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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围剿漫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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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受伤的事情在学校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校长和初三部的年级主任对周砚抱着极大的期望,原本是寄希望他能在中考一举夺得区状元,让已经式微的学校跟着沾沾光。
这可是学校十多年以来最有希望拿到榜首的人了。
这下腿伤到了不知道会不会让校领导觉得已经快收入囊肿的中考状元的母校的光荣头衔易主。
年级主任可谓是对那几个红黄蓝绿毛恨之入骨,但是他们毕竟是隔壁职高的学生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于是这群老头子开完例行的周会后一致觉得要把矛头对准这次霸凌时间的导火索——漫画书。
初三年级的一场清理漫画书的运动便轰轰烈烈进行了,但初三毕竟是毕业班,想要考好高中的学生早已经在题海中冲刺的六亲不认了,漫画书什么的摆在面前就像练了葵花宝典的林平之对小师妹——那是突出一个不为所动。
考高中无望的学生也已经摆烂摆彻彻底底,很多吊车尾的学生连课都不来上了,更遑论从他们那比脸和口袋还干净的课桌上搜罗出来什么漫画书——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看漫画不好吗?干嘛还提心吊胆跑到学校里跟老师打游击战。
于是这场从初三开始的清理漫画的运动便是初三开花初一初二香了,在初三年纪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倒是在初一初二年级中如火如荼轰轰烈烈展开了。
沈易衡的班主任宋老师前不久刚好接到班上同学举报夏译林把漫画书带到学校。班上同学交换着看漫画书她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毕竟才初一嘛,没啥升学压力她觉得没必要把学生们逼得太紧,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学生举报了就叫班长处理一下,以前带的学生也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细究起来夏译林才算是这次蝴蝶效应的真正源头,自己班上的两个学生也被那群小混混拖走,幸好初三的那个学生处理得当没出啥大事。
她一想想就觉得极度后怕。
于是这场漫画清理运动又以初一三班开展的最为惨烈。
宋老师先是把班上班干部全都聚集起来,要他们向自己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班上向别人借漫画看,更不会把自己的漫画书带到学校里来。
作为班长的沈易衡自然要起到表率作用,再三向宋老师发誓自己在学校绝对不会和漫画书沾上半毛钱关系。
当然帮着宋老师收缴漫画书除外。
接着宋老师在班会上三申五令,“再给你们班45个同学最后三天的时间,有漫画书的三天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带回去。三天后还在班上看到有人看漫画,借漫画书给别人的同学和看漫画的一并处罚,我到时候是会一起叫家长的。”
“找不到主人的漫画书,由我来亲自销毁,我可不管什么价钱不价钱绝版不绝版的。”
在一片哀嚎声中,沈易衡发现班上的漫画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那些借出了一大篓连自己也不清楚现在书是流落在哪个人手上的同学火急火燎地跟书发表了断绝关系的宣言,“以后你们要是看书被抓了记得别说那书是跟我借的,我不认识那书,写了我名字的我也不认。”
班上谁借出去的书最多,夏译林要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虽然他买走了书店的七龙珠孤本让很多同学们非常不爽,还收获了举报和来自班长的问候,但是班上大多数同学还是最喜欢跟他借书。
一是因为这哥们有钱,买的漫画书绝对上班上最多的。二是因为他有钱,对借出去的书处理的很随意,不催你还也不会怪你把书弄脏弄坏。
于是在听了宋老师那条借书人与看书人同罪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夏译林可能要完,他那向撒网一样借出去的书估计收回来的没几本。
沈易衡不清楚他要怎么处理,但是发现自从宋老师发出了命令之后夏译林确实没再往班上带新的漫画书了。
初一那年是不是沈易衡的水逆之年她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她好像一直都挺倒霉的。
