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咸鱼飞升指南》娇莺不语

111、为你加冕（六）

　　门是被圆胖橘锁的。圆胖橘拉着逍遥扒着墙壁边缘偷看房内动静，说道：“你确定我爹需要这样？”

　　逍遥抬头刚点头，斜曳目光到房门上的剪影，忙拉圆胖橘离开这附近。

　　颜笙透过门缝看见圆胖橘和逍遥离去的背影，皱着眉头，说道：“我以法力把门劈开吧。”

　　门上的锁是天界特制的锁，没办法强行打开，但门虽也是仙材所制，却没有那么牢固。

　　“别。外面四时常昼，还如何安寝。”陆析拒绝颜笙的好意，暂且也想不到其他的对策，挪开自己的床被，说道：“就睡在这里吧。”

　　颜笙听话后，装得一脸平静，兴高采烈打开柜子，抱出一床床褥和被子，是昨天盖在她用过的。

　　二人之间还是用被子隔出一道绵延的山脉。

　　颜笙听着陆析的气息，便知道他还没睡熟，问道：“失眠了，可是还在想着桑柔的事？”

　　陆析望天，回想起与颜笙的那两世，还有逍遥的无意中透露的那句，感慨道：“当时你生她的时候，我不在身边，让你一人承受这种痛苦。对不起。”

　　颜笙不以为然，说道：“当时我为凡身，这只是个天道赐予我磨练意志的考验。”

　　“那一世我去的早，听说那孩子早夭了？”陆析问道

　　颜笙否认，“没这回事。她只是个普通灵魂轮回到我们身边。那只是她该离开的时日。”

　　她知道陆析整晚都魂不守舍，安慰道：“她转生到很安全的地方。之前她为救崔攸跻而死，所以神尊也对她也很好，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

　　“但愿是如此。”陆析转过头，悬着的心放下时忽觉有些乏累，闭上了眼睛。

　　颜笙听见陆析的呼吸平缓，知道他是已经遁入梦乡。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同塌而眠。上次时颜笙还有点顾忌和拘谨，这一次胆子大了起来。

　　颜笙把头转过来，悄悄撤走挡着两人之间的遮挡。

　　陆析紧闭双眼，眼皮沉静不像是装睡。忽而长眉微蹙，嘴唇被紧紧咬着，咬得发白，似乎在梦里见到痛苦的事。

　　是做噩梦了吗？

　　颜笙无法与他同知同觉，因为她不会做梦，更不知道噩梦是什么。

　　“笙笙，快跑。”陆析嘴里含糊不清地细声念叨，额头沁出汗珠。

　　或许是看到旧日的记忆？

　　颜笙依旧想不起与他相处的片刻记忆，努力回想弄得脑瓜生疼，对他的仍是空白一片。

　　她伸手抚平陆析的眉毛和眉心，探头去解救他被蹂躏的嘴唇。

　　陆析梦中所见的是第二世颜笙被抓回崔家的场景。当时的他，一副瘦弱书生模样，怨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女，只希望以自己的命换去她们安全。

　　梦中的他手脚被五花大绑，忽觉天降甘霖，雨水勾勒着他的眉梢。

　　陆析睁开眼睛，眼见着颜笙的脸无限接近自己，伸手捂住颜笙的嘴。湿润的嘴唇蹭着陆析的手心，蹭得他痒痒的。

　　颜笙杏目泛着涟漪，无辜地看着陆析。

　　陆析把颜笙压回她本该占据的位置，心烦意乱之中抓来被拉开的被子，重新堵在两人之间，稳重地说道：“仙子，自重。”

　　颜笙知道她这是被当做要轻薄良家妇男的坏上神，指尖蹭蹭额角，懊恼不已。

　　她为挽回几分面子，解释道：“我并非是夜袭，只是凑巧看到你梦魇了，想着帮你解脱.....”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睡吧。”陆析手掌碰碰颜笙的头，没有多说一句。

　　转日清晨，陆析见到枕边已经空了，看看旁边的刻漏，今日他醒得早些，卯时三刻就已经清醒。

　　出门见到逍遥也还没有出门。虽说逍遥应该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难保修远不会宁可错杀，所以陆析特意做了一道护身符，注入自己的法力，送给了逍遥。

　　逍遥接过陆析满载父爱的符咒，说道：“我娘已经给我法器套装了。这些已经不太需要了。若是，可以帮我把这些法器揣进乾坤袋里。”

　　颜笙把自己的乾坤袋副袋赠予逍遥，又给逍遥存了不少近些年的新鲜法器。

　　陆析一看在门内堆成小山，问道：“这是礼物？”

　　“这是给我法器。娘说如果是爹问起礼物，就叫你等等，贾菀姐姐会把赏赐从显熠殿搬过来。

　　陆析想到昨日送来的积满宫殿的赏赐，显熠殿离这里并不算太近，比万年的深海巨龟还要沉重，说道：“贾菀一个小女子送过来不合适吧？”

　　“合适，这不是还有初蔷吗？”贾菀爽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旁边还站着腰杆挺得直直的柳初蔷。

　　陆析觉得送太多礼物会让周围仙人议论，想让颜笙收敛一点。随即问道：“颜笙呢？”

