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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篇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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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花曾经教育我:“烈女怕缠男,冰山美男怕什么?火炉女呀!倘若遇到671,你就走过去给他一脚,大神的话,当然是降龙十八摸!什么?害臊?哪个疯狂粉丝没有这个绝招啊,你有点出息呀,给我扑上去!”
但事实证明,不论是动作调戏还是语言调戏,大神始终岿然不动,俨然一副铜墙铁壁。
我不经意的告白在一段对话中自动灰飞烟灭。
他微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中,烟雾自指尖腾起,燃尽的灰煅静静弹落,醉眼一点墨色,好似被染了烟尘,朦胧飘渺。
我从中读出了一抹淡淡的倦意,心倏地一紧。
他正叠着腿,那生人勿近的姿态有种千篇一律的敷衍意味。
我突然就横了心,能够见到大神一面不容易,能够表露心迹更不容易,我喜欢他,并且发自内心。
那么……
我扑到他面前,弯下腰,双手撑住沙发两边的靠椅。他那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凝在嘴角,看着我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异样。
“大神!”我先声夺人。
他微微直起了身子,夹着烟那只手动了动,似乎想逃脱这个被我圈住的动作。
我的发尾散开,挑逗似的垂在他胸前,他眉间皱起浅浅的细纹,墨瞳随意飘动,就是不敢看我。
我克制不住地弯起嘴角,将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
悠仔说我腻人的时候,就像一只发情的梅花鹿,明摆着一副纯良无辜的神情,冷不防就会用鹿角缠绵地将人勾住。
我笑眯眯地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大神的脸的脸近在眼前,他的睫毛很长,近看时瞳孔是磨光的浅棕,很惑人。
他果然又慢条斯理地别开了眼,我歪头一笑,直言不讳道:“你根本不在乎自己在镜头中的样子,只想着把最完美的作品呈现给观众,除了工作的时候,你甚至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给旁人,大神呐,只肯在戏里低头的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
虽然我们保持着这个很有难度的姿势,大神竟然还能够收放自如地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中。
他双手扶稳我的手臂,将我反转了个身,像对待小朋友那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勾唇道:“稍微矜持点,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扑上去的。”
面对他洞若观火的神情,我在心里诅咒了陈大花千万遍,继续挣扎着嘀咕:“可是我喜欢你呀,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他将我推到门口,话到这时又停了下来,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的扑腾声,大神就站在我身后,宽厚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按压在我的肩膀上。
喜欢大神很多年,不可否认,起初只是抱着对偶像的爱慕,但是这一瞬间,我第一次这么确定,我真的爱上了大神。因为他的画报痴痴发笑,因为他的侧颜心跳加速,因为荧幕中优柔的身影神魂颠倒。
他生生出现在我面前,就算只是一声轻轻地叹息,也足以将我拉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漩涡里,我愿意永不倦怠地追逐他,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创造一个永不背弃,坚贞不移的爱情范本。
我猛地转过身,感觉热血从脚底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大神抿唇的小动作避之不及,他沉默地看了我半晌,以手抵了抵鼻尖,温声道:“嗯……你还小呢,好好谈恋爱,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我装作没听懂,打算二到底,扬起一张充满青春的笑脸问道:“那你呢?愿不愿意跟我谈恋爱?”
“咳……”大神一副出尘的悠然,揉了揉我的发顶,微微一笑,“你今天要回神户吧,我送你出去。”
惨遭拒绝……
我并没有让大神送我,自己上了电梯,默默蹲在墙角捶着镜面墙,令人懊悔的是,我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大神我的名字,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大神从未和SAT有过任何合作,其一,他本身就相当忙,虽然不曾出席公众活动上,但据相关可靠人士透露,大神每天的行程都排的极满。也可见这次他亲自来日本就为了替蓝艺迪借花花铁甲裙,他们是什么交情!
其二,前面也提到,SAT其实说白了就是让一线明星更红的桥梁,这个效果相当于名人上时代周刊。大神已经脱离了这个群体,他是独立的存在,SAT已经不够给他制造声势。
总而言之,要想再见大神一面简直就是遥遥无期。真正的高人都是居无定所的隐士,狗仔偷拍到的大神豪宅早就不可计数,但是潜伏的人从未真正见到过他出入。
我与大神的缘分可谓百年一遇,千载难逢。
但是这一切终将随风而去……我悲伤,我颤抖,我纠结,我苦闷,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直达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抱起木匣站起来,通常酒店不会为顾客开通侧门,特殊人物能够享受到总统套房的福利。
比如大神,也比如面前这个高挑的男人……
他一走进来我就觉得腿边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
这年头,墨镜西装就万能标配啊,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捂出痱子。
他从头到脚透出一副趾高气昂地腐败味儿,就连那条UCFX的经典款西装裤穿在他身上我也觉得很扎眼。
果然,我眼睛和我的心都是忠于大神的。
男人手插裤袋,朝我瞥了一眼就径自走了进来,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可言。
我侧个身,准备饶过他走出去,一脚刚跨出电梯门,身后的背包又被人拉住。
呜呼悲哉……这破背包到底惹到谁了喂!
隐忍的衰气和积蓄怒气一并爆发,我正欲放开嗓子喊非礼。
一个熟悉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都能熟记于心的慵懒声音带些不可置信地响起。
“唐灵宠?”
我还没转身,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晃到我面前。
隔了三十秒,我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转为一抹淡淡的欣然。
电梯门在我们身后缓缓阖上。
我冷不防的咳嗽了一下,大概是气急攻心。
他露出焦色,微微垂了头,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打听了很久,你不是在密西西比洲的一个小镇上吗?”
