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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建康创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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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多日的建康城终于盼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许洋一身崭新的武士服,腰别长剑,气宇轩昂地走在城内最繁华的东市大街上,南方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浑身伤痛尽去,说不出的舒服,将他心头堆积多日的郁闷一扫而空,正是大展拳脚时。
许洋的身后跟着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身材不是特别高大,体格却非常结实,相貌普通,但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目光坚毅,气质稳重,予人一种诚实可靠的感觉。青年名叫浩九,他的佩刀名为九天,是把家传宝刀。浩九本是王家的一名护院,依从王献之之命追随了许洋和陆易姚,成了两人的第一名手下。
“许爷,这家就是凤天楼了!” 浩九低沉的声音在许洋身后响起。
许洋停在一座规模宏大,带有前后院子的二层酒楼前,举头默默念了一遍酒楼的名字,欣然道:“好有气派的门面,名字也不错,老陆真是好眼力。”
两人穿过凤天楼宽敞的外院,进入一楼大堂,也不找座位,径直向柜台走去。
掌柜的见状,忙客气地问道:“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摆宴?”
许洋裂开嘴笑道:“是找你们家老板谈生意来了!”
那掌柜的不禁一愣,还要问些什么,却被许洋厉声阻道:“别再啰唆,你只需唤单老板出来就行,耽搁了我怕你担待不起。”
掌柜的被许洋夺人的气势所慑,只得不情愿地入内通报。
许洋懒洋洋地倚在柜台边,注视着凤天楼老板单东明从内厅步出来,后面还跟着六七个手下。
单东明是个脸庞消瘦的中年汉子,他望着眼前两个陌生的面孔皱眉问道:“两位要谈什么生意呢?”
“买你的酒楼!”许洋直言道。
单东明脸色一沉,旋又恢复镇定,干脆的道:“不卖!”
许洋打了个眼色给身边的浩九,后者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许洋笑道:“单老板可要看清楚上面的数目,足够买你一间半的。”
单东明瞧也没瞧上一眼,冷冷地打量着许洋道:“阁下何人,你可知这是谁的地盘?”
浩九朗声答道:“我家爷姓许名洋。”
身后一个手下在单东明耳边轻语了两句,后者神色一变,语气略微客气了一点,但态度依旧坚决,说道:“这作生意要双方都情愿才行。许公子,我单某人是不会卖掉凤天楼的,你还是请回吧。”
许洋依旧一脸笑容,用手指着客流稀少的大堂,从容的劝道:“凤天楼早已门庭冷落,入不敷出,恐怕最多只能再撑个三五月,单老板是聪明人,何不立刻接受我的高价,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单东明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道:“在下不会更改所做的决定,而凤天楼的事情也轮不到阁下操心。” 说完即下了逐客令,六七个手下立刻上来,大有赶人的架势。
许洋暗骂这个老家伙顽固,脸色倒是平静,对单东明道:“单老板请借一步说话。”
单东明犹豫了一下,和许洋走到一边,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许洋低声笑道:“张将军的小妾瑶玲可还好?还请单老板下次见到她时,替在下问候一声。”
单东明听闻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却装作茫然不知道:“你休要胡说!在下根本不认识张将军,别说他的小妾了。”
许洋冷笑道:“那瑶玲昨天还光顾了凤天楼,单老板你别说你不知道,况且在下还有别的凭证,不妨再讲给你听听。” 说到这里,许洋故意停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大堂门口,立刻面有喜色道:“或者我还是亲自说给张将军去听好了。”
单东明登时色变,顺着许洋的目光瞧去,只见那张将军在一名男子的陪伴下正缓缓向这边走来。
许洋立刻喝道:“单老板,卖是不卖?”
单东明一咬牙,无奈的说:“只要许公子保证永远不向任何人提及那件事情!”
