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空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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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这天，下了一星期的雨终于停了。东京的天气总是那样的反复无常。
下午，凉沫走在还是湿湿的球场上，抬起头看着若隐若现的光芒，云朵的颜色变得很剔透。而手冢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等她，肩头的网球包泛着熟悉的色泽。
随着最后一门的收卷铃落下，喧闹了一季的校园再度归于沉寂，迎来的是又一年的夏天。
似乎很久以来，这一季的代名词就与汗水有关，譬如球场上挥洒的热血青春。
举步出了校门，他照例送她去打工的地方。再过几天他们要启程去往今年全国大赛的会场广岛，她作为球队的经理也是要跟去的。记得去年那个时候她正在事务所里，忙得差点有些抓狂。
歉意的向北原店长请了一周假，临出门时，店里正在播放的歌曲让她缓了离开的脚步。她是听得懂中文的。
离家几步远时发现门扉的铁栅栏处放着一个包裹，凉沫从地上捡起来看见署名的地方赫然写着祖母的名字，那是她拜托祖母从北海道寄来的六花亭特产。盒子底部的纸包里还装着些泥土和几棵薰衣草的种子。凉沫从储物室找来两个空着的花盆，盛了些泥土把它们分别埋了进去。小心的摆放在桌子上，她拿起另外一个盆转身推门而出。
和彩菜打过招呼来的手冢的房间前，她轻轻扣了扣门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应答。慢慢推开门，她探出脑袋问了句，“没有打扰你吧。”
将擦好的眼镜重新戴上，手冢看着她歪着的脑袋柔声说了句，“进来吧。”
凉沫见他桌上刚摊开的杂志，想来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看。小心的把手里的花盆递给他，顺利的看到对方脸上闪过的微愣，“种子吗？”
“嗯。”找了个椅子坐下，她径直看着他把那小小的瓷盆放在书桌上，“是祖母从北海道寄来的薰衣草种子，我把它分了两份。”
手冢点点头，受祖父的熏陶，他对种那些植物并不感到陌生。倒是她，过几天离开了东京就没人能照顾那些新生的生命了。思及此，他将抱枕递给她，在他对面坐下，“过几天让母亲大人帮你照顾它们吧。”
“啊对哦，我差点忘了。”显然是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她脸上的表情呆呆的，抱成一团的动作煞是可爱。
手冢床头的那只巨大沙皮狗抱枕是凉沫寄放在他这里的。那还是四年前她初次到过他的房间之后和他商量的，当然最后妥协的还是他。
彩菜对于这个决定非常的赞同，在她看来自家儿子的房间实在缺乏一点生趣，至少那只憨憨的沙皮狗绝对是个亮点。
很多年以后，看着家里摆放着的各种大抱枕，他从心底由衷的感到温馨。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便一点一点开始驻进了那个少女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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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岛的夏天骄阳似火，走出新干线车站迎面扑来阵阵炙热的风。凉沫压低球帽的帽檐庆幸自己的临出门时的明智决定。下榻的旅馆离比赛场地不远，很多队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里。
开赛那天，从问讯处打听到场地的位置，桃城和菊丸率先朝主赛场跑去。南方的夏季天空澄蓝，偶尔吹来咸咸的海风卷起空气中的潮湿。
和临海的神奈川和千叶不同，从东京和大阪而来的人明显不太适应此刻的天气。所以当白石的口头禅几不可闻，甚至是一贯华丽的迹部都忍不住发出轻微的不满时，我们就可以发现，这个夏天对他们而言有多么的不同。
不二在离着会场很远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些熟悉的身影，他微微扬起嘴角向身边同行的好友喃喃道，“呐手冢，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并肩作战的夏天了。”他们都知道，过了这个炎热的夏天，属于他们的时代将真正的远去。
手冢看了眼身边那个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天才少年，眉宇间是不经意流转的叹息。他转过头，目光注视着面前那些长久以来的对手，语调竟是少有的柔和，“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留下遗憾的。”
不二惊异的抬头，发现他转过来的视线，里面是和当年完全不同的坚定和信念。
从比赛的第一天开始，烈焰的阳光便再也抵挡不了男群少年对网球的热情。那些多年来的对手，凉沫总是笑着把他们称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因为每一年都会交手，因为每一次都在成长。赛场上没有永远的胜者，但心态和实力决定着一切。
决赛的对手是立海大附属。
真田在三年前的那场对决之后曾说过，他再也不想和手冢交手了，于是三年来他们果真未曾再遇。作为青学的部长，这次他选择了单打一。
临上场前，他看着始终未置一语的凉沫轻轻走到她面前。隔着看台的金属栏杆，他抬起头伸出了左手定定地注视着她。
凉沫微愣，随即覆上她的右手，在周围那些好事者八卦的眼神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凑近他耳边低语道，“快乐的打一场球吧。”
他微微颔首，给予她最坚定的承诺。
那一刻，站在球场上的手冢国光前所未有的震撼。那颗纯粹为网球重生的心释放着荧荧的光彩照亮了整个赛场。他用自己的决心，打开了天衣无缝的极限。
直到很久以后，那一幕仍然是深田凉沫一生无法忘怀的画面。
幸村走到网前和手冢握手，眼底是深深地祝福和无奈。这个世上的一些人注定是另一些人的劫，让立海在劫难逃的就是这群不断创造奇迹的少年。
和队友们在场边庆祝着胜利，他的目光寻找到依旧安坐在看台上的她，低着头却看不清表情。缓缓绕过欢庆的人群，他走上了看台。
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凉沫起身，逆光洒在他的肩上，让眼角的某些暗涌的情绪再也无法抵挡。伸出双手轻轻的抱住他，她几乎是第一次在这么多的注视下拥抱他。
那一句恭喜已不用出口，默默相拥的彼此早已感知。
有人和三年前一样，偷偷拍下了一些珍贵的画面。凉沫后来从乾贞治手里拿来了那张照片，当然乾也没有忘了告诉她，当天几乎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问他索要了那张绝对难得一见的照片。就连一向华丽高傲的迹部少爷也专程差人来拿了一张。
之后有一天在美术展遇到幸村和真田时，前者一脸微笑着告诉她，“那是我们这些年来留在网球场上最好的纪念，就连弦一郎都要了哦。”而后者意料之中的轻咳了一声，满脸的窘迫。
于是凉沫郁闷了，倒是手冢初听完时曾无奈的抚了抚额，不过现在他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继续他们的约会。
手心里的温度带着那个少年掩饰在外表下的温暖。并肩向前走去，她突然想起那首旋律轻柔的歌曲，合着婉转的女声唱出了她此刻的心情。
“场景两个人一起散着步/我的脸也轻轻贴着你胸口/听到心跳喔/在乎我和天气一样温度/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地说你爱我/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也有腼腆的时候/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风轻轻说着…”
她想，过完这个夏天，他们也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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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空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