　　贾菀诚实回应：“师父她最近忙着自己加冕神尊仪式的事，最近应该抽不开太多空闲见你。说起来，等会我还要去清口直断门，去索要背书。”

　　“清口直断门会站队吗？”陆析反问。

　　贾菀瞅瞅四周，压低声音对陆析抱怨一声：“我的唯一人脉宋青葱脱离清口直断门了。师父还叫我联系崔攸跻，这怎么可能。”

　　她托着腮苦思冥想一阵子，说道：“要不给先给甄婉写一封信，让甄婉给崔攸跻先写信看看，回头我再拜访。”

　　不过，贾菀的方法似乎是奏效了。

　　陆析在放班的时候，正好路过崔家天界的大宅。他看到贾菀抱着好几大箱子礼物，站在崔家门口。

　　不一会见到崔攸跻打开大门，亲自迎接贾菀走进了崔家宅子。

　　陆析对这一小插曲不甚在意，崔攸跻并非是清口直断门的实际掌控人，而清口直断门掌控人们的真实身份鲜为人知。

　　陆析好巧不巧又遇到了清口直断门的刘先生。

　　刘先生见到陆析却先开口通知：“颜笙上神说，今日她亲自去接女儿，你可以先回家等候。”

　　陆析没有出声，他还是不太放心逍遥的安全，总觉得还是该亲身下凡一趟。

　　刘先生没有戳破陆析的心思，看看贾菀进入崔宅的方向，说道：“颜笙上神恐怕白费心思了。无论如何，清口直断门并不能会在此次纷争里面站队。”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就打算这样袖手旁观？”陆析问道。

　　刘先生回答：“我倒是更倾向于颜笙一边。幕后者之中另外六席的意见也很重要。不过我们七人是利益共同体，互相关心彼此的安危，也许会因为一些成员的原因，不得不站队。”

　　刘先生说完此话便迈步离开。

　　陆析拿出藏在怀里的锦囊，里面放着刘先生的密码。陆析明白刘先生的意思是，或许可以以密码相威胁，要求清口直断门站在自己身边。

　　他犹豫着要不要动用锦囊里的纸条，但使用卑劣的手段胁逼，就算颜笙顺利登上神尊之位，清口直断门和他们的关系也会随之恶化。

　　颜笙烦恼的事不只是清口直断门的立场问题，还有她那个随手捏出来的“孝子”。

　　她赶到自己的神祠之时，见到空中火光飞溅，浅褐色与黑色的两道光芒在空中打得难舍难分，地上两人刀剑碰撞出叮铃咣啷的声响。

　　好在并非深夜，夕阳灼热的光芒掩住这边的冷锋寒影。

　　前方两人的争斗之中不乏杀招，其中一人不出意外是修远，另一人则是窦不迟。

　　颜笙稍一施法，两人的动作凝滞，而他们朝彼此发出的法术之光急冻在空中，紧接着就像被风飘零的雪花，散落在空中。

　　“师娘。”窦不迟见颜笙走来，呼唤一声，“您怎会来到这里。”

　　窦不迟的脸上身上全是血淋淋的刀口，脸上也有尘土，看着之前应该多次摔在地上，他的修为在如今的修远之上。

　　窦不迟原本有点纳闷修远原先并无半点仙力，如今他的修为甚至足以和当初的崔攸宁抗衡。

　　今日修远对他频频杀招，怕是没有指望他会活着走出这里，肆无忌惮地运用冒着黑色烧焦气味的烟雾的术法。

　　这是魔功，修远不知不觉中已经入魔。仙体也能入魔？他不是颜笙一人耗费精魂所捏出来的，并非是普通凡人，怎会入魔？

　　颜笙解开两人的定身术，修远想要借机逃走。窦不迟却要上前阻拦，被颜笙再次送两人一道定身咒语。

　　颜笙拍拍窦不迟，说道：“你的修为不及他，下次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保存好体力，过几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窦不迟辩解：“他修魔.....”
　　“我知。”颜笙截断了窦不迟的话语，解释道：“修远一夕之间突然有了仙力，我怎么没能察觉出异常。原先我认为他无伤天地万物，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是现在......”

　　修远冷笑一声，“娘倒是四处博爱，悉心照料每个子女，除了嫡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嫡庶那一套？”颜笙嘲讽一声，“走，等会跟为娘好好聊聊。”

　　颜笙解开修远和窦不迟身上的定身术，又向神祠下面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施加一道仙法，逍遥从神祠贡桌的桌帏下面飞出来。

　　逍遥摸摸被磕碰到的脑袋，瞪着圆圆的眼睛，说道：“娘。”

　　颜笙对窦不迟交代一句：“你先送逍遥回天上。”

　　接着颜笙拍拍修远的后背，说道：“走，我们到那边述说。”

　　窦不迟牵着逍遥的手，正要送逍遥离开。

　　逍遥拽了拽窦不迟的袖子，向他做一个侧耳倾听的手势。

　　窦不迟蹲下身子，与逍遥同高。

　　逍遥神神秘秘地问道：“植入魔种会功力大增吗？”