许洋知大功告成,心中大喜,点头郑重的道:“我可以对此发誓,单老板就算信不过我许洋,也该相信王大人的朋友。”
单东明转身去取房产地契,正好与张将军擦肩而过,而走在其身边的陆易姚已从许洋得意洋洋的表情中得知事情办妥。
建康是东晋的经济中心,城中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城外秦淮河北有谷市、花市、草市、纱市、盐市、牛马市等分类市场。而城内有四大综合商业贸易坊——大市、东市、北市和秣陵斗场市。其中北市大多被官府达贵所占据,而东市自东晋开国以来,逐渐成为聚钱之所,其繁荣大大超过了其他三市,因而故有“金市”之称。
凤天楼正位于东市主街最繁华的地带,她也曾经历过辉煌,几年前堪称建康城内最富盛名的大酒楼,是达官贵人经常光顾之地。直到两年前,斜对面由建康巨商全聚财开了一家福满楼,逐渐抢走凤天楼的生意,以致后者现在生意惨淡。
陆易姚和许洋站在凤天楼大门外,仰头观望着伙计将旧牌匾拆下来,换上新的牌匾,这也意味着该楼正式换了主人。新牌匾上依旧蒙着锦布,两人准备三天后在酒楼重新开张时再举行揭幕仪式。
许洋拍了拍陆易姚的肩膀,笑嘻嘻的道:“老陆,你现在又重新作了老板,有何感想?”
陆易姚自信满满的道:“收购凤天楼只是第一步,我就要以这一隅之地,在建康城打下整个天下。”
许洋心里佩服陆易姚的商业头脑和手段,赞道:“你至少已经迈出了重要的第一步,收购计划真是很完美,几下子就把单东明搞定,不愧是CEO。”
陆易姚欣然道:“这么顺利有多方面的因素。首先是大环境,司马道子现在忙着对付谢安,加之慑于王献之的警告,最近都很合作,没有找我们的麻烦,让我们少了后顾之忧。”
许洋插口道:“流芳舫夜宴后我们二人声名鹊起,再加上我们和乌衣巷王家的关系,现在很多人都卖我们面子,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否则那张将军也不会一请就来。”
陆易姚点了点头接着道:“商场如战场,情报第一,了解对方的弱点,才能制定出最佳策略,有时候不得不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许洋笑道:“虽然有些不择手段,却是帮了单东明,他如果再坚持几个月,更加血本无归了,何况谁能比咱们的价钱出得更高,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陆易姚深谙商战的残酷,更清楚在这个时代挣扎求存的艰辛,心里倒也坦然。
许洋继续道:“最后,还要多谢司马道子通过秦小熙送来的资金。”
陆易姚不禁又思念起人在流芳舫的秦小熙,自从十几天前在王家一别以后,大家就再也没有见面,只是各派从人往来互通消息。不管他有多么地想见她,也只能默默忍受着这相思之苦。这段时间,他们必须低调行事,更别说主动去挑衅司马道子,这也是保护秦小熙的最好办法。
许洋也陷入了沉思,但他此刻想的却是郗道茂。无论今天过得多么的充实,他心中的痛却没有一刻停歇过,明天是王献之和郗道茂的大喜之日,也是他的爱情死期,此生再没有可能拥抱佳人。
这样真的可以吗?就这样放弃,连一次机会也不给自己。一对充满关切之情的明眸如电闪雷鸣般骤然闪现在心头,许洋浑身一震!
陆易姚困惑地看过来。
许洋深深吸了口气,突然道:“老陆,我想来想去,觉得道茂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陆易姚一听许洋直到此刻还没有放下郗道茂,皱眉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许洋自信满满的道:“我受伤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了道茂眼神中流露出的关怀和紧张,绝对不会错的,她对我肯定有感觉。”
陆易姚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许洋凝视着楼宇上空一抹即将逝去的红霞,淡淡的道:“所以我想趁今晚再去见道茂一面。”
陆易姚立刻大感头痛,他实在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于是劝道:“见了又如何呢,小姐明天便要拜堂,你还要向她倾诉钟情吗,那只不过徒添其烦恼罢了。”
许洋仿若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呆呆的愣在那里。
陆易姚不愿见许洋再执着下去,逗他道:“你小子还说自己是酒吧情圣,交过十几个女朋友,原来都是胡吹!现在这样子整个一情窦初开的涩男!”
许洋却笑不出来,一本正经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贵的女人!道茂在我眼中就如洛水之神,是男人心中最大的梦想。”
陆易姚被给他勾起自己的心事,满怀感触叹道:“再见,再见争如不见!”
