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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本王没有叛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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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鬼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监视的树杈之间,这树不高,蹲着能摸到树底精妖半露的玉肩,它低眸望着精妖胸前的悠悠深谷,馋的直咽口水,问道:“妹妹来咋家这作甚,天儿这么冷,可别把你冻坏了。”
精妖环抱着胳膊挤兑着那谷沟更深,眼中打量着不远处的冥若尘,不回杀戮鬼的话,反而娇媚的自说道:“你别说这小子模样长得还不赖。”她目光随着下移,“腰身也不错。”
精妖心中暗暗盘算着,等到主上用不上他了,她就把他绑起来吃干抹净。想着,她垂声嘀咕:“看得老娘心痒痒的。”
杀戮鬼粗糙的手掌把着那光滑的玉肩细细摩挲着,瞧见精妖一直看着冥若尘,心头发起了醋意,抬臂一捞将她捞起来框在自己的怀里,玩耍着柔软,说道:“咋家心里也痒痒的,咱们好生欢愉欢愉可好。”
被甩在这儿晾了一夜,杀戮鬼早已经蹲的不耐烦了,眼下叫那精妖迷魅的模样一勾,身里窜起一股热潮,更加难耐了,迫不及待的就要宽衣解带——
精妖被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困住,挣脱不了,气得粉唇红舌都裂到了耳边,骂道:“老不死的鬼,把老娘刚才的话当……”
杀戮鬼急慌慌的,哪还想听她的威胁,直切入了正题。面上露着美色,说:“方才那位置不好,在这里咋家看着呢,人跑不了。”
“放你娘的狗屁!”精妖怒极,恐吓它道:“再欺负老娘,老娘就让主上撕烂你的魂。”
魂是指元魂,跟人的命差不多,只有像杀戮鬼这类从人变成鬼的鬼类才有,它们惧怕人界的阳光,附上魂才能在人界游荡生存。当初杀戮鬼投靠炼尸人的时候,怪人拿了他的魂,才敢放心让它在手底下做事。
魂对杀戮鬼来说当然无比重要,因为没了魂他就等于灰飞烟灭。
只不过杀戮鬼的魂不在精妖手里,它不怕,再加上此刻精虫上脑它就更加不忌惮,干脆直接堵住她的嘴,然后把着怀间的细腰开始缠绵享受起来。
天际浓云滚滚,猖獗了一日一夜的风雨终于在黎明时收敛了些锋芒,山下暗礁上的人影在一刹间消失不见。
等杀戮鬼与精妖缠绵温存完之后再来瞧冥若尘时,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了。一妖一鬼在雨中淌出了冷汗,好像是被活阎王扼住了命喉。
*
冥若尘还是下山了。
他与良穆等人在密林中会了面。
才被黎明微光点亮的密林起了层雾,冥若尘沉在那若隐若现的雾气之间,他与良穆那波人中间只隔了两丈远的距离,双方就这样面对面的注视着对方。
傀儡行尸还在林间游荡,嗅到人的气息,饿狼扑食般朝着这头涌过来,奔跑的脚步声震天动地,惊得良穆身后的几人都不由倒退了几步。
冥若尘没等到良穆开口说话,看着涌上来的行尸,他就这样站在他跟前,从怀中拿出了用以驱尸的圣物鬼石。
行尸得了冥若尘的令,缓缓退却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好一个冥若尘,你可真是了不得啊!”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听言,他半提着白袍走到良穆身前,脚跟带起的泥水溅了一身。
听言冷笑着,望着冥若尘摇摇头又点点头,念着:“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冥若尘目光一直停留在良穆深沉的瞳孔之间,雨帘此刻仿佛将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他们上不了前,只能这样相互凝视着,等待着谁先答话。
“起初我还不相信的,我不相信你冥若尘怎么会沦为炼尸人的走狗——”
听言在雨中一脚一脚地踱步着,像是在无声地撒气。泥点随着风雨,溅在了他的白衣上,让一直仙气飘逸的他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凡夫俗子。
冥若尘看着那泥点,终于开口说道:“何必呢,你最不喜污秽。”
听言被这话逗的想笑,但是笑出来的却又是一阵冷笑,他顿住脚步,想骂冥若尘可最终没骂出口,只说:“眼下大家都在场,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冥若尘转开眼,目光重新落在了良穆脸上,仿佛看穿了他一直忍着想说的话,“我不能跟你们走。”