我笑着迅速退离了一步,以多年友人的身份慰问他:“陆祈一你是在做梦还是脑子给糊住了?我爱在哪里呆着管你屁事!”
他果然板起了脸,五年不见,他成熟了不少,以前那种玩味的痞样也已褪去,但全身上下仍是透着一股渣味儿。
我拾掇拾掇自己的衣着,打算绕着他走。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我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反而柔了脸色,一脸深情款款地朝我道:“你还好吗?”
我一手托着木匣,一手无奈地朝他举手作投降状,面上却是嫉恶如仇的讥诮,“你打住,我们之间就不用上演这种戏码了。我很好,好的很。你永永远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那样会更好,连偶遇也不要!”
他没有说话,我实在没耐心跟他耗下去,提起步子边走边道:“行了,就当没见过。永别。”
我刚刚走出三步,他又硬邦邦道:“我说过,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们可以复婚。”
“别!”我停住脚步,“把你那些自作多情留给别人吧,我这辈子都用不着。”
我感觉他正在朝我走近,全身鸡皮疙瘩鹤立。
“你还恨我吗?”靠!他还穷摇了!
我憋出一个笑容,幽幽地回头,特真心道:“哪儿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就别提了,虽然我们既不是好聚也不是好散,但起码,别给我增加不美好的记忆了行吧,拜托你,请求你彻底的消失,连一根毛发也不要留!”
他看了我许久,那样的表情是我曾经熟悉的温存,但是现在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说:“对不起。”
我翻了个白眼,他突然拉住我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的耐心彻底破表,“你要再多说一句话,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拿裤腰带勒死你。所以,闭嘴。”
他愣了愣,最后缓缓地松开手。
我大步走出酒店,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急速穿行,玻璃窗上倒映出我绷紧的身子。
直到红绿灯替换,身后的行人越过我疾步穿过人行道,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烈日晒的我脸上发烫。
夜晚来得很快,华灯骤亮,一片绚烂。
我坐在回神户的新干线上,窗外的景物快速闪过,如同镜头晃过的光晕,很虚幻。
旁边坐着一个很有酷感的女生,就像漫画NANA中的那个坚强孤傲的女孩子,一头利落的短发,很浓的眼妆,浅薄的唇,凌厉的眼。
有些人天生被保护的太好,凡事习惯了逆来顺受,无忧无虑地放纵自己,当困难来临时,往往措手不及。
我爸出事之后的一年,权盛集团元气大伤,各方机构堆砌,效率低缓,几个项目纷纷夭折,更重要的就是资金严重周转不灵。
家族式产业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权力交叉,每个主要机构的负责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族上任。他们不懂管理,不懂营销,只知道将一个腐败王朝的场面撑起来。
资金去向不明,谈话无疾而终。这帮长年累月不干正事的寄生虫还合起火来搞内讧。
权盛的董事长陆承光跟我爸关系匪浅,我妈手头的资产我不清楚,但是在我名下的产权和股份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陆家两老向来对我不薄,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
陆家能有今天,我爸必然帮了不少忙。
当时我还没去米兰,因为祖父母去世的早,家里的老房子几年前就拆迁了,我爸弄了块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造了栋小洋楼,我原本一直以为他是想翻新爷爷奶奶的墓地,倒也没问。
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带我回去过,后来金桂兰女士告诉我,墓地他的确买了,却是他自己的。
我还记得当初的感受,满满的心酸和不甘,我从来没有向他要求过任何东西,他做了那么多,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唯独瞒住我。
都说,女儿和父亲是前世的情人,我想上辈子他一定欠了我很多,所以用一生的劳碌换我永世无忧。
我不知道该怀着什么心情去承载他这些爱。
陆承光想要大刀阔斧的革新公司机制,我答应借款,当然我是犹豫的,毕竟我已经不是他们家的媳妇,更没必要担上权盛破产的风险。
要说那是赃款也好,黑钱也罢,对我来说,那些是我父亲的性命。
我没有那种气量可以大手一挥上交国家或者捐给慈善机构,我想要紧紧地护住它们,就像唐信崇为了我粉身碎骨一样。
权盛成功了。
昔日的繁盛昌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恢复原样,一个王朝的扩张除了势力,还有金钱。
如今的权盛就像一个刚刚登基的皇帝,倘若我现在收回资金,它几乎没有挣扎就会坍塌。
所以老谋深算的陆承光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儿子跟我复婚。
陆家人很无耻,这是陈大花最直观的陈述。
但是,他们岂止无耻,简直就是老鼠屎!如果陆承光是垃圾,那陆祈一绝对是垃圾中的战斗鸡!
想到乡下那几天的经历,我就血压飙升……
旁边的女生推了推我,嗓音很中性,倒也不难听。
她问的第一句话是:“你也是LES?”
我囧,敢情我碰上了拉拉。
第二句话是:“你有钱吗?”
我黑线,工藤新一摸过的钱估计轮不到她,就被会陈大花打劫。
第三句话是:“下了车去哪里开房?”
我直接倒地,语重心长道:“小妹妹,姐姐二七了,跟不上潮流。”
她皱眉,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恍悟道:“你是从事那个的阿姨?这是什么系列?少女诱惑?”
“……”
我默默将目光移向窗外,夜色朦胧。最为一枚大龄离异女子,克制住一颗被活活雷疯的心,终于相信了那句话:青春就是暴走的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