“也许吧。” 许洋苦笑道:“可是不去,我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陆易姚知道拦不住许洋,且有感于他的执着,干脆笑道:“兄弟一场,我就陪你去壮壮胆!”
许洋大喜,刚要称他够义气,却见浩九从街北向他们大步狂奔过来,大声喊道:“两位爷,找麻烦的来了。”
蓦地蹄声响起,从北面横街转出来一队人马,领头大汉三十许间,身形高壮,左脸侧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显其凶猛,他身后或骑或走跟着六七十名弟兄,人人手持兵器,束红底蓝边腰带,来势汹汹地朝三人过来。
他们心中大叫不妙,均已猜出来的是淮扬帮众。淮扬帮是建康的一个大帮派,城内有五分之一的市场都是它的地盘,凤天楼以前就是向其交纳保护费。
领头大汉已经骑马来到离他们约十步外,右手勒马,左手一挥,后方的手下立刻散开成扇形将三人围住。
许洋和浩九分别将手握在剑柄和刀柄上,只要见情况不对,立刻出手。
只有陆易姚按兵不动,不慌不忙地高声问道:“请问阁下是淮扬帮的哪位当家,所来又为何事?”
大汉高踞马上,冷笑道:“大爷我乃淮扬帮的三当家关勇,是来轰人收楼的,识相的就快滚!”
许洋恨对方搅了自己去见佳人的好事,暗骂我才是你大爷呢,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只好在心中过过口舌之瘾。
陆易姚不卑不亢地问道:“我们是这凤天楼的所有者,有地契为证。关当家凭什么收楼呢?”
关勇怒道:“这凤天楼一向是我们淮扬帮的地盘,单老板也算半个我帮中人,今早你强买了他的楼,我现在就让你呕出来!”
陆易姚心忖这淮扬帮定是将他们买楼看作是对其名誉的损伤和挑衅,只要自己给足对方面子,也许这事就能善了。
“关当家也许不知道,我们付了一个很好的价钱给单老板,丝毫没有委屈到他。至于对贵帮,我们不仅没有冒犯的意思,且心里十分尊重,一定会依照规矩交纳保护费。若关当家不满我们买楼前未预先支会贵帮,那在下在此做出道歉。” 陆易姚尽可能的忍让对方,语气诚恳而客气。
“呸!” 关勇满脸不屑的道:“话说得再好听也没有,这凤天楼岂是能给你们买走的!”
陆易姚顿时醒悟,淮扬帮这么大动干戈的来要楼,不仅是意气用事,更因为凤天楼对淮扬帮的重要性,遂不容它落入外人之手。
许洋则在想,怪不得今早单东明这么痛快就把楼给卖了,原来早料定淮扬帮会出头来收楼。
陆易姚和许洋互望了一眼,均感到事情的棘手。
陆易姚尽最后一丝努力,以商量的口气道:“就当我们跟关当家再买一次楼,你提出条件来,看我们能不能接受?”
关勇不仅不为所动,且态度更加嚣张,斜睨着他们讥笑道:“条件?条件就是你们两个小儿马上拍屁股滚蛋!”
许洋早就憋着一肚子怒火,此时忍不住反击道:“不滚你又能怎么样?” 他就不信这关勇敢明目张胆地当街杀人。
“砍了你命根子如何?” 关勇脏话恶语一落,散在四周的手下立刻哄笑成一片!
“噌。” 浩九一下子拔出了刀,双眼射出凌厉的目光,锐利无比的刀锋遥指马上的关勇,他虽然追随陆易姚和许洋只有十余日,却对两人极为佩服和敬重,决不允许有人如此侮辱他们。
许洋的剑也已出鞘一半,他向陆易姚投去征询的目光。后者依旧从容,脸上也看不见怒气,只有眸光透着冷笑,厉声道:“关当家的意思是说这事没得商量,只有用武力解决了!”
