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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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大小姐还挺会戳人痛脚的。”看四下人都离开，谢淮扬靠在角落，双手环臂道。
“彼此彼此，少爷你歪曲事实能力也不错。”蒋霜甩了甩头发，淡淡道。
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提起那句“你的舞伴到哪去了？”
这大概就是不被偏爱的人之间独有的默契。
两人回到大厅的时候，舞会环节刚好已经开始，方婷婷正挽着她父亲在中央跳开场舞。周围男女分别两两站着，有的是情侣，正悄悄咬着耳朵；有的是亲友，安静地互挽着对方练习接下来的舞。
蒋霜和谢淮扬分开的几米距离在这其中显得些许突兀，她环顾四周，再次确定了一遍谢容安不在现场。
一曲舞毕，方婷婷和方父向大家行过礼，简单讲过几句后，乐曲再次响起，是最简单的圆舞曲。
蒋霜咬了咬嘴唇，偷偷瞥了谢淮扬一眼，虽然刚刚在怒怼程越时暂时承认了他舞伴的地位，但对他自己的意愿，蒋霜并不确定。而开口邀请他这种事，对蒋霜而言是万万不能的。
一是因为心中对谢淮扬的嫌弃，其二自然也有身为一个女孩独有的自尊心，她踌躇在原地，看着一旁的男士纷纷伸手邀请自己的舞伴，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渐渐升腾起对谢淮扬的怨气，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无理取闹，但自小受不得委屈的蒋霜实在无法控制住。
就在这时，旁边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伸出左手绅士般弯腰行了个礼。蒋霜看着谢淮扬将手伸到自己面前。
“蒋小姐，能否请您与我共舞一曲？”
蒋霜怔怔地望着谢淮扬漆黑的双眸，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面对自己时眸子中不含嘲讽的色彩。她心中微动，不知不觉涌起一股酸涩之情，像在夏末咬了一口尚且青涩的果子。
从小到大，蒋霜颐指气使的气质就深入人心，她不屑屈尊迎合他人，也很少有男生愿意自讨没趣来任他羞辱。后来高中与谢容安一起去了澳洲，她爱上他后，更是不愿理会任何别的男人。而谢容安此人，温文尔雅却极难接近，自然也不会主动邀请她去做什么。
她作为一个骄傲惯了的女孩，从来没有体会过别的女生都有的男子的爱护。过去是她不屑，但是真当有个男人轻声细语问她是否愿意共舞时，她还是有些触动，即使那人是她最看不上的谢淮扬。
这种感受无关情爱，却轻易挑动了蒋霜许久不曾波动的心绪。
她笑了笑，将手放在谢淮扬手心，第一次没有抵触地和他说话：“好。”
方婷婷第一次的成人礼，为了照顾她尚且不熟练的舞步，全场跳的都是四三拍的华尔兹。蒋霜从小被父母训练，对各种交谊舞了熟于心；谢淮扬更不用说，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这些场合自然是去了很多次，他的舞步同样也是十分娴熟。
全场所有的伴侣中，毫无疑问他们是跳得最出色的两个，不少人甚至在沉浸舞蹈之余还会偷偷瞟他们一眼。
这是谢淮扬第一次好好注意今天的蒋霜，他记得前几个月的她一直走的是安若素的清新路线，稍显凌乱的八字刘海，特意梳高的马尾，显得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气息。然而终究是不适合蒋霜这种明艳的女子的，她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吸引谢容安的注意。
今天她却换回了高调艳丽的酒红色礼服以及慵懒随意的卷发，额前精心打理过的碎发和特意拉长的眼线使她格外引人瞩目。
谢淮扬收回落在蒋霜身上的视线，不管她做什么装扮，有什么目的，都与他无关，左右她也不过算个合作对象，互相利用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一曲舞毕，蒋霜优雅地收回手，理了理耳边碎发，还没说些什么，便听到大厅外传来一声尖叫。
舞厅里顿时开始有些骚乱，第二首舞曲已经开使播放，只是此时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已经盖过舞曲的音乐。
大厅门口出现一个人，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蒋霜定睛朝他看了一眼，诧异地发现竟然是刚刚被她和谢淮扬联手气跑的程越。
此时他双手竟满是鲜血，迎上大家满是狐疑的视线，他又慌乱地将手藏到身后，拼命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不知道的，刚刚路过卫生间他们就已经倒在地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方父明显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作为此次宴会的主人，他清了清喉咙，走到六神无主的程越身边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是谢......谢容安......”程越双眼无神，嗫嚅道。
瞬间蒋霜只觉脑中如雷轰顶，还没等反应过来，她的脚就条件反射般带着她跑了出去。