但是这属于夏译林的背运之年沈易衡觉得那是跑不脱了,在她的有限认知里,这种从小有钱在沅水别墅区长大的孩子应该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的。
初一三班除了夏译林这个小胖子之外,还有另一个形体比他还夸张的大胖子。新学期刚开始时,班上还有人给他俩取外号,“三班双胖”。
但渐渐便没什么人将他们相提并论了,两人从性格、家境甚至是卫生习惯实在是南辕北辙相去甚远,本来唯一的相似点体型在大胖子刘阿宝继续膨胀发胖之后,倒是衬托得夏译林显得像正常身材了。
夏译林在班上的话不多,除了埋头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的看漫画之外基本没什么活动,连在学校食堂的饭量也并不突出,完全想象不到为什么吃的差不多的情况下会比周围正常体重甚至偏瘦的同学胖那么多。
刘阿宝则是典型的嘴控型胖子,一天七节课完全停不下来的那种,经常上节数学课炫完辣条下节课紧接着炫薯片,手上的油就随便擦在书本和衣服上。吭哧吭哧像老鼠进食般的声音惹得周围的同学怨声载道,各种零食混在一起的气味更是熏得人难受。
刚开始老师上课时还会好言相劝制止,但是发现他一停下来进食后坐在座位上立刻表现的焦躁不安,宁愿干眨巴着嘴也静不下啦,翻来覆去折腾他那被零食油渍浸透的发亮的课本。
后来刘阿宝的家长减少了他的零花钱,试图从源头山切断他在课堂上的坏习惯。于是刘阿宝便天天蹭周围别人的零食,在同学们吃的正开心的时候狠狠盯着他手上东西,一副哈喇子都要流下来的表情。
什么花生瓜子来者不拒,辣条薯片最好,甚至早餐吃剩的油条也没能幸免于难。
不得不说那段时间班上同学吃零食的频率都减少了,为了不让浑身占满辣条油散发着馊味的刘阿宝近身宁愿憋着不吃。
渐渐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同桌,他也乐得一个人但坐在最后排,没人管着自己吃。
在刘阿宝的衬托下,夏译林这个小胖子简直是胖子届的良心——话少爱干净,不问别人要零食,更重要的是有漫画书可以借来看。
另一个胖子刘阿宝是借不了别人漫画书的,毕竟仅有的零花钱买零食都不够,其他人也不想借书给他看,怕落得跟他那些沾满了油渍的课本一个下场。
夏译林的书倒是愿意拿给他看,不是什么同同为胖子之间的惺惺相惜,纯粹只是懒得拒绝。
刘阿宝看着同为胖子的夏译林倒是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没事就想往他座位旁边转悠,希望能跟他说说话。
夏译林一视同仁——不搭理。
不过刘阿宝拿走的漫画书十有八九是拿不回来的,唯一能拿回来的那一两本不是沾上了几滴油就是被撒上了薯片渣。
夏译林经常是面无表情让他把书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再丢进垃圾桶。
就在宋老师看到班上的漫画书基本销声匿迹,感慨自己治班有方,也想要表扬同学们听从安排时,一本从刘阿宝藏在语文书里的漫画书顿时让她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在自己的语文课上,就在自己刚要宣布整顿漫画书的活动圆满结束,一本漫画书大喇喇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种刺激程度不亚于古代的皇帝刚以为自己圆满完成的反贪扫黑的任务,结果发现上朝的大臣里有人穿着的里衣就是用受贿的布料做的。
宋老师鲜少这样生气:“刘阿宝,这本书是你自己买的吗?请你如!时!回答我!”
刘阿宝嗫喏着不敢看站在面前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班主任,喃喃自语:“是....我买的..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不.....不是...不是我买的...是夏译林同学借给我的。”
宋老师一双鹰眸里发出锐利的目光扫向同样坐在后排的夏译林。
夏译林低头从书堆里抬起头来,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仿佛马上就要处于风口浪尖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宋老师向他扬了扬手中的漫画书,问道:“刘阿宝说他在课堂上看的漫画书是你的,这是你的书吗,夏译林?”
夏译林看了一眼宋老师手里举着的书,点头:“刘阿宝三个月前从我这儿借走的。”
“不过,”夏译林停顿了一下,“上周刘同学找到我说,他不小心把从我这拿的书都弄丢了。”
上周几乎全班所有同学都疯狂寻找自己借出去的漫画书,生怕像夏译林和刘阿宝这样的情况出现。
刘阿宝不敢看宋老师,更加不敢看夏译林,低下头继续小声嗫嚅:“书...不是我...不是我自己买的。”
宋老师教了这么多年书看到这情形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夏译林多半是被刘阿宝给坑了。但是她之前已经放下了话,借书的人和看书的人一并收到相同的处罚,当时她可没有说还有什么可以打补丁的情况。
于是她对着夏译林和刘阿宝同时下达了通知:“明天把你们的家长叫到学校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