带着大批人马杀气腾腾压境的关勇完全没料到此时会是此番景象,在他的威胁恐吓之下,三人不仅没有屁滚尿流的跑掉,反而面不改色,气势尤胜从前。关勇第一次拿正眼去打量三人,只见一人肃面持刀目光坚定的紧锁自己,锋芒四射刀气逼人;一人手握半出鞘的长剑,悠闲自若中却又透着萧杀之气,第三人最是让人捉摸不透,有着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气度,身上没携带半点兵器,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锐气和慑人风采。
关勇的气焰被压下少许,心忖这三人的高明远远超乎了自己的预想。尽管如此,关勇却没有半分怯意,他自小四处漂泊,十六岁加入淮扬帮,混到今天的三当家,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卖的是自己的性命,是能独当一面之人。
“三人对我六十八人,你们可要想好了!”关勇说道,语气中大有嘲笑的意味。
陆易姚左手轻轻一按许洋的右手,还其剑于鞘,又示意浩九将刀放下,才淡淡的道:“是我一人对关当家一人。”
关勇一愣。
陆易姚马上接着说道:“关当家是条好汉,应该也不希望有无谓的流血和死伤,不如就由我二人代表双方出战,关当家若胜,我连本都不要立刻将凤天楼双手奉上,但假如在下侥幸取胜,淮扬帮再没权过问凤天楼之事,如何?”
关勇天生身体强壮无比,自己摸索出一套强横霸道的刀法,历经大小战斗还没有输过,他相信今天亦不会例外。再看对方虽然高大,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另他对结果再没有一丝怀疑,于是大声答道:“好!不过刀剑不张眼睛,输者难免死伤。”
陆易姚豪气的笑道:“生死有命,愿赌服输,我的朋友决不会追究贵帮,只会索回在下的尸体。”
“我亦如此。” 关勇说完,已经飞身下马,将外袍一脱,露出短袖的劲装和坚实贲起的肌肉,手握刀柄喝道:“阁下请亮家伙!”
陆易姚摊开双手,笑道:“在下的拳脚就是刀剑。”
关勇只当对方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下大怒,暗下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便不再说话,昂首大步向赤手空拳的陆易姚走来。
浩九面有忧色的用眼神请示许洋,后者微笑的点点头,着他一起退到外围。
关勇的彪悍强壮有目共睹,许洋也许是在场唯一一个相信陆易姚会赢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兄弟是天生谨慎沉稳之人,绝不打没把握的仗,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陆易姚确实有必胜的信念,这也搏斗取胜所必需的心态,他会让对方领教最神奇实效的招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击倒。
关勇以夺人的气势拔刀出鞘,凶猛无比地迫向陆易姚,每走一步,刀锋迸射出的寒芒便似增加一分。
围观者被其气势所慑,均屏住呼吸,无人言语,似乎全笼罩在关勇制造的压力之下。
陆易姚感到关勇欲用刀气锁住自己,便突然动了起来,双手握拳,侧身在自己防守范围内不停地移动,抛开一切杂念,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的动作。
关勇本想制造出强大的压力令对手心生怯意,然后趁其稍有退缩之意时挥刀猛击要害,一刀便可杀败敌人。哪知陆易姚摆出一种古怪的姿势,通过奇妙的移动轻易击破自己压上的气势,令他再也无法锁定对方,亦把握不住出手的最佳时机。他顿时失了方寸,此时已到预定攻击范围,只得暴喝一声,闪电般挥刀攻上。
陆易姚脚下虽不停移动,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对手,过人的反射神经使他在关勇抬手的刹那便准确捕捉到其攻击方向和力度。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就在关勇刀光杀到时,本处于运动中的身体灵活一闪,快逾脱兔般往左移开稍许,当对方倾身劈空时,左手迅猛出击,用最简单实效的直拳攻其下颌。
关勇也是了不得,一出手便知击不中,立刻收势变招,却未料对方拳头已神奇般攻到面前,慌忙侧身闪躲。
关勇的每一步反应全在陆易姚的算计之中,他旋身使出跆拳道凶猛的连续侧踢,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击中退避中的敌人,两脚均正中其腹部。
关勇踉踉跄跄地后退,还未稳住重心,手中大刀已被对方追上的一脚踢飞。
陆易姚心道这就是现代的搏击之术,如同现代社会一样的高效。
他并没有对关勇赶尽杀绝,只是昂然立在原地,笑着问道:“关当家,还打吗?”