人群中虽然有些骚动，但真正愿意出去的除了蒋霜，也就只有谢容安几个好友了。毕竟富贵圈子的人，多少有些迷信，谁也不想在这种日子沾上些晦气的事。
蒋霜一路狂奔到卫生间门口，等她急切地推开门，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了。
她看到的谢容安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而就算此时的他已经毫无意识，却仍紧紧地拥着身前的安若素，一副誓死守护的姿势。
她木然上前，颤抖的手伸向谢容安的鼻下，当感受到鼻息时，方觉回过神来。她双手撑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从地狱走过一遭，也不过如此。
此时后面也有人陆续赶来，第一个到的人快步走到她身前蹲下身。蒋霜回过神，顾不得去看他到底是谁，便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
那人却置若罔闻，他费力拨开谢容安搭在安若素身上的手。蒋霜抬头，才发现那人竟是谢淮扬。
此时的安若素方才转醒，她虽然身上也有伤，但明显没有谢容安严重，只是当时惊吓过度才会晕厥过去。
后来过来的人中已经有人叫了救护车，甚至还有人报了警。蒋霜没有轻易移动谢容安的身子，只是将他翻转过来，形成屈膝伸手状。
做完这一切，蒋霜终于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坐在谢淮扬旁边的安若素。
“安小姐，你和阿容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若素此时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她哆嗦着看向倒在一旁的谢容安，突然抽噎起来：“对不起，本来不关容安的事，为了保护我他才被打成这样！”
安若素哭泣的样子像极了一朵脆弱的小白花，让人不由升起一种保护欲，只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蒋霜。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蒋霜心中就有了猜测，只是现在安若素的说辞更证实了她的想法罢了。
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火，要不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
蒋霜三步迈上前，她才不管现在的安若素精神有多差，反手就要往她脸上甩一巴掌。
还站在门口的众人惊呼一声，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听一声脆响，被打得脸偏向一边的人却是谢淮扬。
在蒋霜巴掌甩过来的那一刻，他眼疾手快地推开了安若素。此时他的脸上一片红，似火一般，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那双黑眸，冰凉地似十二月的寒霜。
场内所有人噤若寒蝉，良久，不知谁的手机掉落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蒋霜终于回过神，她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手心，很快又直起身子：“谢淮扬，你还是人吗？今天出事的是你哥，你还护着那女人！”
谢淮扬终于动了，他没有理会蒋霜的话，反而一手伸向安若素的腰下，一手搂住她的膝盖，将呆若木鸡的她抱起，缓缓向门口走去。门边众人似有心灵感应般让出一条道。
蒋霜怔怔地看着谢淮扬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快跨出门口时，她突然听到谢淮扬漠然的声音。
“蒋小姐，我说过的，别在我面前乱耍你的大小姐脾气。”
很是平静的一句话，却令蒋霜如坠冰窟。片刻，她甩了甩脑袋，刚打算回击，才发现谢淮扬已经走远了。
她愣愣地举起打过谢淮扬的那只手，此刻也是红肿一片，可见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刚刚还在舞厅中配合地无比默契的两个人，此刻为了两个人，竟是闹得如陌路人一般。
在救护车到来的那十几分钟内，蒋霜感觉时间如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要说圈内传蒋霜除了谢容安谁也不关心也是实打实正确的，才几分钟她便将与谢淮扬闹都不愉快全部抛诸脑后。
站在救护车前，蒋霜看着几个护士将谢容安抬上去，侧目突然发现抱着安若素走过来的谢淮扬。
蒋霜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刚想开口，谢淮扬却直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借过。”
那冷冰冰的语调，让蒋霜还未说出的话便就这样卡在喉咙口。谢淮扬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眼神迅速转冷，蒋霜的神情恢复成原来的倨傲。这世上自没有值得她如此低声下气的人或事，除了谢容安。既然谢淮扬这般不识好歹，她也不必再费心思与他和好。
在谢淮扬轻轻将安若素安置在救护车上后，她转身离开了。
谢淮扬回过头时，发现蒋霜早就不知去向。
他轻哂一声，嘲讽般想，果然，这才是蒋霜该有的态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