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晋江文学城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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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失去意识，并且，在已经有刻意服用药物压制的情况下，你依然经常会出现失去某一段时间的记忆的情况……是吗？”
坐在警视厅附近的咖啡厅内，雪岛郁艿看着卡座对面一脸担忧的男人，不禁在脸红的同时暗自感慨道——
萩原研二真的是个相当好的男人。
这可不是害羞的脸红，如果心情能够被写在脸上的话，雪岛郁艿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左脸写着“尴尬”，右脸写着“羞愧”。
不为其他，只为萩原研二震惊之余还不忘了用“失去意识”这种相对委婉的词汇来代替“出现病征”这四个字。
狠心欺骗这种好人，她就算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原来的世界，恐怕也会遭天谴吧。
雪岛郁艿深吸一口气，接着长叹出声，小声应答道：“是的。”
然而这种叹气的神态，落在萩原研二眼中，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用平常心面对病痛是需要勇气的。
而眼前这个小女生，不仅面对病痛，接受病痛，甚至还为了与自己的约定，坦诚地将这块伤疤揭下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这样实在是太越界了。
有那么几秒钟，萩原研二简直恨不得回到几天前的那个雨夜，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双手交握，思考半晌，萩原研二看向由于两人之间的沉默氛围而不得不面露几分局促之色的雪岛郁艿，面容认真道：“抱歉。”
没有多余的解释，无论是“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还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如此坦诚”，都不是理由，萩原研二不准备，也不愿意为自己的冒犯找借口。
【人物好感：6】
……完蛋，萩原研二现在不仅跟她道歉，还给她白送了两点好感度！！！
雪岛郁艿愧疚得头都快要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没、没关系……”
雪岛郁艿忐忑不安地将掌心握着的水杯顺时针转了两圈，她甚至不太敢抬头去看萩原研二的表情，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眼中的愧疚不安就会被揭穿。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耸肩深呼吸，雪岛郁艿战战兢兢地将自己事先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因为我真的对萩原警官很有好感，所以才会告诉你的。”
眼瞧着原本准备开口说话的萩原研二就这么被硬生生堵了回去，雪岛郁艿一不做二不休，紧闭双眼再接再厉道：“我看了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和朋友的聊天记录，这两天从警视厅各位警官口中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传言，大概猜到……嗯、另一个我好像……是和松田警官表白了……”
虽然全部都是前一天就在心里打好草稿的瞎话，但真到说出口的这一刻，雪岛郁艿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藏在桌子下面的双脚不自然地向自己身体所在的方向缩了两下，雪岛郁艿感觉自己手心直冒冷汗。
明明是从当事人口中明确了解到的事实，此刻却要被硬生生歪曲成“道听途说”和“东拼西凑”出来的推断，即便是相当擅长以谎圆谎瞒天过海的雪岛郁艿，也禁不住有些卡壳。
“我知道，这对萩原警官你来说是一件相当难以接受的事，但请你相信，我之所以会靠近你，完全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没有别的原因。”
什么都没说，但也什么都说了。
这意思不就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分裂出的那个人格，因此两个人格喜欢上了完全不一样的人吗。
……真是相当尴尬的局面。
萩原研二并没有说话，雪岛郁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瞥了一眼，发现对方此刻的表情相当严肃认真，不知道是在思考雪岛郁艿所说的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还是在纠结如何应对当下这种尴尬至极的局面。
显然，此时此刻，萩原研二心中的愧疚感已经到达了巅峰。
尽管雪岛郁艿自己的愧疚感也与之不相上下，但很明显，现在！就是利用萩原研二的这份愧疚达成目的的大好时机！
雪岛郁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就好像是想借此帮自己清醒清醒似的。
她抬起头，带着早已酝酿好的情绪望向萩原研二所在的方向，认真中带着几分悲伤，悲伤中又掺杂着一丝可怜。
“虽然很抱歉，但我希望萩原警官至少不要误会我这份心意，如果给萩原警官造成了困扰的话……”