他不能走。
良穆眼中神色微变着,不等旁人先开口,问道:“为何。”
他说话的语气深沉,仿佛既没有责怪,也没有怨恨,就这样平静的问着。可越是这样的平静,就越让冥若尘察觉到了他无声怒火。
打见面起,良穆就一直在沉默,他不是听言与砚浓那种将情绪挂在面上的人。他不说话是在等冥若尘自己开口解释,任何解释他都可以接受,但唯独接受不了冥若尘的拒绝。
“我还没查清楚真相。”
冥若尘抬眸望向密林尽头那黑蒙蒙的天际,面目表情的说:“今日之事,是我冥若尘对不起你们,我……”
后面四字,他没有说下去。
今日行事已成定局,他不想辩解什么,也不想让良穆继续冒险救自己,只说:“你们去青阳,那里是行尸源头,若能捣毁,便能暂解阳界危机。”
“你还敢提阳界。”
砚浓面部微微抽搐着,他看不惯冥若尘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扬声道:“你可知现在的阳界是何光景,五大门派都追到山脚讨伐来了,你助纣为虐,怎能将话说的如此心安理得。”
雨声在此刻忽然加剧了,原本爬上天际的光亮逐渐被拉沉,冥若尘收回目光,冷漠的看着砚浓,语气平和道:“当初你们来到灵山时就应该明白行尸为祸阳界是迟早的事,这一日来了,你我谁都无能为力。”
砚浓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冥若尘继续道:“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早做打算,炼尸人志不光在阳界,他想要的……”说到这里,他的眼光重新落回在良穆身上。
“还有阴界。”
炼尸人真正的目的,其实良穆与冥若尘早在朝门时就做了设想,眼下冥若尘将答案确切的讲了出来,想必良穆也能明白。
冥若尘当下不能正面跟良穆说有关于阎君百年前要对冥家赶尽杀绝的事情,因为只是猜测,但是这种猜测却在冥冥之间让他与阴界产生了微妙的隔阂。他不想让良穆把时间浪费在救他这件事上,也并不想与阴界为敌。只要人间与阴界安然无恙,他才有足够的时间与炼尸人周旋。
听言则反问道:“那你是要与炼尸人狼狈为奸,一起攻打阴界吗?”
冥若尘在雨中微摇了摇头,与良穆目光相对,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目光坚定,说的真真假假。但却让良穆心中有了底,只用了一霎,就明白了他之前没说口的那四个字是什么。
良穆懂了,听言却没懂,他当真以为冥若尘此时为了一己私欲,已经倒戈在炼尸人那一头了。
“冥若尘你不是个东西!”
听言陡然上前,奋力一拳击在了冥若尘心口之间。
“咳咳!”
冥若尘被蛊压制了气脉,对这记拳头毫无招架之力,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最后跌在泥水之中。
“殿、殿下……”云木瞥见冥若尘唇间溢出鲜红,往前冲了几步,忐忑的唤着,挡在听言身前,又定声道:“我家主子先前就负伤,言王殿下何必下此毒手。”
听言这一拳确是用了全力,他在触碰到冥若尘时,拳头几乎陷进了他的肉里。即便是冥若尘没躲,但以他的武功也不至于当场站不稳。
听言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拳,眼中讶异。
冥若尘从地上撑爬起身,有些狼狈,他抹尽嘴边的血渍,抬头正对上良穆沉重关切的眼神,便强装着摇了摇头。
听言还不解气,被云木这么一拦更加怒不可遏,喊道:“闪开,我今日就要揍他,他与那群畜生为伍,还要驱尸攻打阴界,我要替阿穆揍他,替阴界揍他。”
云木也不让身,用臂膀挡着他,干巴巴的道:“殿下还没有攻打阴界,他或许有苦衷也说不定,言王殿下怎么能一口将人咬死。”
云木是了解冥若尘的,他相信冥若尘如此做定有自己的苦衷与打算,只是眼下不好说出来罢了。
他想替冥若尘辩解,但是自己又不太会说话,总是弄巧成拙。
听言猛地将他推开,咆哮道:“那等他攻打阴界时就晚了,你个猪脑子。”喊着,他甚至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雅风扇,还打算飞身过去再打。
见势,砚浓与林以谦一起上前将他摁住,听言怒极而道:“你们都拦着我做什么,是他,是他冥若尘有错在先——”
林以谦向来冷静,他旁观在侧虽没明白冥若尘到底是何意思,但是良穆没动,这足以说明事情还没严重到那种无可挽回的地步。
“言王殿下请冷静些。”他将听言的扇子夺过来,拿在自己手中,说:“冥王不是不知黑白之人,此行之事他如此做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回头再商议,可否。”
听言越听越气,他就揍了冥若尘一拳,到头来怎还落得个两头不讨好的境地,“放开我,我不打了还不行吗?”
他一咬牙从两人的束缚中脱离出来,原本被雨浇的玉白的脸,此时气愤的红如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