们不会在乎你在逃亡途中犯下多少罪责，他们要保障的是把完完整整的你再次抓回来。”
“悟的出身这么特殊，本身又是百年罕见的六眼，老橘子们这么看重他也是无可厚非，但我又怎么了？对于叛徒来说就地正法才是最快的解决方法吧。”夏油杰有些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叛逃者夏油杰可以死，”七海一字一顿的补充，“但是做为“以自身判断影响五条悟准则”的夏油杰不能死，相反他死了的话，五条先生也会失控。所以在夏油前辈叛逃的十年以来，高层对你的缉拿从来就没有停过。”
“如果他们能选的话，把叛逃的夏油杰五花大绑直接洗刷干净丢五条先生的床上是再好不过的选项，但很现实的是他们失败了。”
“等等等——这是什么十八X的展向，不是在说悟的事吗，怎么话题拐到我身上了！还有这奇怪的有料剧情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才说了，夏油前辈你，是唯一的变数。”
“娜娜明，我知道你脑补的能力很强，所以可不可以别再细说我跟悟的耽美剧情了，往下的正剧发展呢？”16岁的dk们在跟关系好的兄弟相处时基本不分什么尺度，洗澡的时候还能互相拼刺刀，以前他俩腻歪的时候也没少扮演过什么杰哥哥和悟妹妹，虽然每次都是互相恶心的抱头吐，但也不影响下次他俩还能嘻嘻哈哈的搅基。
也就是说即使亲耳听到了他跟悟的风月情事，dk夏油杰也完-全-没-当-真。
七海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油杰，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在自己16岁的时候突然告诉他你的好兄弟其实是个缠你身子的下贱色批，满心都在惦记着跟你颠龙倒龙的狗比，他别说信不信了，没一拳把那人送走就算脾气好的了。所以在看到夏油杰一脸不在乎的时候他也没多计较。
只是暗暗有点同情他居然真的有一个心思歪到脚底板的“好兄弟”。
“往下么？应该跟家入前辈和你说的相差不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之高层派去缉拿你的人都失败了，并且你还抢先一步来高专放话要展开【百鬼夜行】行动，行动失败后，为了让五条先生不再被你的存在所影响前进的方向，所以便给他下了亲手执行对你死刑的决定。”
夏油杰托住了下巴，是吗？让悟来执行对我的死刑，原来还是这么一层原因吗？想想也是，亲手斩断对曾经理念的坚持，也未必不是开展新方向的最好途径之一。
虽然对于兄弟情谊来说，真的是有些太残忍了啊。
也怪不得悟刚才会说如果能跟他再次相见的话，他不会再向去年那样受高层的驱使来杀他，既然悟都这么说了，是不是就代表……
似乎看穿了夏油杰此时脸上的蠢蠢欲动，七海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如果夏油前辈还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就请安分一些，已经被宣判死亡的人再次现世本身就是个错误，趁着高层还未察觉，我们已经在秘密着手调查让夏油前辈回到过去正确时间线的办法，所以这段时间不要被五条先生发现，这是唯一的要求。”
夏油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