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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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盏灯!是特意嵌在这的吧？”
商斜闻言，挪眼看向画框底部，在那不起眼的边角处，果真有一个巴掌大的灯盏用绸带绑在画框边缘，很是小巧，上头已满是灰尘。
“其他画框没有。”马启优在周围走了一圈，回到画作面前蹲下身观察。
这盏灯似乎已许久无人擦拭过了。
犹豫了一瞬，不等商斜上前来，他小心地打开了灯罩，不免失望:“唉，怎么是灯泡啊……还真是那个年代的白炽灯。”
“呵，不然?”商斜扬眉，“正对着窗户，你还能指望是个蜡烛?风一吹就灭了。”
“那该怎么整？”马启优尝试了下，灯泡果然已经不能用了。
“你应该庆幸这灯泡是坏的，倘若还能亮，说明它也是这局游戏里被静止了时间的事物，反之，如今看来，它也是个不合时宜之物。”
男人微眯着眼，抱着手站到画像跟前，屈指敲了敲画框，说:“里面的，你在这鬼地方待的够久了，不差这点时间，开门，谈谈?”
马启优靠近:“原来他是门神吗？”
商斜:“……”
画像:“……”
大概才十几秒过去，那盏灯倏然亮了起来，商斜转身便见着从白牡丹花到灯盏那段距离，中间处横空出现了一条裂缝。
果然给他猜对了，在这个虚假片面的空间内，那道影子出不来。
“走。”商斜看了男生一眼，伸手去触碰那条裂缝，裂缝的开口渐渐大了，随即向他们二人席卷而来，严实地包裹住。
眼前景象变换，马启优睁眼便见光线仍旧昏暗，风雨雷鸣之声不绝，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使得他险些将方才吃的早饭尽数吐出来。
商斜皱眉，忍着恶心，面不改色地扯下了蒙在画作上的黑纱，然而画上却空空如也。
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后面的窗户貌似在这一瞬间也开了。
转身只见一个男人正立于窗前，相比影片中要清晰许多，近看才发觉，他的眼中埋了一层雾。
他神色平静:“这六年来，我见过了不下千人，你是第一个面对着我，还能这样平静的人。”
商斜:“我还当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强大的自主意识，那么你居然甘愿受副本的剧情摆布?”
他却摇头:“你不像一个新人，但这几年副本的变化，你貌似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副本早在几年前就改变了，据我这些年听到的只言片语拼凑，从前的副本是有一些人书写的故事，而现如今却是真实的命运被强制为副本。”
“我们这些副本的意识主体也并不是剧本的提线木偶，我们的故事成为了剧本，有人以此为乐，折磨副本的同时，制造无数的杀戮……或许那又并不是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拥有主宰这个世界的力量。”
听到这儿，马启优忍不住挑了个最现实的问道:“那你既然作为副本的意识主体，是不是就是说由你来负责这个副本的通关审核？”
不料那虚影却否认:“副本的通关都要经过执行官的审核。目前这个副本所有的通关玩家中，我没有见过三星记录。”
“三星记录?”
“根据副本表现综合评定，通关后最低一星，最高三星。”
商斜面露几分诧异:“无人拿过三星?这个副本评级多少？”
“C级。”那道虚影缓缓吐出两个字。
“呵!满副本的新人，C级?开头往油锅里扔!”难道是这些年制度变了？商斜并不乐意过多见血。
虚影:“只是进到了这个副本的玩家运气差罢了。大概在一年多以前，有一个玩家，实力在总榜前五百，是个二星记录，我在他们的交谈中听到过，这个副本的C级评级来源于一个玩家。”
商斜心中有了思量，能够影响副本评级的只能是一种人。
“他同时也是这个副本所在区域的执行官，我有猜测过他在你们玩家中的排名应该有总榜五十。根据规格，这个副本是他管辖下最低级的副本，所以你们这批新人的运气，差就差在掉进了这片辖区。”
商斜的脸色微不可查地沉了沉。
“行了，这些题外话出了副本后，我们多少都能知道。关于这个副本的任务线，方便讲讲吗？”商斜结束了这个话题。
虚影隐进了画中，声音远了些:“我的事……算不上难，现如今告诉你们会降低副本难度，同时影响玩家通关收益，你们貌似是凭借数据来计算应收获的属性值，我所能透露的第一场屠杀在入夜后，亡灵见不到日光便无法归于天地，迎来新生。而最后日出的审判，还需要海底神明的认可，我言尽于此。”
随即眼前景象一变，又回到原本那条走廊中。
马启优回神:“我们要去海边看看?”
“神明……呵!听着像是个角儿。”商斜眼眸半垂着，低声:“亡灵?怪不得，永远循环着一个见不到这关的阴雨天。”
转头说:“你在酒店里留着，我出去看看。”
马启优:“他说入夜后会迎来第一场屠杀，如果是夜里的话，酒店这么大，一场屠杀不可能杀尽所有人啊。”
“但显然死绝了，否则日出之前怎么会没有救援。”
但为什么是27日早晨六点，这不合理。
商斜:“他说的是入夜后，那么也可以是午夜后。你有注意到吗？刚才那个真正的酒店空间有一点异样，墙根有焦黑的迹象。”
“放火！屠杀后再纵火，这酒店在海岸上，建造上必然有不少高的楼层用到木材。”
“月黑风高杀人夜，还下着一场大雨，子夜过后最为合适，极有可能是强盗一类，烧杀抢掠也是常态。只是或许和这画中人有关，这场火久久未能将酒店烧为灰烬，所以放火之人不得不放弃，因此，这场火在27日的早晨六点熄灭了。”
“你要是闲着就在酒店里转转。”商斜说着，按了电梯，“想从一个C级副本出去，以我们的实力单枪匹马，没可能。”
马启优心里早有了估算，点头应下，至少对方并不将他看作一个帮不上什么忙的未成年。
“商哥，所以你决定好了要去海岸上看看?”