说到这里，雪岛郁艿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够多了，说得已经足够多了。
再说就演得太过火了，雪岛郁艿深知自己必须得把握好其中的度才可以。
说这种话是为了给萩原研二造成些微的心理压力，让对方心中的愧疚感直线上升，但如果说的太多太过，很有可能会让萩原研二怀疑她这是演的——毕竟她现在在萩原研二这里也算是有“前科”的人了。
给萩原研二留足思考和愧疚的时间，与此同时还得催促他给出答复。
不需要准确的“我也对你有好感”或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种事急不来，雪岛郁艿要的是退让。
只要萩原研二能够做出适当的退让，雪岛郁艿就有信心，自己可以不断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雪岛郁艿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水杯，等待着萩原研二的回答的过程中，心脏也开始狂跳不止。
“不，没关系……不算困扰。”
没错！
要的就是这句话！！
妥协和退让，只有这样，她才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回答，雪岛郁艿暗自在心中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从今早睁眼开始就一直提在喉咙眼上的心也终于稳稳当当地落回了胸腔处。
她抬起头，看向萩原研二，小声道：“谢谢你，萩原警官。”
说实话，雪岛郁艿实在是太过心虚，再加上对即将实施的计划没有什么把握，直到此时此刻，两人都已经在咖啡厅里面对面坐了十几二十多分钟了，她甚至还没有认真看过萩原研二的脸，或者说……直视过萩原研二。
就算是一切顺利的当下，雪岛郁艿也没敢多观察萩原研二的表情与神态，她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僵硬地转移话题，一面小声念叨着“吃点什么呢”，一面抬手，拿起方才被服务员放在桌角的菜单，一页一页翻开的同时，小心翼翼地用菜单遮住了自己的脸。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雪岛郁艿并没有看到萩原研二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神情。
……
“萩原呢？”
随手将从档案室那里取来的文件夹丢在桌面上，松田阵平习惯性瞥了一眼萩原研二的工位，发现对方并没有坐在那里后，一边坐回自己的座位，一边开口问道。
近藤纪之正低着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听到松田阵平的问话以后，他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好像是去吃午饭了吧？”
……现在是午休时间，他当然知道萩原那家伙是去吃午饭了！
拧头看向旁边那个明显说了句废话的后辈，松田阵平有些无语：“我外勤回来刚好到饭点，所以先去食堂吃过饭才回的办公室。”
言外之意就是他并没有在警视厅食堂看见萩原研二，再加上办公室也没见到人，所以才会问出那个问题的。
“啊……”听他这么说，近藤纪之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没睡醒似的，回答道，“应该是和麦岛一起去吃饭了吧？”
“……麦岛？”
松田阵平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那家伙这两天不是请假没来吗？说什么家里有重要的事，要暂时离开东京几天。
……这可不是他主动打听来的，是近藤跟他讲的。
就好像猜到了松田阵平心中所想似的，近藤纪之点点头，下意识抬起手来，挠了挠自己的耳垂，耸肩道：“嗯，我刚刚出去到对面的便利商店买东西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出警视厅来着，我们还打了招呼……大概是去外面的餐厅吃饭了吧？”
今天早上起床太晚，上班差点迟到，近藤纪之不但没有吃早饭，就连隐形眼镜也没来得及在家里戴好。
出门之前他倒是随手抓了一个隐形眼镜盒，想着等到了警视厅再戴也不迟，没想到不小心拿错了，正好拿到了一只里面根本没有装隐形眼镜的盒子，搞得他现在只能顶着一双野比大雄同款33眼上班。
因此，说完这句话以后，近藤纪之并没有看清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毕竟那是个人，如果是电脑的话他还可以猛地将脸贴上去看个究竟，对同事他可不敢。
尤其这同事还是松田阵平。
反正也看不清，说话时是否看着对方的脸似乎也没什么差别。近藤纪之重新转过身去，整个人佝偻着趴在键盘以及电脑屏幕上，在拼命辨认着自己停下来说话之前打下的最后一行字的同时，继续向松田阵平解释道——
“不过今天早上麦岛并没有来办公室里做实践活动，或许是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办完，要等到彻底稳定下来了再回办公室来吧？反正只是暑期实践作业而已嘛，本来也不用每天都来的。”
“……”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这意思就是麦岛日佳里办事中途回来一趟，还不忘百忙之中抽空和萩原研二一起吃顿饭？
看着明显眼睛脑子和嘴巴都不是很好使的近藤纪之那张写满“我不知道不要问我”的侧脸，松田阵平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默默转回身，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
