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给青春一耳光》成光

11、妈妈，其实你可以先吃的

　　四角方桌，三菜一汤，米饭对称摆齐，米白色的桌布上瞧不见一块水渍，房子收拾的一尘不染。
　　盘起头发的女人时不时望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眼底的黑眼圈有些明显，眼神说不出的紧张。
　　女人纹丝不动的姿态，让原本温热的房子瞬间降低了几度，自客厅窗外照进来的光亮似乎一点也不温暖了。
　　大门声响起，她神情亮了，立刻起身去开门。
　　“妈，我回来了。”顾向微站在大门口轻声说道，进门时又偷偷看了一眼妈妈的侧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头的汗，是补习班张老师有什么事留你了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都错过了吃饭的时间。”陶英红弯下腰，伸手想帮顾向微脱鞋，却被他躲开了，转身又想拿顾向微的书包。
　　“我自己来吧，妈。”顾向微低头换拖鞋，眼睛看着地面说：“补习班没事，回来路上碰见有人打架，把路堵住了，绕了一条路走，所以走得慢些。”
　　“碰上打架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
　　陶英红赶紧拉着顾向微上看下看，转圈式的摸了摸儿子的胳膊腿，皱眉抱怨：“我就说嘛，这周遭的人太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幸好你绕着走了，那种人都是被社会淘汰的，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们那种人牵扯上关系，会对你有影响的，影响你学习。”
　　“嗯，我知道了。”
　　“快吃吧，饭菜我刚热不久，应该不至于太凉。”
　　陶英红用手背感应了下碗盘的温度，然后又从浴室拿来毛巾给顾向微擦汗，看了一眼墙上挂钟的时间，发现时间快要来不及，赶忙说道：“我要赶回去上班了，晚上七点左右等我回来给你做饭，如果有变故的话，我会打电话回来的，冰箱里的草莓我都洗好了，你想吃就吃，但晚饭前别池别太多。”
　　顾向微看着两碗没动的米饭，眼神顿了一下，等母亲已经换好鞋才缓慢开口：“妈，下午我想去图书馆看书，大概六点钟回来。”
　　“好啊，记得带水杯，渴了接水喝。”女人侧身在大门边的桌台上拿走钥匙，放进包里，抬头时眼神里忽然像是透露出什么好主意：“向微，如果你这么喜欢去图书馆看书，那我们在市图书馆附近租个房子吧。”
　　“那里离你学校也近，高中学业重，可以缩短你上下学的路程时间，有空我陪你去图书馆看书也方便，住这边三天两头总是有点小波澜，还是不太好。”
　　正在吃饭的顾向微彻底低下头，手中的筷子也放下，努力掩盖自己的情绪：“不用了，那样太麻烦，又要多花钱，你赚钱本来就很辛苦，再说，师大附高中部可以住校。”
　　“住什么校，钱的事不需要你担心，没钱…没钱我不会向你爸要啊，本来就是他欠我们母子俩的，你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陶英红神情忽然气冲冲的，又看了顾向微一眼，才猛的把门关上。
　　……
　　顾向微呆坐了一会儿，一直低着头。
　　好半天，客厅地板上的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好似房子能承受的也有限，顾向微默默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完，收拾碗筷时看向桌面另一碗没有动一口的米饭，其实可以先吃的，不用一定非要等他回来。
　　夏日的风缓缓浮起，坐楼道口的老婆婆眯眼晒着太阳，即便她并不喜欢阳光一直射向眼睛的感觉，脚边停留着一只脏兮兮的猫，不知道是不是家养的。
　　陶英红一脸烦闷的下楼，手在包里掏了许久才掏出电动车钥匙，顾向微没有按点到家的情况毕竟很少见，她怀疑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前夫私底下跟儿子见面。
　　拐弯出楼梯口，陶英红面无表情，心底却早已问候了前夫八百遍，附近的流浪猫也让她十分心烦，每天晚上叫不停，让人睡不好觉。
　　电动车掉头时，陶英红不经意跟一旁坐着的老婆婆打声招呼。
　　“王婆婆，晒太阳啊。”陶英红笑了下，眼角皱纹微展。
　　“是啊，人老了，得多晒晒太阳，补钙。”王婆婆微微挺起身子，跟陶英红搭话，眼神微眯：“向微妈妈，去上班啊。”
　　“是啊，王婆婆，你要注意啊，刚我听向微说附近有人闹事，您在楼梯口坐着，有看见我们向微从哪条路过来么？”
　　“喔，是么。”王奶奶拍了拍自己手中的蒲扇，对向微妈妈口中所说的事并不在意，只是顺着回答：“向微啊，从福江西路过来的，好像今天是走了另一条路哈，小孩子不要太娇养，你每天看着、捧着哪能让他成龙成凤，我们那个年代……”
　　“那没事了，谢谢您，我走了。”没等到人说完，陶英红话音刚落，早已发动好的电动车瞬间消失在王奶奶的面前，引来王奶奶的一声叹息。
　　顾向微站在客厅窗户前，盯着陶英红的车走远后，才拿起家里的电话给周念回电，之前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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