关勇捂着小腹,既惊叹于陆易姚雷鸣电闪般的攻势,心中又隐隐不服。只怪自己大意轻敌,中了对方的怪招,现在有了经验,理应不会再输,于是道:“我赤手空拳与你再过两招。”
许洋在场外发出不屑的嘘声。
陆易姚风度翩翩的点头一笑,依旧摆出拳击的防守姿势。关勇这回不敢再贸然出击,选择在安全范围内寻觅机会。
陆易姚见关勇仿效自己刚才的策略,一副防守反击的姿态,心念一闪,立刻有了对策。他略微上前,在自己距离的界限上反复移动,来扰乱对方的距离感。关勇本不是个有耐性之人,他手脚均长于敌手,此时见有隙可乘,再不犹豫,立即扑了上来。陆易姚心中冷笑,对方在被迷惑后,已做出错误的判断,不知一早已落入他的攻击范围,他大喝一声,迅捷地使出致命的腿法重击。
关勇又一次尝到被敌手抢先一步攻到的滋味,心下大骇,只略一侧身避其锋芒,拳头依旧原路直取陆易姚的锁骨,希望仗着自己身体的强壮,来个硬碰硬。
陆易姚腿法突变,由直变曲,在关勇拳头到前膝部直捣其心窝。
关勇只觉全身一麻,手上力道全失,软绵绵的拳头对陆易姚再构不成威胁,心呼输了,目光惨淡,只等着他乘胜追击。
出其所料之外,陆易姚连退两步,手按肩锁处大笑道:“关当家确实悍猛无比,这局算打了个平手,在下领教了。只不知关当家今晚可否卖个面子,不再追究凤天楼一事?”
关勇呆愣在原地,对方不仅未上来讨命,还如此照拂自己的面子,他立感不论功夫气度自己均不及此人。关勇也是豪爽磊落之人,心悦诚服之下,肃容抱拳道:“是我关某人技不如陆兄,现在自会遵守约定,立刻走人。”
淮扬帮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众人马转瞬消失于东市大街。
陆易姚有些失神地站在那里,揪住他心的并非是关勇的撤退,而是一抹熟悉的身影,夹杂在撤退的人马中从他眼角的余光中溜走,当他再定睛寻觅时,却彻底消失于人潮中。陆易姚摇摇头将之挥去,笑自己在激烈的打斗后眼花至产生幻觉。
浩九此时走上前来,满怀感慨的道:“今天方见陆爷的绝世风采,明白了王大人让浩九追随二位的良苦用心。”
陆易姚已经回过神,转身望向他,心下了然。浩九虽曾为王家护院,但性格直爽,勤奋上进,反适合江湖生涯多一点,好过一辈子窝在高门大户中做个看门奴才,现在碰上了像二人这样的明主,似看到一个新奇美好的未来,遂心中喜悦。
他忙亲切的一笑,说道:“我也只是一对一的搏击还行,若论起舞刀弄剑或是打群架定不如你小浩。”
浩九忽闻陆易姚的夸奖,面露腼腆之色,心里对其谦逊的态度和广阔的胸襟更加敬佩。
许洋则赌气地笑道:“今晚的风头都让你一个人抢了,现在小浩心中,你的形象一定比我要高一大截。”
浩九难堪一笑,陆易姚没好气地道:“这你也要计较。”
“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但愿淮扬帮识相一点,从此息事宁人。” 许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斜视着陆易姚,突然又皱眉道:“人都走了,你怎么还捂着肩膀不放。”
陆易姚苦笑道:“关勇那拳虽只余三分力度,却正中我的旧患。” 他虽故意制造出平局的假象,但受伤却不是装的。
“今晚还去不去?” 陆易姚轻轻问道。
许洋自然知道对方话中所指,他微微仰起头,望着一缕浮云遮住了当空的明月,双目泛起凄然地波光,心中感叹人生长恨水长东。
“瞧我这一身煞气,只怕会污了仙子圣洁的光环。” 许洋突然连笑数声,一举抒出心里的苦闷,双手搭上陆易姚和浩九的肩头,洒脱的道:“再见不如不见,还不如咱兄弟三人去喝酒来得痛快。”
许洋随意出口的兄弟,让浩九心中泛起感动,此时他已经立下决心一生追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