算了，管她麦岛还是小岛又或者是八丈岛，现在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松田阵平几不可见地晃晃脑袋，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文件夹上。
爆.炸.物处理班的其他同事前两天出外勤的时候碰上了一个运作原理十分稀奇古怪的炸.弹，虽然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最后卡着时间成功阻止了炸弹爆炸，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同事都相当心有余悸。
爆.炸.物处理班阻止那颗炸弹爆炸的方法并非常规，换言之，只要那颗炸弹还完整地存在着，就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所以，在案件结束以后，警视厅上级决定，以最快的速度销毁那颗炸.弹，与此同时，还驳回了爆.炸.物处理班这边的研究申请。
尽管有几名同事对此颇有异议，但当他们来问松田阵平的时候，松田阵平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
反正都已经阻止爆炸了，没有必要再将它留在这里，平添一份风险，万一研究过程中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作为上级的他们岂不是还得站出来向民众道歉吗？
上位者中不乏缺少远见的人，他们不会心甘情愿地承担多余的风险。松田阵平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的异议多半没什么用。
在这种事上，与其正面冲突，还不如另辟蹊径。
尽管那天松田阵平并不在现场，不过在案件结束后，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将已经上交处理的炸.弹的照片给松田阵平看过几眼。
那个炸.弹的模样……松田阵平总觉得自己在之前的案件报告中看到过类似的证物的照片。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那也是个爆.炸.物——毕竟如果在之前的案件中曾经出现过类似的炸.弹的话，这么多同事不可能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但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运作原理来说，二者都极其相像。
如果能够找到那份案件报告，说不定可以对那颗已经被处理掉的炸.弹展开研究。
因此，最近几天，除了正常出外勤支援其他部门的工作以外，松田阵平所有的时间几乎全部都用来翻查之前的案件报告了。
按照时间线不断向前推移排查，这已经是……
“一年前。”
松田阵平修长而灵活的手指轻轻划过文件夹上贴着的时间标签，停顿片刻后，他百无聊赖地收回手，双臂环抱，缓缓向后一靠的同时，翻开了眼前的文件夹。
不确定自己当初看到的照片究竟是起什么性质的案件，松田阵平只能漫无目的地寻找，上至恶性杀人案，下至小偷闯空门，全部都要逐页认真翻阅才可以。
这种事本身就不完全属于工作范畴，再加上松田阵平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真的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因此根本不好拜托其他同事帮忙。
……可是一直这样找实在是太考验耐心了。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抓抓头发，认命似的将案件报告向后翻了一页。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办公室门外传来。
“诶！萩原！你来的正好！”
短短一句话，八个字，成功将松田阵平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精神给重新打乱洗牌，变成了一团散沙。
面带无语阖上双眼，再睁开时，松田阵平已经不自觉瞥向了正站在门口与其他部门的同事聊天的萩原研二。
夏天很闷热，爆.炸.物处理班的办公室内又以男性居多，勤快爱干净一些的，身上就是沐浴液的香味，爱抽烟的，身上就是一股厚重的烟草味。
如果只是这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的话，或许还不成什么问题，但再加上一阵若有若无的汗臭味……
总之，办公室里的味道十分微妙。
因此，为了能够通风散味，保持室内空气清新，办公室的对开门通常会将两个门扇一起敞开，就好像在迎接夏天的到来。
得益于此，松田阵平即使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也能将门外走廊内的风景一览无余。
除了站在右边的萩原研二，就是正向他递交文件的同事。
走廊内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好无语，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松田阵平瘪起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文件夹上。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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