“嗯。注意着其他人的动向，但是别太惹人注意。”
酒店的房间里都配了伞，商斜回房拿上那把黑色直杆伞，顺手脱下了大衣。
海边本就风大，何况一直下着大雨，但商斜执伞走在雨中并不觉得有多冷。他巧妙避开了出来的一群玩家，去往了另一处偏僻的海岸。
站在礁石上，男人身穿白色衬衫，身形修长略瘦，露出一截小臂，他将一块石头掷入海水中。
海中未有动静，商斜心中不悦，果真难整。看样子，想让一个在副本里被称为神明的NPC现身，还欠缺些特殊的手段。
他有些好奇，如果这个所谓的神明并不强大，便不足以成为C级副本的重点NPC，但它在副本中有一个真实却又虚无的存在，这个副本的拥有者即这片辖区的执行官，怎会容许它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层中，数万玩家一直以来将站在世界顶峰的一众强者看作神明。
商斜勾起嘴角，拿出在酒店餐厅里顺出来的餐刀，刀并不算锋利，但也足以割开血肉。不知道他这堪称至纯能源的血液，是否能勾起那东西的兴趣。
他用餐刀割破左手手心，毫不犹豫地将手探入冰凉的海水中，冷意和刺痛感在神经中传播，他只皱着眉，没有吭声。
这一小块海水被染成了浅浅的红色，但没过多久又被大雨击散，铁锈味儿也随之淡去。
才过了十秒钟左右，商斜的脸色显而易见的苍白，他的身形已然不稳。
正在他恍惚着准备抽回手时，一只由黑雾化成的手倏然伸出水面，迅速抓住他的手腕，他本已有些乏力，被这样猝不及防的一拽，伞遗落在岸上，他整个人跌入海中。
商斜的脑中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立刻屏住呼吸，不过多时便察觉到了周遭的情况。
他还在继续下沉，一层黑气将他包裹，正在将他拖向与海岸相反的方向。
商斜的眼神中寒意顿生，右手还握着那把餐刀，迅速向下方刺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那团黑雾似乎没有料到过他会攻击下方，底部防线格外薄弱，仅仅是一把餐刀，便划开了一条缝。
他立刻向那道裂缝又划了几刀，黑气来不及聚拢，被商斜成功挣脱。
与此同时，一道急流自上方涌来，绕过商斜，将那团黑雾压向了海底。
距离水面还有十几米，商斜的手心还在渗血，方才睁开黑雾后，他便已虚脱，四肢麻木。
他未曾注意到身躯下方闪过一丝诡异的火光，随即一团水蒸气将他拖住，没有让他继续下沉，却没有上升的意思。
幕后的那双眼睛中透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意。
倘若商斜现在还清醒，便能远远见着海水深处那股急流去而复返，水蒸气突然逃窜一般消失了。
即便没有向上游的力气，商斜也强迫自己不要昏过去。
一旦昏睡过去，再难有机会，即便他未必会死。
一只手臂从前方拥住了他，他没有再继续下沉，手心的痛觉在那一刹那减缓了许多。
对方似是犹豫了片刻，最终，商斜察觉到，一个吻落在了他的手心，血液似乎被吸食去了一点，但伤口也很快不再渗血。
他们浮上了海面，一步登岸。
商斜倚在礁石上，在视觉恢复清晰之前，那道身影又迅速隐匿进了海水中，却没有离去，散发着一团模糊的荧光。
商斜轻缓地揉了揉眼，沉声问道:“你是海底的神?”
没有意料之中的沉默。
“你可以这样认为。”有些深沉的男声在大雨中有些模糊。
商斜:“做神的都像你这么宅心仁厚?”
那个神明说道:“我尝你一点血，救你一命，两不相欠。”
商斜调整着呼吸，挑眉问:“你知道我是谁？”
“……玩家。”
果然……商斜心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
那团荧光在海水中晃了晃。
“所有已死之人去到该去的地方，即是完美。”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时竟然心软了。
商斜:“还能再问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问吧，最后一个问题。”
“你真的是神吗。”商斜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
“应该是，至少在很多人看来。”他回答的还算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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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从水中走出，略微泛银的长发用黑色丝带低低扎着，身上的西服却不见半点水渍。
他回想起方才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此时临近中心，大门前，两个同行正候着。
“额，许老大……”
来找他的是总榜十六的萨迦。
他身边的女人一身赤红长袍，倚在灯柱边抽烟。
说话要不客气许多:“喂，北冕座，你得罪谁了？”
许枫前挑眉，眼望着自己的别墅不知被谁恶作剧般，一丝不差地泼上了混着污秽的血，令人作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